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噩梦
在沐思瑶的示意下，春丫也发现了柏老的疲惫。
立马咧嘴笑道：“哎呀，你瞧我这见着柏老高兴地把时辰都给忘了，已经这么晚了，柏老您赶紧去歇着吧，待会吃完了我来收拾。”
说着，放下碗筷就扶着柏老进了房间。
眼皮沉重的柏老也没跟她们客气，简单的交代两句便上床躺了下去。
沐思瑶和春丫两人吃完了饭，收拾好碗筷，也各自回房歇下。
在柏老家，睡在自己制作的木床上，沐思瑶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从离开石畔村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一直悬着，哪怕是与柏老和春丫一起过新年的那些日子，她也不曾真正放松过。
去了京城后，更是每日忙碌中寻找着阿爹的下落，身心全部处于紧绷的状态。
她的肩头就好像扛着什么东西，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她没有太多喘息的机会。
直至今日，她突然释然了。
阿娘的遗愿她已完成，寻到了阿爹。
只是，她没有与之相认罢了。
她相信，若是阿娘在天之灵知晓如今的情况，定不会怪她。
卸下了肩头的重担，她人轻松了，心也轻松了。
不知是累了，还是放松下来后安然了，沐思瑶躺下没多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夜她做了个梦。
梦里，有阿娘，有看不清面容的姥爷和舅舅，有许许多多的人环绕在她身旁，有人闹有人笑，大家似乎相处的十分惬意。
突然，一切变得昏暗，一群人抓走了阿娘，姥爷，舅舅……刚刚的欢声笑语变成了震天哭声。
“阿娘！”沐思瑶想要抓住他们，可手却从他们身体穿过。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抓走，被斩头，被流放，被杀害……
无能为力的沐思瑶挣扎着从睡梦中惊醒，却早已是一身冷汗。
“明沐，你没事吧？”不知何时赶来的春丫，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沐思瑶拧着眉甩了甩头，平复着心跳，开口道：“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闻言，春丫松了口气：“你可吓死我了，大老远的就听到你在喊，哭的嗓子都哑了吧？”
经春丫这么一说，沐思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有些干涩发痒，脸上也冰凉一片。
抬手一摸，才发现脸上不知何时竟布满了泪水。
沐思瑶满眼震惊。
哪怕是阿娘去世时她都不曾这般过，而今不过一个梦，竟让她……
“你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呀？梦到鬼了吗？”春丫一脸好奇的盯着她。
“没、没什么。”沐思瑶移开了眼，翻身穿衣下床，岔开了话题，“柏老起了吗？”
见她不想说，春丫噘了噘嘴，朝院子里使了个眼色：“柏老早起了，说是接了个活，今天是最后一日了，要尽快给人家赶出来呢。”
“嗯。”沐思瑶应着，抬脚便走出了房间。
太阳斜斜的从东方升起，绚丽的朝霞与那低悬的红日遥相呼应，衬出天边耀眼的霞光。
院里，柏老右脚踩着长凳，凳子上放着一块一尺宽三尺长的木板，一手压着木板一手拿锯，躬身驼背吃力的拉扯着。
“柏老，您要做什么？我来吧。”沐思瑶说着，卷起袖子就走了过去。
柏老抬起头，一手扶着锯子一手扶着腰，感慨道：“果然是老了，不服老不行呀！想当年就是锯上一整天我也受得住，如今这才一个早上，就累得直不起腰来了。”
沐思瑶伸手扶柏老坐下，轻声道：“以后这种活就交给我来做吧。”
说罢，学着柏老刚刚的动作，拿起锯子三两下就将还没锯完的一角锯了下来。
看着她如此轻松，柏老诧异的同时，不忘纠正她：“力气是不小，可锯木材的时候也要注意角度和手法，锯身一定要保持平整，一旦弯曲变形，可能会导致整块木板都用不成的。不过你竟还记着我之前跟你说的‘断木在右，锯榫在左’，不错不错。”
去京城之前柏老确实教她认识了满墙的工具以及简单的用法。
可刚才她并未意识到柏老是在锯榫，只是有样学样顺着他的做罢了。
沐思瑶尴尬的看向别处，随即指了指脚边的一堆木板，问道：“柏老，这些木板都跟刚才一样处理吗？”
“对！都照着刚才的锯。”柏老说着，从身后的案桌上拿起一支炭笔，走到那堆木板跟前，一边做着标记一边说，“顺着我做的标记锯出榫头就行。”
“是柏老。”有了标记沐思瑶心里便有了底。
只是，柏老所说的角度和手法她一时还有些拿捏不准。
好在柏老一直从旁指导，右手要尽量靠在锯子的下方，小拇指也要放在据鼻子的下方，左手握在锯条的上方，确保锯子平稳。
除最开始废了一块木板外，其余都达到了柏老的标准。
沐思瑶的动作很快，赶在春丫将早饭做好时，地上的七八块木板都已被她开出了榫头。
“吃饭了！”春丫端着饭菜进屋，冲两人喊了一嗓子。
“来了。”柏老扶着腰站起身，看着沐思瑶将锯好的木板整理好，不禁再次发出了感慨，“还是年轻了好呀。”
话音刚落，就被春丫怼道：“年轻再好，也没几个人能跟明沐比呀，那些木头两个我也抱不起来，她一只手就给举起来了。”
“哈哈哈~”柏老大笑，“他是小子你是丫头，怎么能比呢？要是让他跟你比烧饭，你看他能比得过你？”
春丫欣喜：“也是哦！要是烧饭她肯定是比不过我的！”
说罢，还甚是得意的冲沐思瑶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沐思瑶轻扯了扯唇角，却在两人不注意时皱了下眉。
她原本是打算回来后便以正统的拜师礼拜柏老为师的，可在他眼里自己还是个男子，若日后被他发现自己欺骗了他，那他是否还愿收下她这个徒弟？
想到这，沐思瑶不禁抬头看了眼柏老。
正与春丫说笑的柏老感觉到沐思瑶的目光，转头就对上她那双略带歉疚的眼眸。
“怎么了？”柏老问。
沐思瑶一怔，摇了摇头：“没事。”
随即便闷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
另一边，春丫还在兴致高昂的跟柏老讲述着这一个月里她们在京城所经历的一切。
“您是不知道呀，我们在京城……”
“是吗？那他们也欺人太甚了。”
“对吧！还好有明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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