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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去父留子


许今朝深谙张弛有度,所以她没打算把云殊逼太紧。

当街掳了人,又拿到了赐婚的旨意,相信就算是云殊不去信,旨意也会很快送去青州云氏。

这是一桩人尽皆知板上钉钉的婚事。

所以,下午云殊就自由了。

从长宁侯府出来云殊还有些恍惚。

许今朝竟然这么好说话,说让他离开就让他离开了。

云家在洛都也有寨子,就在洒金街上,他来洛都参加殿试就住在那,这会儿出了侯府自然还是要去那里。

原本游街之后还要进宫再次拜谢圣恩,但是因为突然出现的这个事情,该拜的早就拜了。

状元和榜样都已经进了玉堂殿修书待诏,只有他,还不知道去处。

但是云殊一贯能沉得住气并没有因此着急盲目的四处奔走。

即便跟着的仆从眉毛都着急的起火了,他却如同没有事情发生一半从容离开。

因为,已成定局,根本无从下手更改,急也没用。

“有些事情,改变不了就要学会去接受。”

“可是,公子,长宁侯这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难吗?”云殊自问自答:“分明是我占了便宜。甚至于整个云氏都占了便宜。”

他一直为定下婚事,就是因为家中对他的婚事有所图谋。

与其在青州定一个家世不上不下的,不如等到了洛都高中之后再说。

不管怎样,高中之后在洛都定下的婚事都不会比在青州的差。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被摆布,一直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前途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成为整个家族的筹码。

但是他也清楚,他,包括他父亲和母亲在青州都挣脱不了改变不了家族的辖制。

金榜题名是家族所望,也是他唯一的出路。

许今朝,来的不迟不早,正好。

这是一桩他们各取所需的婚事。

甚至于他占了极大的便宜。

他入赘长宁侯府,可以彻底的摆脱家族的辖制。

至于平步青云,都走到这里了,只要他稳住,不要有过多的杂念,就已经身处青云端了。

许今朝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却笃定他会妥协,十分配合的入赘长宁侯府。

“这个云殊,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姬玄知坐在那举杯:“先朝时,云氏在这洛都城也是屈指可数的勋贵氏族,后来陷入权斗之中,元气大伤,举家返回祖籍青州,蛰伏这些年。

云殊可不是嫡系子弟,他的祖父是云氏嫡系的庶出,分出去之后有了他父亲,而后有了他。

他们这一支离云氏嫡系已经很远了。但是,他能被云家家主看重,倾力培养,可不单单只因为他生了一张脸,会读一点书。”

许今朝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姬玄知呵了一声:“只要我想知道的,很难有不知道的。我长你这么多岁,姑姑不在了,总要看着你些。”

“世人都惯会画大饼,凭空画一张大饼就能哄的人生死相向。更何况我不只是画,而是把一张大饼递到了他嘴边,他只需要张嘴就能咬到。”

姬玄知魏巍蹙眉:“那个云殊就那么好,非他不可?”

许今朝嗯嗯点头。

“那孟祈辰那小子呢?我们一直以为,你跟他——”

许今朝笑出声:“你们以为那是你们以为。既然以为,必然也知道不少陈年旧事。旁人我就不说了,玄知哥哥,你觉得我跟他能成吗?”

孟祈辰的爹喜欢她娘啊!

若不是阴差阳错,哪有她许今朝和周宴回。

后来那些事情,没人敢再提,但是许今朝又不是傻子,总是能寻到蛛丝马迹。

孟祈辰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

可接生的是宫里派来的人,养胎的时候也从没有人说过胎位不正的话。

她爹医术那么好,怎么会轻易让人难产而死。

分明就是,她必须得死!

许今朝不知道她爹手上有没有沾何氏的血,她只知道,无论是哪一个原因,她跟孟祈辰都没有可能。

通信那么长时间,突然断了联系,分明人还好好的,却性情大变。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不难想到,孟祈辰知道了什么,或是听人说了什么。

既然见不如不见,那么各自安好便是最好。

她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在前几日遇到孟祈辰的的事情姬玄知就懒得再提了。

若是那小子念旧情,自然会上门,若是一直藏头露尾不上门,那必然是有了什么想法。

确实是不合适了。

许今朝起身亲自为姬玄知续茶,而后再一次坐下来:“不用为我担心,我自有分寸。”

“你今年才多大,有多少分寸?”

“这不信任的口吻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你觉得我是被云殊的美色迷晕了眼?”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许今朝否决的很果决:“我羡慕我爹娘那样相濡以沫的感情,也想要那样的感情。但是感情这东西不是想要就能有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所以我退而求其次,找个好看的,顺眼的,看着也舒服。以后有了孩子也好看一些。”

姬玄知轻轻摇摇头,即便他深知许今朝不是传言中那般荒诞不堪也被她这番直白的话弄的没了脾气。

“合着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就是为了想找个好看的生个好看的孩子?若是那云殊最后不合你意,不按着你的想法来你准备怎么办?去父留子?”

许今朝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怎么会有如此,如此毒辣的想法?”

但是毒辣的好合她心意。

姬玄知呵了一声:“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有点毒辣想法不是很正常?”

许今朝点头:“正常是正常,但是下次说出来的时候要小声点,隔墙有耳,你这样会吓到别人的。”

说完,手一抬,手里寒光一闪,有东西朝着门掷出去。

砰的一声入木三分,门从外面被一脚踹开,云殊站在外面,面色平静。

既没有偷听被发现的尴尬,也没有差点被伤到的狼狈。

许今朝看着他笑靥如花:“景行居然听墙根啊!既然来了,知道我在这,何不大大方方的进来,有话直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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