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朱瞻基：那小叔叔你对皇位呢？
朱高煦阴阳怪气的冒出一句，直言朱高烨肯定很高兴自己和朱高燧去了封地。
朱高烨蹙额，正要开口。
一直沉默的朱高燧先他一步开口，“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老四请回吧，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
最后一句仿佛一语双关。
他们兄弟几人关系就不深厚，朱高烨自然不会凑上去自讨没趣。
目送着他们两人越来越远的背影，最后终于消失在视线中，朱高烨这才转身回去。
却没想到，朱瞻基此时也过来了。
“二叔和三叔他们真的走了吗？”
看到朱高烨回来，朱瞻基连忙迎上来。
“要不呢，难道他们出去游山玩水转一圈又再回来？”
朱瞻基嘴角抽了抽，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现实，但他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这件事情太过于稀奇，之前好说歹说，他们都不同意就藩，现在居然主动提出前往封地。”
那样一来，他也就放心了。
没有了这两头别有心思各异的豺狼，也就不用再担心太子位置会发生变数。
朱高煦和朱高燧两人离开京城，许多事情他们都没有机会再插手，朱高炽和朱瞻基处理政务起来会更加简便。
朱瞻基一脸兴奋，“二叔和三叔不在京城，以后终于可以睡安稳觉了。”
朱高烨却想到朱高煦和朱高燧他们离开时的异样，知道懂得隐忍蛰伏的猛兽，却比张牙舞爪的巨龙更加恐怖。
他摇了摇头，“我若是你就不会如此乐观，你别忘了，山高皇帝远！”
朱瞻基愣了好一会儿，看得出来朱高烨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事已至此，他们还能掀起啥风浪不成？”
“他们的封地，虽说不是很远，可离京城也还是有一段距离，他们的手能伸那么长吗？”
可能是朱高煦和朱高燧从高丽回来后较为安静，而且朱高燧又被关了禁闭，朱高煦即使有什么心事也只能先隐忍下来。
他们两人手中的权力锐减，朱瞻基更是借此机会大肆打压，收获颇丰，所以没有以前那么充满警惕。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历朝历代藩王谋逆的事情还少吗？”
朱高烨看向皇宫的方向，巍峨高大的城墙，彰显着荣耀和权力，那是许多人心生向往的地方。
朱瞻基顺着朱高烨的目光看了过去，心想即使纵虎归山，自己也有信心，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发展壮大。
“应该不会吧？”
“皇爷爷雄才大略，我爹继位后，以他仁德治国理念，江山只会更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二叔和三叔他们如果想谋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得知朱瞻基心中所想，朱高烨撇了撇嘴，“七国之乱、淮南王衡山王江都王作乱、八王之乱，甚至……”
朱高烨停顿了片刻，声音愈发低沉，“靖难之役……这些都是怎么发生的？”
这些话仿佛一道惊雷，炸醒了朱瞻基曾经的回忆。
止也止不住不断喷出的鲜血，以及各种杀戮惨叫声，回荡在他耳边，仿佛眼前一片血海。
“我幼年时经历过那场杀戮，我爹让我闭眼别看，我忍不住偷偷看了，那些杀戮的画面，我至今记忆犹新。”
朱瞻基现在已经练就杀人不眨眼，可幼年烙印在心里的阴影仍旧挥之不去。
“宫墙上全是血，宫人擦了一遍又一遍，都无法擦干净，干枯与新鲜的血迹仿佛融进墙壁中，无法分离。”
“现在有些墙面颜色都分外暗沉，也不知是否是那时无法清除的污血。”
朱棣那年杀的人不计其数，又因为是抢了侄子的皇位，这件事情被很多言官弹劾，他们笔伐口诛，终归惹上株连九族之祸。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空，即使后来消停了，很长时间朱瞻基都仍然觉得自己还能听到。
“那时，每天往外抬的尸体都停不下来，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就像是泰山压顶般，令我难以喘气，活着吸气都觉得有深深的负罪感。”
“皇爷爷虽然下手狠辣，可我知道他心里也很难受。”
朱棣皇位来得不光彩，即使文武百官畏惧他的威慑力不敢说什么，但后世的人可不怕他，不然朱棣也不会耿耿于怀，要找到建文。
除了要永绝后患，更想让心里安宁下来。
朱瞻基喋喋不休说了很多话，他也不知怎么了，或许是朱高烨刚才说的那些话，让他有感而发。
靖难之役成为许多人的心理阴影，无论是获胜者朱棣还是落败者建文。
“小叔叔觉得二叔和三叔他们以后会不会……”
朱瞻基没有把话说完，但朱高烨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
“他们的野心不会因为离开而消散，但凡有点火苗就极有可能燃烧成熊熊大火。”
这仿佛已经烙印在朱家身上，无法磨灭的诅咒。
朱瞻基看着朱高烨，现在的他已经崭露头角，神态也颇有上位者的威仪。
朱高煦和朱高燧两人都野心勃勃，都想要获得那个高位。
就连朱瞻基自己也不例外，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父亲能继位，那他就顺理成章成为太子，下一任皇帝。
朱瞻基突然问了一句，“那小叔叔你呢？”
跟朱高煦和朱高燧周旋，朱瞻基自然有把握。
那两人虽然强悍，朱瞻基也有办法打压他们。
但如果对上深不可测的朱高烨，他心里却没有一点底。
朱高烨看起来不热衷名利，似乎所有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即使身处政治斗争中心，也能袖手旁观，不结党营私，更没听闻他和哪些官员关系亲密。
反而是许多人都想以他当靠山，却都让他拒之门外，无法近身。
气氛突然间有些怪异起来，朱瞻基和朱高烨两人对视一眼，却无人开口。
朱高烨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目光平淡无波，却又仿佛蕴含了许多东西。
朱瞻基自知失言，懊恼得恨不得收回那句话。
“小叔叔，等等我，我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朱瞻基更加懊恼，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想着越解释越糟糕，干脆直接闭嘴。
看到朱高烨渐行渐远，朱瞻基止步，目光看向皇城中心，突然觉得那么像一个囚笼，囚住了所有人。
为了那个位置，苦苦经营，即使手足相残，也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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