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笔力欠佳
王尧本来正百般聊赖地排队，不愿意搭理一直和他搭话的许秀贞。
听见这句话，他当即皱起了眉头：“许秀贞，你以为你有多聪明，能认识很多字吗？”
然后他扭头看见蜜宝，霎时露出了大大笑容：“蜜宝妹妹，你也来了。”
两个小朋友高兴地说起了话。
一个抱怨着自家家长太不自量力，自己这大字不识几个的，居然还强迫他过来考这私塾；一个热情邀请着对方十四天后来自家吃饭，大家一起玩着过生日：“到时候我们家要炖羊肉呢。”
热热闹闹的，愣是从头至尾都没让许秀贞插上嘴。
许秀贞心里有气，当即大声反驳道：“蜜宝你说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没有生日，你根本过不了生日。”
老徐宁氏瞪向了宁老太太，也是尖声叫了出来：“一个捡来的野种还要过生日，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买羊肉？你疯了吗？”
蜜宝气鼓鼓地反驳道：“我有生日。奶奶去问了稳婆，我有自己的生日了。爷爷奶奶对我也很好，是会主动帮我过生日的。”
“你就是嫉妒我过生日能吃羊肉而已。”
许秀贞被戳中了心思，当即慌乱否定道：“我才不是，我没有。”
但在场的哪个看不出她的一番小心思，当即都露出了吭哧吭哧的笑声。
许秀贞当即气得脸都绿了。
蜜宝说着就不愿意搭理许秀贞了，扭头对王尧道：“王尧哥哥，你会到时候过去吗？“
王尧当即应道：“蜜宝妹妹过生日，我当然会去，还要给妹妹送礼物呢。”
然后皱起了眉望着老徐宁氏，王尧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个凶凶的老太婆是谁啊，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蜜宝也压低了声音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姑姑和我说，对付这种为老不尊的人，不用太过尊敬，只用叫她老不死的就行了。”
俩小孩子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实际上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当即老徐宁氏的脸就黑了个彻底，尖着嗓子骂出了声道：“你这小贱蹄子……”
“肃静！”
“否则立即就出去。”
那宣布规则的蓝衣书生的人怒视了老徐宁氏一眼，严厉呵斥着道，“学堂乃是清净之地，任何人都不可出污言秽语。”
被呲哒了一顿，老徐宁氏又不敢反驳着骂回去，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硬生生把脸都气绿了。
宁五姑娘小声地道：“真是活该！”
队伍进展得很快，终于等到了王尧等三十来号人。
蓝衣年轻书生打开了一个小教室的门，温和地孩子们道：“正好上一批的已经考完了，你们快点进去吧。”
只见屋内摆放着三十余张桌椅板凳，正中的讲台上立着一位年约六旬，须发皆白的老人，穿着一身灰白万字暗纹圆领袍，一举一动都瞧着颇有书卷气。
此时他笑着对一众人道：“都还愣着做什么，快进来吧。卷子都给你们放在桌上了。”
一串小萝卜头才紧接着鱼贯而入。
各自随意地找了一个座位后，一众小孩都看向了自己桌上的试卷——共有两张，正反两面都有，密密麻麻写满了题目。
沈一阔笑着道：“笔墨纸砚都给你们放桌上了，半个时辰后我回来收卷子。”
“等到卷子批改完毕后，我会让人去通知你们成绩的。”
从未见过如此肃穆的氛围，包括孩子王王尧在内都认真看向了试卷。
这一看，学力不同的孩子就露出不同表情。
福哥儿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得意之色，还不屑地瞥了眼周围的小孩子，就迅速拿笔写了起来。
蜜宝也很快看了进去，认真地望着试卷，时不时蹙起了眉头，提笔飞快地写着什么。
这三十人里，如他们般的学生不过寥寥五六人之数。
一一扫过这些孩子们的反应，沈一阔摸了一下胡子，缓缓地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紧接着他又看向了王尧与许秀贞等一众小孩，与乖乖答题的蜜宝和徐正福等人，他们的动作可谓精彩多了。
一个时不时苦恼挠一下后脑勺，余光往隔壁孩子桌上瞥一眼；一个半天没能落下一个字，却用力地咬着笔头，瞧着是要将笔头给咬秃了；还有孩子一看试卷就放弃了，此时正在桌上捏着纸团，骚扰着其他认真答题的孩子。
制止了一名调皮的孩子，沈一阔走到了王尧，笑眯眯地望着王尧道：“孩子，读了几年书了？”
王尧挠了挠后脑勺道：“在村学里读了一年书了。”
沈一阔于是指了《论语》里一行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笑问道：“知晓是什么意思嘛？”
王尧摇了摇头道：“我只认得这几个字。不晓得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沈一阔微笑摇了摇头，让王尧在卷纸上签了名字，揉了一下王尧的脑袋：“把能写的都写了吧。”
说着又走到徐正福身边，边看边认真地点着头，不时露出满意的神情。
看过了徐正福的答案，他又走到了蜜宝身边。
蜜宝是这些小孩里年纪最小的一批，他一开始并未报什么希望，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然后他就看得入迷了。
直到咚咚咚的考试钟声响起，他才如梦初醒般地恍神，又瞥了蜜宝一眼，目光落在了她的名字上：“宁宓……你姓宁，还是小岭村的人，可认识宁抱松宁秀才？”
蜜宝奶声奶气地道：“我爷爷姓宁，号抱松。”
沈一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摇了摇头道：“抱松那孩子居然都有孙子了。”然后摸了一下蜜宝脑袋，“回去代我给你爷爷问好。”
蜜宝用力点头道：“好的。”
又瞥了蜜宝卷子一眼，他笑眯眯地道：“笔力还需要磨砺磨砺，其他的答得不错。”又对徐正福道，“你也很不错。”说着让蓝衣年轻书生书生收了卷子，背着手走了。
只剩下原地的宁蜜宝和徐正福被所有小萝卜头羡慕嫉妒地望着。
“沈先生就夸了你们两个诶，你们是不是就要成为今天的特等生了？不用束脩地成为沈先生的关门弟子了？”
“可是方才那叔叔说，特等名额不是只剩下一个人了吗？”
“那你们觉得是谁可能得到这一个特等名额？”
围在徐正福身旁的许秀贞大声地道：“当然是这个年纪大的哥哥了。他今天可是得到了沈先生的夸奖了。而蜜宝只得到了沈先生笔力还需磨砺的评价。想想都知道是谁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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