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左相的人
“倘若是你,有何法子,让他们不得不处理商会的诉状呢?”他问道。
孟知嬅把茶盏放下,身子往前微微倾着,一手支在桌沿,撑着下巴,一手轻轻地摇着团扇,垂眸思付着。
片刻后,她转眸望着萧晏泽,轻轻吐出两个字:“好处。”
萧晏泽也看着她,笑而不语,眸底的欢喜更浓了。
沈明川又展开折扇摇着,点头笑道:“果然是心有灵犀啊。”
孟知嬅见他们如此,便知晓自己所想的,同萧晏泽是一样的,心下也是欢喜,又说道:“既如此,我们先把状纸写好,由商会主事们递到京兆府,剩下的,就劳烦王爷筹谋了。”
“你来同我筹谋,好不好?”萧晏泽温言道。
他的手搭在孟知嬅身后的椅背上,孟知嬅墨羽般的长发垂到腰间,几缕发丝随着她摇着团扇的风往后飘扬着,正落在萧晏泽的手上。
他转动着手指,将那几缕顺滑的发丝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手指上。
“王爷太看得起我了,我也只会在私下提个建议什么的。”孟知嬅摇头笑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严孝笑道:“说句冒犯东主的话,小人觉得东主太妄自菲薄了。东主心思机巧,才干和胸襟胜过不少男子。王爷又不似那寻常男子,只许自家妻子打理后院之事。您若出来与王爷联手,不知能闯多大的天地。”
孟知嬅听到妻子一词,抿着嘴清咳两声。
严孝自知失言,向她行礼赔罪,又道:“小人是瞧着东主与其他人不一样,才如此说。小人行商多年,各式人都见过,生平就只服有真本事之人。在这上京中,女子中小人就只服东主,还有冬穗姑娘,你们都是有真本事的。冬穗姑娘在小人这里,小人任凭她闯出她的天地。东主,有王爷护着您,您何不闯出一番天地?”
孟知嬅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团扇,低头看着桌上的茶盏,默然无声。
萧晏泽捻着她顺滑的发丝,含笑望着她,静静等着她的答复。
沈明川歪着头望着严孝,挑眉道:“你这严老头,以前你在我手底下做事,怎么没发现你有如此见地?”
严孝瞄了他一眼,慢吞吞说道:“沈大官人,您又不是女子。”
沈明川哼了一声,笑着别过脸。
须臾他眉头跳了跳,转回头,盯着严孝,微眯着双眼问他:“你的意思是我的才干在男子中平常,不值得你有如此见地?”
严孝向他抱拳低头道:“小人不敢。”
沈明川没好气地用扇子敲着桌面:“你说都说了,还不敢?”
孟知嬅忍不住一笑,侧头转向一直看着她的萧晏泽,踌躇了一下,低声道:“我怕我阿娘不允。”
“大夫人那边,我来想法子。”萧晏泽立刻说道。
“好。”孟知嬅轻声应道,她把手放到桌下,向萧晏泽那边伸去。
萧晏泽何其敏锐,觉察到她的小动作,立刻把放在椅背的手放下,接住她伸过来的手,修长的手指穿入她纤细的手指中,同她的手交缠着。
“这就对了。”严孝笑道,装作没看到两人交缠的眼神,又说道:“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
孟知嬅听着严孝的话,转头望向他,目光落在他面前记录的纸上,想起程柱一事,问萧晏泽:“程柱大哥那边,我原想让他们也写了诉状,递到大理寺,你觉得如何?”
萧晏泽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点头道:“就递到大理寺。诉状的内容加上长平候贪纳阵亡伤残将士安置善款。”
孟知嬅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在大理寺这边把窦敬往贪纳一罪上引,让人觉得他操办的银钱征集也会中饱私囊?”
“聪明。”萧晏泽看着她晶亮的眼眸,忍不住想去亲一下她的脸颊,苦于身边还有人,只能捏了捏她的手。
严孝道:“同官府打交道,少不得打点,那日我去落水巷,见他们那边的生意不过是能混口饭吃,怕是没有多余的银钱在官府上下打点。”
沈明川从玉瓷盆拿起茶壶,先给众人的茶盏中添了茶,再自己添了,喝了一口方道:“大理寺的历任主官,虽各有脾气,但都是有为民之心的。何大人当年还协助户部安置过朔方的伤残将士,知晓他们的难处,断不会让他们打点的。”
“不,得打点。”孟知嬅突然说道:“程柱的娘子不是会做小菜么?就用那小菜去打点。”
“诉其苦,陈其悲, 莫如一份贫苦人家的寻常小菜。”沈明川摇着扇子思付着道,而后连连点头,放下折扇,双手举着茶盏向孟知嬅道:“此计甚妙,小人敬佩。”
孟知嬅放下团扇,从萧晏泽手中抽回手,也双手举着茶盏向他回礼:“沈大官人谬赞了。”
严孝把孟知嬅的提议也记录在纸上,又从头看了一边,拿起来向他们展示:“这是小人记录的,你们看看还有哪里需要补充的,我们商议妥当,回头我再重新抄录出来,晚上约其他商会主事一同前来商议,明日就去京兆府递状纸。”
沈明川接过来看,让他添了几条,再传给萧晏泽和孟知嬅,他们皆无异议,严孝自拿下去重新抄录出来。
待严孝离开,孟知嬅问道:“王爷,这大理寺的何大人和宋大人可是同你来往亲厚的?”
“你是想问我,他们是不是我的人?”萧晏泽没得拉她的手,又把手放回椅背,捻着她的发丝玩耍。
孟知嬅点头。
“不算。”萧晏泽答道:“说得仔细点,他们算是左相的人。”
“祖父的人?”孟知嬅一怔。
萧晏泽点头道:“宋大人脾气古怪,但刚正不阿。左相当年身为吏部尚书,是他力排众议,把宋大人提到大理寺卿,宋大人也不负左相的知遇之恩,他掌大理寺十余年,上京可做到夜不闭户。后来圣上登基,又出了索魂堂的死案,他灰心之下挂印而去,圣上大怒,又是左相保下了他。左相说,大理寺掌刑狱,关乎性命和冤屈,主官必得刚正不阿,能看得到百姓疾苦,能听得到朝廷之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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