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根筋
沈疆完全不理解。
‘饭菜香’和‘就要嫁给他’,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不行!”卢父、卢母、蔡老太一边吃着饭一边异口同声。
卢溪望瘪瘪嘴,委屈的不行,卢父也不管她,指着桌上的一道菜,不好意思的问沈锦。
“小友,这些菜是你做的是不是?”
沈锦放下筷子,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才回话:“是,伯伯你叫我沈锦或者小锦就行。”
沈有胜:“我们都叫小锦儿!”
卢父点点头,没想到乡下孩子竟然这么知理,他声音温和:“那我也厚着脸皮跟着叫你小锦儿,小锦儿,伯伯能不能问问你这道菜的做法啊?”
“当然,如果是不外传的手艺,你就当伯伯没有问过。”
他指的就是桌上一盘被他吃了将近三分之二的菜,口感QQ弹弹的,特别有嚼劲,这要是配上酒。
吸溜。
等回去之后做上一盘配上白酒,再叫来三两个老友,一顿饭岂不是吃的美滋滋?
沈锦看了眼备受老文青青睐的菜,心里暗道一声好巧。
这可是她特意为这位老体面人准备的彩蛋。
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面上却仍是一派纯良,小姑娘用天真的语气,软软糯糯的跟卢父说:“伯伯,这是猪大肠做的红烧肥肠哦,锄子叔他们村杀猪的时候,我特意拜托他要的猪下水……”
“咳咳!”
撕心裂肺的呛咳声在饭桌上响起。
卢父转头咳嗽的满脸通红,不仅是卢父,就连卢母都不好意思的憋到门口才咳嗽起来。
蔡老太把一块肥肠吃进嘴里,一脑袋问号,这不挺好吃的嘛,咋夫妻俩还咳嗽起来了?
沈疆偷偷瞪了闺女一眼,她闺女那点促狭的小心思他还能不知道?
人家卢知青爹娘一看就是没吃过猪下水的人。
城里人讲究,她就是在这故意欺负人呢。
沈锦偷偷跟她爹挤挤眼睛,小手往身后一背,学着刚才沈疆被卢父‘押送’进来的模样嘚瑟的摇摇头。
合着还是为了帮他出气才捉弄的卢知青父亲?沈疆哭笑不得,抬手给他孝顺闺女挟了一块猪下水。
沈疆:“卢叔卢婶你们放心,猪大肠咱都是收拾干净的,保管一点……”屎都没有。
差一点把更恶心的话说出来,沈疆尴尬的摸摸鼻子:“那个……这有水,喝点水。”
水就不用了,卢父现在一听到水,都能想到猪下水,可咳嗽完吧唧吧唧嘴,嘴里又好像没有预想中的属于猪大肠的臭味。
“倒是……不难吃。”最起码他之前不知道吃的东西是猪大肠的时候,甚至还觉得这菜是自己从来没吃过的美味。
Q弹的食材吸足了红烧汁,一口咬下去不仅嚼劲十足,更是好似会爆汁似的,每嚼一下,咸香的肉汁都会在嘴里榨开。
哪怕它是猪大肠……哪怕它是猪下水它也肯定是最好吃的猪下水!
是他卢广志的梦中情‘肠’!
飞快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卢父好了咳嗽忘了恶心,偷偷摸摸又挟了一块红烧大肠塞进嘴里,得到闺女鄙夷的白眼。
卢父讪讪一笑:“其实只要不想它是猪大肠,它还挺好吃的,等一会让你妈跟小锦儿学学,回去之后做给你爷爷吃。”
真·文化人·大孝子!
卢知青见缝插针:“那得等我和沈疆定完亲你俩再回去。”
沈疆被卢溪望这根针扎的头疼:“卢知青,你能告诉我你为啥非得嫁我不?”
“我得补偿你。”
要是非得揪着补偿不放,沈疆想了想:“我刚收了你父亲的五十块钱,承诺以后不和你有任何联系。”
沈锦捂住脸,这剧情简直是可以预见的狗血。
果然,卢溪望听完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先是看看沈疆,又去看她头都不敢抬的亲爹:“五十?”
就在沈锦以为这位天真的女知青马上就要掀桌子控诉她爹不尊重她,失望沈疆竟然会因为钱放弃她后……
卢知青声音悲愤,纠结的点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她一拍桌子,跟她爹喊:“就五十?爹你在侮辱我?我的婚姻在你眼里就值五十?你咋地得拿五百啊!”
老卢家一脉相承的孝顺。
卢父闻言眼睛一亮:“说好了啊,你要是说五百那也行,但是我拿五百以后你不许再往人家沈家来。”
看着眼前一桌子菜,卢知青犹豫了一会,到底妥协:“那再加五十,五百五吧,我以后连蹭饭都不过来。”
沈家人早就听得目瞪口呆,卢知青这胳膊肘已经不是往不往外拐的事了,向着沈疆和她爹讲价,挖自己家墙角。
蔡老太沉默,这要是她家姑娘,早一巴掌糊上去了,可人家卢知青她爹还真吃这套。
见自己闺女终于松口不嫁这个二婚头了,卢父生怕闺女反悔,当场就开始翻兜……
“别!”沈疆一把摁住卢父翻钱的手,“卢叔,这钱我不能要,你别往外掏了。”
卢父:“不要不行,你不要她还得赖着你。”
卢知青:“不要不行,你不要钱就得要我。”
沈疆:“……”两个都不要行不行?他简直纳闷卢知青这性格到底是被怎么养起来的。
说她没心眼吧,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一点不像个二傻子,可办这事,说不是二傻子也没人信啊!
卢母终于看不下去了:“好了!你们父女俩别为难人家!”
到底有人出来管管了,沈家人齐齐松了口气。
卢母不好意思的跟蔡老太说:“大姐真是对不住啊,溪望是咱家的小闺女,亲戚里边也就这一个姑娘,难免被宠的有点不着四六。”
听亲妈说自己不着调,卢溪望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蔡老太擦擦脑门上的汗,“你们既然这么宝贝这个闺女,咋还让她来当知青呢?”
这年头也不像最开始倡导知青下乡,知识青年热血上头一个个书都不念了就申请去支援最贫困的地方。
现在都知道知青的苦,有的知青甚至偷偷溜回城当盲流子也死活不回乡下来,卢知青爹娘看着都是体面人,又这么疼闺女。
咋还能让闺女自己往乡下来呢?
蔡老太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卢父卢母对视一眼,心里发苦。
卢母点着卢知青的脑袋:“还不是因为这头倔驴,非说自己以前上学时候读书好,要支援农村来教你们种地,我看她现在种出花来没!”
不让下乡就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他们这俩当父母的觉悟不行,要给她好好安排个工作,她愣是蹦高说要是给她走后门她就去举报他们,大义灭亲。
虽然知道闺女就是个嘴硬的,闹得凶,其实心性单纯又柔软,压根不会真去举报,可闹了好几年,卢家夫妻铁打的精神也扛不住啊。
再加上闺女以前的小姐妹也都是心黑的,可能蠢人就招假朋友,有几个早些年下乡的姑娘,大概是当知青后过得苦。
看不下去卢溪望有爹娘护着不用下乡,于是总是和卢溪望私下有信件往来,卢母有一次截到一封信,对方通篇写着当知青有多好,逃避下乡建设农村有多可耻。
谴责卢溪望是享乐主义,嘲笑卢溪望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做主。
卢母这才知道闺女隔三差五闹着要下乡是因为什么,心累呀,可说不通呀。
卢溪望一直都有这个毛病,就是耳根子软,总会轻信别人说的,像这些黑心朋友跟她说下乡的生活有多美好,能够一展所长和抱负。
卢溪望就相信。
像谢芳跟她说,说沈家是怎么磋磨苛待她,说沈疆有多不是人,掉几滴猫眼泪。
卢溪望也相信。
卢母咬牙切齿:“我闺女,属驴的,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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