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何时去京城寻你爹
上元节前两日。
柏老在木棚里教沐思瑶如何正确使用工具，春丫无聊也拿起刻刀试着做根发簪。
“对！钴杆一定要直立在木材上，拉杆与木材齐平，这样打出来的孔才是直的，手也要稳，别拉着拉着斜了。力道要适中，太小拉不动，太大伤工具。”柏老边说着边手把手的教她。
正在整理木材的李光也伸着脑袋往这边瞧。
过了初五，李光便来了柏老家，一般若是没什么事柏老便让他回家陪着老娘，否则就让他去城外帮忙砍几棵树来，或者整理下院里的木材。
自打沐思瑶来后，以前杂乱无章的院子虽然仍旧全是木材和木制品，却显得干净整洁了许多。
当然，这些全是沐思瑶辛苦整理得来。
李光来后，这事便交给了他。
突然，沐思瑶手里的钴发出“砰”的一声。
“断、断了？”柏老愣住了。
这把钴他用了十几年都好好的，在沐思瑶的手里两天就……
沐思瑶也傻了眼，少有的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她自觉并未太过用力……
拉绳绷断的声音惊到了春丫和李光，纷纷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咳咳~”柏老掩嘴轻咳两声，忙着缓解尴尬，“没什么没什么，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不就是钴绳断了吗？断了换一根就是。”
说罢，柏老便起身去屋里寻了根合适又结实的绳子来。
然后递给沐思瑶：“做木工不能只会用工具，还要学会修工具，这钴绳你来换吧。”
“是。”沐思瑶接过绳子便埋头换了起来。
瞧着她那认真的模样，柏老敛了敛眸，状似随意的问了句：“明沐啊，你打算何时去京城寻你爹呀？”
沐思瑶一怔。
不知柏老为何忽然提及此事，沐思瑶停下手里的活转头看他。
闻言，春丫也竖起了耳朵，眼神偷偷地往这边瞟来。
见沐思瑶不答话，柏老饱经风霜的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后日便是上元节了，到时候京城一定热闹得很，你不如就赶在上元节前去吧。”
“柏老~”沐思瑶有些讶然。
之前她确实很想尽快找到阿爹，也算是完成了阿娘的心愿。
可如今，虽在柏老这里待了不足月余，却让她心生留恋。
接着柏老又对春丫招了招手。
等春丫到了跟前，柏老伸出那双满是青筋的枯手拉着她，慈声道：“春丫头也跟着一起去吧，如此你们俩也好有个照应。”
“那柏老呢？”春丫苦着脸，随即抓紧了他的手，“柏老不是说京城上元节很热闹吗？反正京城离这里也不远，那咱们就一起去呗。”
柏老摇了摇头，嗔了她一眼：“傻孩子，我这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这一路不远也得奔波，你想要了我这条老命是不是？”
“不是的柏老，我……”
春丫急急地想要辩解，却又被柏老打断：“无妨，你陪明沐去便是，等他找到了亲人你若不愿留下就再回来，柏老这里随时欢迎你。”
“可我们走了您怎么办？谁来照顾您？”春丫蹲跪在柏老脚边，紧锁眉头望着他。
柏老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后朝李光看了眼，道：“明沐不是给我找了个长工吗？你们走了还有李光照顾我呢，放心吧。”
“他？”春丫斜了李光一眼，嫌弃道，“就他那样能照顾谁呀？什么都不会做！”
“我……”李光张嘴想要反驳，看了眼柏老后，又改了口，“我是不会做，但我可以学呀！”
春丫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沐思瑶制止。
然后就听她说：“柏老，其实我们可以不那么着急走的。”
“走吧走吧~”柏老长叹一声，“唉~该走的就走吧。你们原是好心救了我，可我却耽搁了你那么长的时间，自私也得有个度，我不能再耽误你的时间了。或许你爹也在等着你呢？”
“柏老没有耽误我的时间。”沐思瑶面上虽显淡漠，可语气却十分坚定，“若不是柏老收留我们，我和春丫哪里能如此安稳惬意的度过这个新年？”
“对呀！”春丫也连连点头应和，“要是年前我就跟着明沐去京城的话，这个新年指不定要在哪个漏雨漏风的破房子里过呢！说不定还可能冻死街头呢！”
“可也许不耽搁这些时日明沐已经找到他的父亲了呢？”柏老深深地看了沐思瑶一眼。
沐思瑶和春丫两人相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柏老缓缓起身，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对两人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去收拾收拾吧，明天一早就去镇上搭个马车，没有马车搭牛车也行，晚点应该能到京城。”
看着进了屋的柏老，春丫瘪着嘴，泪水在眼里直打转。
沐思瑶知道柏老定也舍不得她们，却又不想绊住她们的脚，心里同样不是滋味。
不过，柏老的话也点醒了她，让她从沉醉中清醒，她还有事没有完成。
“春丫，你愿意跟我走吗？要不你还是留下陪柏老吧，我一个人去就好。”沐思瑶转头看向春丫。
“我……”春丫犹豫了下，走到沐思瑶跟前，脸色凝重道，“不！我跟你去！我说过你去哪我就跟到哪，虽然我舍不得柏老舍不得这个家，可当初你救下我的时候我发过誓，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跟定你了！”
“你不用给我当牛做马，也不必非得跟着我。”沐思瑶眼眸清冷，淡淡的说了句，“凭心而为就好。”
看着沐思瑶那张漠然的脸，春丫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你是要丢下我吗？”春丫委屈极了。
“我既说了把你当亲妹妹，就不会丢下你。”沐思瑶耐心解释，“只是这十几年我都不曾见过阿爹，阿娘让我去京城找他，可他是否还在京城？即便在京城又在做些什么？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言至此，沐思瑶神色有些晦暗：“倘若他跟你姨父姨母一样是个黑心肝的，你跟着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会愧疚一辈子？所以你还是先留下，若是我找到阿爹并与他相认，再来找你们。”
“可若是你没找到你阿爹呢？或者他不愿与你相认？”春丫追问。
沐思瑶迟疑片刻，才郑重道：“不管我能不能找到阿爹，我都会回来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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