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再探再报
皇后恭恭敬敬的低垂着脸,轻声道:“妹妹有孕,想来身子必定沉重,这药枕有安胎养神之功效,希望妹妹能受用。”
陆暄暄感觉,她去见小华佗的机会来了,她学着陈其翼的模样,不咸不淡的说了声多谢皇后挂念,又打了个哈欠说自己乏了,皇后便就知趣的退出去了。
皇后一走,还不待陆暄暄说话呢,抱着盒子的宫女“啪”地一声把盒子盖扣上了,目光凌厉:“娘娘小心,这枕头保不定有什么问题。”
这一把低沉沙哑的公鸭嗓子使得陆暄暄不由得皱了皱眉。
陆暄暄抬起眼来看着这宫女,她看上去濒临暮年,肌肤黝黑,生了一双三角眼,高颧骨,说话时候右边的嘴角还习惯性的往上斜,眉飞色舞的提醒陆暄暄小心提防。
她简直与徐嬷嬷那种举手投足给人以舒适的宫女大相径庭,估计如果没有陈其翼的安排,这个女人大概这辈子也没机会能混到皇后的宫里来。
陆暄暄顺坡就下,望着她点头:“还是你有经验,否则我险些就用了,那你依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宫女一脸这你就外行了吧的神情:“娘娘稍等片刻,奴婢去把薛太医找来先验验。”
“那可不行。”陆暄暄摇头。
宫女一怔,颇有些警惕的望着陆暄暄。
陆暄暄站起身来,挺着大肚子,一脸赤胆忠心的模样:“薛家为干爹效力多年,是干爹得力干将,初次相见,怎能劳烦薛家来见我,如何该得我见他才是。”陆暄暄顿住,道:“奈何我出来得太急,干爹没给我银子傍身。”
宫女接了话茬儿:“娘娘,这好办,那皇后有的是银子。”
陆暄暄赞赏的望着这位三角眼宫女:“你叫什么?”
宫女:“奴婢名叫麝蝶。”她说着话,望着陆暄暄挑眉毛:“您就瞧好吧。”
陆暄暄满意的望着她点头:“蛇蝎,快着些,我等你回来。”
麝蝶一怔,忙道:“奴婢名叫麝蝶。蝴蝶的蝶,麝蝶是一种蝴蝶,我家乡就有这种蝴蝶。”
“好的,知道了。”陆暄暄朝着她微笑点头。
太医院。
小华佗此刻正吊儿郎当的歪在廊柱前,唇角噙着戏虐的笑意望着堂兄薛平宴:“我爹......”他停顿住,一脸不屑的摇头:“不行,老顽固一个。”
堂兄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还的是你。”
“那当然。我跟那倔老头真不一样,审时度势么。这点觉悟都没有,活五十多年了,还是活不明白。太倔。”
“皇贵妃驾到————”
小华佗和薛平宴抖了抖袖子,太医院众人迈步出来,在皇贵妃的显轿前恭敬跪倒一片。
显轿稳稳落地,陆暄暄被麝蝶搀扶着来在众人面前:“各位大人不必多礼,请平身。”
众人起身,陆暄暄问道:“请问哪一位是院使大人薛闻洪?”
为首身着太医官府的胖男人道:“下官正是薛闻洪。”
陆暄暄:“济南府薛家,早就如雷贯耳,为九千岁效力最为辛劳,妾身特来此拜见薛大人。”
“娘娘哪里话,薛家能为九千岁效犬马之劳实属三生有幸。”薛闻洪不卑不亢的笑了笑,他并没有别人的唯唯诺诺,身子挺得很直,说话时面带几分倨傲。
陆暄暄看了一眼麝蝶,麝蝶将从皇后那讨到的一块无暇剔透的汉白玉如意奉上。
陆暄暄:“初次见面,礼物略轻了些,还请薛大人见谅。”
“哪里哪里。”薛闻洪接了玉如意,也不下跪道谢,淡淡说了两个哪里,便就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陆暄暄看了一眼小华佗,两个人四目相接,她慢声道:“皇后送来了药枕,还请大人替我验一验。”
“我看就不用了吧。”薛闻洪皱了皱眉,丝毫不掩饰眼中的不耐烦:“皇后既敢送来,她没有胆子敢给您下药。”
这是在这宫里第一个胆敢跟陆暄暄说不的人。
陆暄暄垂眸笑笑,抬手抚摸着肚子,道 :“薛大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也看到如今皇后在咱们面前有多胆战心惊,兔子急了还咬人,又何况一个大活人呢?若有个闪失,该如何与上座交代?”
薛闻洪眼睛转了转,道:“娘娘想得周到,薛某必当竭力。”
陆暄暄又看了一眼小华佗,抬手拍了拍宫女手上抱着的盒子:“务必亲自一验,如此我用着才安心。”
小华佗轻轻颔首,示意明白。
陆暄暄摆驾回去了。
路上,麝蝶愤愤不平的在轿子旁边抱怨:“那个薛闻洪,仗着九千岁的宠信,如今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了。数他尾巴翘得最高,娘娘您甭跟他一般见识。”她顿了顿,凑到了陆暄暄的骄撵旁轻声道:“奴婢听说,薛闻洪起先是想把他侄女送入宫来的,没成想,娘娘您的肚子争气,薛闻洪那个老头子肯定心里不舒坦,这才跟您说话阴阳怪气儿的。”
陆暄暄垂眸扫了一眼麝蝶,懒得搭理她,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便就闭目养神了。
太医院里,薛闻洪将盒子往桌上一丢,整理衣衫,抱怨道:“麻烦! ”
小华佗凑了过来,一脸的讪笑:“二叔甭生气,这点小事不劳二叔分神,您安心制药,侄儿来做就是了。”
薛闻洪脸色不太好看,转头走了,
小华佗抱着盒子坐在了角落里,打开了盒,见得药枕之下夹着字条,小华佗迅速将字条抽出,藏在了袖子之中,拿了剪刀,假模三道的把药枕割开开始检查。
待得只有他自己时,他才敢打开字条垂眸看:
“上病甚。”
陆暄暄是第二天清晨收到的药枕。
送来的人不是小华佗,而是他的兄长薛平宴,他两只手捧着盒子,和陆暄暄说药枕没有问题,又给她请了平安脉,陆暄暄仍无法见到小华佗。
陆暄暄打点了薛平宴,让众人下去,说她想试试枕头好不好用,让麝蝶去外头守着。她放下了纱帐,悄悄打开了盒子,里面并没有字条,又抽出了发髻的金钗,将枕头割开,翻到了一张字条:
“帝危,另外,枕有毒,致落胎,切忌勿用。”
陆暄暄心口咯噔一下,把手里的字条收入袖中,把盒子盖好,放在了门口去。
枕头有问题,或许能说明皇后是友非敌。
过了半晌,陆暄暄听闻麝蝶站在门外道:“娘娘安歇着呢,让她们先等等吧。”
“谁?”陆暄暄问道。
门外传来麝蝶的声音:“回娘娘的话,皇后说各宫娘娘来请安。”
“把榕嫔喊进来给我捶腿,别人退下。”陆暄暄道。
“是。”
半晌之后,柳季榕面泛红光的进来了,一进门,跪在陆暄暄床前给她捏腿,细声道:“我问来了。”
柳季榕轻声哼哼:“赵婕妤说,皇后是民间平民选拔出的女子,她并没有什么后台,但是据刘美人讲,她曾经偷偷听过皇后唤过陈其翼干爹,宁嫔告诉我陈其翼早几年时常去皇后宫里走动,皇后很信任的太医也是薛家的人,由此可见,皇后大概也是陈其翼的人。”
陆暄暄一怔,目光落在了门口的盒子上,她又有些拿捏不准了。
她看向柳季榕:“昨儿你从我这出去以后,皇后可曾与你说什么了?”
柳季榕:“皇后看了一眼我脸上红辣辣的耳光印,跟我悄悄说,你且先忍着,她猖狂不了多少时日了。”
陆暄暄眸光流转,看来皇帝大概是把秦风欲救驾的事告诉皇后了。那她为何节外生枝,偏要给自己下毒?
陆暄暄想不明白这点,朝着柳季榕勾勾手,待得柳季榕附耳过来,陆暄暄才轻声道:“我不能主动去见皇上,怕陈其翼多心,但你能不能想办法让皇上来见见我。”
柳季榕:“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我听安嫔说,皇上如今跟禁足差不多。对外说是他沉迷享乐,连上朝都不去了。”
陆暄暄想了想,又问:“宫中哪个嫔妃是陈其翼的人,这你知道么?”
柳季榕:“暂时没打听到。”
陆暄暄:“再探再报!”
柳季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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