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宠幸
藤衣有那么一瞬间,想不顾一切吻住她,发狠地咬这吐出撕裂他心肺的话语的唇瓣。
然后问她:要他怎么笑得出?
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五百年他都再没笑过,欢喜是什么滋味,他早已忘却,回忆深处满是痛苦。
她曾经亲口说恨他,她恨楼玄,那他就再不是楼玄,从此舍弃样貌和姓名,舍弃她会感到厌憎的一切。
可她还是那么会伤他的心,要他的命。
他眼睛里都是破碎和绝望,尝试着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痛苦不堪的笑容。
苏遥立刻表现出嫌弃,按着他的肩把他压进软榻里,“笑得真难看,难为你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
她指腹按压上他的嘴角,带了点力道,一下一下给他揉着,煞有其事地笑道:“本君看你是患了面瘫,多揉揉,应该会好上许多。”
009看着她一番作为,愤怒难当,可是知道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它也就沉默着流泪算了。
藤衣怀着绝望的心情,凝视着她满是戏谑的眼睛:“大人不唤别的近宠吗?”
苏遥笑出声,垂落的墨发扫着他的面颊,“行了,今晚是你就是你,本君方才逗你玩呢!”
藤衣紧紧地抿住唇,下颔线也紧绷。
他知道,她方才根本不是说着玩的。
可现在他还是松了一口气。光是想到她宠幸别人,他都忍不住去把那人杀了。
他已经不想去想,这五百年来她挑过多少近宠,又宠幸过多少……因为多想一点,他就被折磨到发疯。
苏遥撩起他的发丝,卷在手指间玩,边玩边问他:“你可是很冷?嘴唇都白了……不过也确实啊,魔界的冬季对低阶魔族来说太难熬了。”
她随意看了一眼窗外,翻身下榻,随即牵起他的手,走到床边。
一到床边,她就将藤衣推进柔软的床榻里。
她自己则是不疾不徐地上去,展开厚绒被褥,盖在藤衣和自己身上,还贴心地塞好了他颈边的缝隙,免得刺骨的空气钻进去。
被褥一盖到身上,仿佛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
藤衣直勾勾地看着她,哪怕他看得出她眼底有多淡凉薄情,心脏还是不争气地涌出暖流,怀着一种急切着宣泄的情感,嗓音变得很沙哑:“遥遥……”
苏遥眯了眯幽紫色的眼眸,撑起身子盯着他,语气危险:“你方才唤什么?在本君的床上的唤别人的名字,当心本君扒了你的皮!”
她仿佛已经不记得自己在人界时的名讳。
“没有。”藤衣固执地看着她。
遥遥就是她,只是她不记得了。
是不是在人界的一切,都不值得她记住?
苏遥并不追究区区一个名字的事,再次笑起,芙蓉面在夜间明艳动人,比殿内柱子里镶嵌的夜明珠更美丽生辉。
他几近痴迷,目光胶着,舍不得移开。
她轻轻撩开他颈边的发丝,视线落在底下隐约可见的血管上,感受到里面流动着温热的血液。
她眼里的紫色愈发的深,在他颈侧亲了一口,嗓音变得很哑:“你今夜,定要好好伺候本君。”
“是。”藤衣喉结滚动。
苏遥喟叹了一声,再也不压抑食欲,两颗尖牙立刻刺破血管,尝到香甜的食物时,她迷恋地眯起眼眸。
疼痛传来的那一刹那,藤衣是怔愣的。
她为什么咬他?他不知道。
可是就在血液被她吸走的时候,他脑子里嗡地一响,理智的弦就此崩断。
仿佛有无数只举着火把的小蚂蚁在他血液里流窜,毫无章法地爬来爬去。
于是火把将他点燃,直至烧毁。
————
第二天是苏遥先醒的,她被藤衣抱在怀里,以一种禁锢的姿态。
她眨了眨眼,舒服地、小小地伸个懒腰。
009愤怒地斥责她:【您能不能有点理智在,您的自制力比残魂差得多,您是不是该感到羞愧……】
苏遥任它念叨,眯着眼蹭了蹭藤衣的颈侧,像午后晒足阳光而感到舒适满足的波斯猫。
她没有自制力吗?要是没有,她昨晚就把他的血喝干了。
她清醒着呢,他的动情和渴望,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残魂以前每个月都挑近宠,每个月都杀个干净,只是为了在魔界树立她荒淫无道、凶残狠毒的名头,免得被其他几个魔君比下去而已。
残魂从不宠幸任何一个近宠,更是忍着不喝一滴血,可她本尊就不同了,她就是想宠幸楼玄也就是藤衣,就是想喝他的血,这么美味,她可忍不住。
她闻过其他人的血,没有谁的血会散发这般迷人的香味,她敢笃定,也没有谁的血有他的好喝。
她从他颈间起来,看着他的脸。
他换了一张脸,但也很好看,昨夜很是苍白的嘴唇,今天变得很红润,清俊的眉眼间仿佛有餍足的愉悦。
她笑起,她昨晚可没拘着他,也没喝很多血,魔族的身体自愈能力比人族强,一晚上下来他的血量差不多恢复了。
她舔了舔嘴唇。
下一秒,她对上藤衣睁开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淡淡的紫色,这在魔族是修为低微的象征,只有实力越强悍,紫色才会浓郁成深沉的幽紫。
一夜的缠绵厮磨把他命都勾没了,藤衣不知今夕是何夕,见她眼眸含笑温柔,心就化成一滩水,将她捞回怀里,环抱着她,笑着在她耳边欣喜而沉迷地道:“遥遥……”
苏遥装作没听见,反而问:“嗯?你说什么?”
苏遥这个名字是她在人界的名讳,在魔界她只叫宿血。
她并不打算揭穿藤衣就是楼玄,所以她不会对遥遥这个称呼有反应。
藤衣因为她的询问而顷刻间回神。
这里是宿血魔宫,而不是人界,更不是他与他的遥遥的家。
藤衣垂了垂眼,苏遥起身看着他,笑着点了点他的眉心,“你昨夜的表现让本君很满意,好生歇息罢。”
他握住她的手,语气有些沉寂:“大人也会像宠幸我一样,宠幸别的近宠吗?”
苏遥眉头微挑,眼里有着玩味:“你在问什么问题?这是自然的。”
藤衣心底升腾起浓浓的扭曲的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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