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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祖母


孟知嬅没有理会她,唤下一个进来回话。

外面等候的人都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进来看到王礼家的站在一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对一脸淡然坐在上首的孟知嬅,心里多了一份敬畏,回话时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也同王礼家的一样闹得没脸。

一个时辰后,人渐渐散去,百菊堂上孟知嬅翻看着常妈妈送来的账簿,春樱和秋棠在旁端茶倒水伺候着,屋外伺候的妈妈和小丫鬟屏声静气,鸦雀无声。

王礼家的如坐针毡,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常妈妈。”

孟知嬅翻着账簿,面色淡淡地开口道:“府里事情杂多,我初次料理,须得用些老道之人,方不至于出错。王礼家的既然连回话的规矩都不懂,就回去学好了再来办差事。”

王礼家的脸一白,慌得跪下磕头道:“姑娘,奴婢知错了,求姑娘绕奴婢这一回,奴婢不敢再犯。”

孟知嬅抬眼看了一下常妈妈,常妈妈明白,走到王礼家的跟前道:“大夫人一开始就猜到你们会懈怠姑娘,所以特特命我嘱咐你们,你自己不听,怨谁?再闹下去,几辈子的老脸就都没了。”

王礼家的无奈,只得下去。

孟知嬅翻看着账簿,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府里的各项收益。祖父和父兄的俸禄,朝廷的赏赐,铺子的租金,庄子上的收益。

从账簿上来看,朝廷赏赐丰厚,铺子的租金占了收益的大部分。如果孟府在四面楚歌之下自保,全身而退,钱财是必不可少的。

她拒绝萧容璟,祖父和父兄被南疆之事牵绊,接下来,只怕孟府会遭遇更大的危机。寻得生财之道,是目前紧要之事。

“常妈妈,我们家的铺子都在南十巷那里吗?”孟知嬅看着铺子的收益,问道。

常妈妈答道:“是的,姑娘,朝廷赏赐的铺子都在南十巷。”

朝廷的赏赐,最不稳妥,指不定哪天就被收了回去,还是得有属于自己的商铺。

孟知嬅放下账簿,看天色已晚,她道:“常妈妈,明日你带我去南十巷瞧一瞧。”

常妈妈笑着道:“只怕明日去不了南十巷。明日是四月初一。大夫人许下愿,每年四月初一都要去玉清观上香。如今大夫人身体不舒服,只怕姑娘要代劳。”

孟知嬅想起当年父亲在外任时,遇到暴乱,母亲到玉清观上香祈求父亲平安,四月初一时收到父亲传回的平安信,自此之后,母亲每年四月初一都会去玉清观上香还愿。

她笑道:“这是应该的,多谢常妈妈提醒。”

她从百菊堂出来,先去看了母亲。

母亲倚靠在软靠上休息,不知道谁跟她说了王礼家的事,她正骂道:“我就知道这些婆子妈妈一个个惯会拜高踩低,在外头我看不着就当不知道,如今在姑娘面前都敢这样,看来是我素日太宽仁了,等我好了,须得好好料理一番才行。”

孟知嬅忙过去道:“阿娘,王礼家的我已经处罚了,您就不要操心了,好好养病。”

沈月清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点头笑道:“你做得很好。治下就要立威,立威不能光靠嘴巴说,总得摁住几个人,旁人才信服。你放手做,有阿娘在后为你撑腰。你就当历练历练,日后你当家,这些事都是你要做的。”

“好,我跟着阿娘好好学。”孟知嬅笑道。接过周姨娘送过来的汤药,向她含笑道:“周姨娘今日辛苦了。”

周姨娘慌忙道:“大姑娘说的哪里话,能伺候大夫人,是奴婢的福分。”

沈月清道:“好了,你今日忙了一天了,回去歇息吧。”

服侍沈月清喝完药,看着她躺下,父亲进来,孟知嬅才退了出来。

院门外程福在等着她,道:“大姑娘,丞相请您过去一趟。”

孟知嬅转身来到外书房。

孟恪远正在烛火下看着一封信,见她进来,随手把信折好放下。

“你阿娘如何了?”孟恪远问道。

孟知嬅来到他的书案旁站,答道:“吃了药,如今烧退了,再歇两日就好了。”

孟恪远点点头,道:“这几日你帮你阿娘管理家事,就多用点心。不管是家务事,还是外边的事,大抵都差不多。你遇事要习惯看长远一点,甚至,跳出这件事,以外人的眼光看,如何做,才是最稳妥的。”

他指了指书案上的几本书,道:“这几本书,都是我看了不下百遍的,收益良多,你拿回去,得空看看,或许你也会有收益。”

孟知嬅拿起来一看,是《易》,《鬼谷子》,《大学》,《中庸》,封面缝线处已有磨损,想来是时常翻阅的缘故。

遵循天地之道,尽人事,行正道,反躬反思。

祖父这是对她寄以厚望。

“多谢祖父。”孟知嬅道。

孟恪远让她坐下,又问道:“听说你昨日在马球场受伤了?可还疼吗?”

“不疼了。”孟知嬅笑道,想起蓝夜,又问道:“祖父,您为何把蓝夜给了我?”

“蓝夜这支暗卫,当年是你祖母建立起来的。我当年外任时,府里和京城都是靠你祖母支撑和筹谋,也多亏了你的祖母,我才能安心在外。你如今在外遇事颇多,有些事,蓝夜会帮你做好。”孟恪远意味深长地说道。

祖母是平西将军独女,有勇有谋。祖父的履历几乎遍布大周二十九个州府,祖母早年陪祖父辗转各地,后来回到上京,帮祖父护住孟府,稳定孟府在上京的人脉。上京之人提起,无不赞赏。

她自幼承教于祖母,虽不敢说能有祖母处事之高,但也能领略一二。祖父已把话说明,她也就不再有顾虑。

她沉思一下,开口道:“祖父,花宴和马球场,魏王之事,想必您已知道。知嬅有点担心,魏王,皇后娘娘,甚至圣上,会因此为难您和父亲,希望您有所准备。”

孟恪远反问她:“你先告诉我,你为何拒绝魏王?”

孟知嬅冷笑道:“他若有意于我,自会向祖父或父亲提出。如今他绕过你们私下找我,是担心你们不同意,他知道你们疼惜我,所以想先把控我,只要我心意已决,他就有法子向你们施压。他如此不顾及我的名节,只为达到他的目的,说明魏王看中的是我身后的孟府。“

孟恪远点头,赞赏笑道:“很好,你小小年纪就能看到这一步,祖父很是欣慰。”

孟知嬅也跟着笑了笑,摇曳的烛火下她神情有些模糊。

能看到这一步,她是用自己和孟府的性命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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