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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口不择言


根据得来的情报分析,赵齐等人本以为胡人会在三十里外驻扎休整,只是为了拉住白玉关的兵力,迷惑他们,并不会真的发动袭击。

谁想当天傍晚,胡人便突然发兵,对白玉关发起猛烈进攻。

或许是胡人之前吃了大亏,去年冬天受尽了苦头,这一次胡人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

赵齐安排了急报送入朝中,他的这份急报,让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太子言,禹国与胡人年年征战,费了那么多银子和人力,也没将胡人拿下,倒不如与胡人谈和,两国和平相处,将这部分军饷拿出来另作他用。

太子这些话一出口,他身后的党羽纷纷表示支持,恳请嘉行帝停战,跟胡人和平相处。

另一列为首的镇国公楚凌峰,被这番言论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在外征战几十年,也就是这两年才把家交给儿子,有空在家修养身体。

今日白玉关送来急报,嘉行帝命人让他进宫商量对策,却不想会听见太子说要跟胡人谈和,还要把军饷拿出来用,这是一国太子该说的话吗?

镇国公怒极之下,也没给太子留面子,他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简直是在说笑话,胡人年年侵犯禹国,杀害了禹国无数的无辜百姓,多少热血男儿为了保护禹国,殒命于战场之上。”

“此刻,边关的将士们正在浴血奋战,他们不要命也要护住禹国的边关,而你们这些整日只知争权夺势,拉帮结派的家伙,却在想着怎么跪舔胡人的臭脚,你们就不觉得丢脸吗?”

什么跪舔胡人的臭脚,武将说话就是难听,太子一张脸气得铁青。

他贵为一国太子,平日里底下的奴才和手下的官员,谁不是捧着他说话,没几个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偏偏镇国公就敢,而他还不能如何。

镇国公军功赫赫,在军中威信很高,在百姓在心中也是保护神一样的存在,即便他是太子,也不能对镇国公不敬。

太子不缺狗腿子,他不方便说话,自有别人会为他出头。

宋侍郎就是头一个出来反驳镇国公的:“镇国公你大胆,太子乃一国储君,你怎能说太子舔胡人臭脚,你这是在侮辱太子。”

太子听着宋侍郎的话,总觉得不太对味,什么叫他舔胡人的臭脚,这个蠢货,说话也不过过脑子。

宋侍郎的姐夫张尚书,注意到太子脸色不佳,看着宋侍郎的眼神也十分不善,气得想给宋侍郎一脚。

他这个妹夫,坐到侍郎这个位置上就算是到头了,这般没脑子,他日后哪里还敢帮他,回头别把他拉下水了。

“哼!宋侍郎怕是耳朵出了问题,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太子了,我明明说的是你们。太子心思单纯,他会有这样的想法,都是被你们影响的。”

“宋侍郎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你是不是收了胡人的好处,故意迷惑太子,才叫太子以为跟胡人谈和是为禹国百姓好。”镇国公是冲动,可他不傻,嘉行帝宠爱太子,他心里有分寸。

什么心思单纯,太子已经三十了,还能被身边人的几句话糊弄,那不叫单纯,那叫没脑子。

宋侍郎被镇国公的话,吓得直冒冷汗,他不过就帮着太子说了一句话,怎么就变成他和胡人有勾结了。

勾结敌国,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宋侍郎慌忙跪下:“陛下英明,臣冤枉啊,臣和胡人绝没有任何来往,镇国公他……他血口喷人,请陛下明鉴。”

坐在龙椅上的嘉行帝,半垂着眼皮,良久没有说话,叫众人猜不到他的心思。

宋侍郎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原本蠢蠢欲动的太子一派,没人敢再出来反驳镇国公。

镇国公一来就给人扣上一顶勾结胡人的帽子,谁还敢出头,弄得不好,乌纱帽都保不住。

看着这一幕,镇国公心中冷笑,这就是太子的追随者,没有一个是有骨气的,一句话就能把这些人吓成这样。

良久之后,嘉行帝睁开眼,声音喑哑:“老三可在?”

“儿臣在。”全程沉默不语三皇子萧景文,从人群后方走出来。

“老三,你带五万人马前去支援白玉关,你记着,你是禹国的皇子,保护禹国是你的责任。”嘉行帝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如何,自行回宫休息了。

他最近身体不好,强撑着坐这么久,已然有些受不住了。

让三皇子去支援白玉关?

太子脸色苍白,父皇没有选择跟胡人谈和,而是给了老三五万人马支援白玉关,这说明父皇心里并不想和胡人谈和。

父皇的意思是主战,他却要谈和,这不是跟父皇对着来吗?

太子很少在嘉行帝面前吃挂落,方才嘉行帝从头到尾都没跟他说话,可见嘉行帝心里是有气的。

太子心里头一回对那人起了埋怨,都怪那人胡乱给他出主意,叫他惹怒了父皇。

很快,太子的这份埋怨,在看见一旁的三皇子后,自然地从那人身上转移到了三皇子身上。

他对着三皇子冷哼一声,眼里是藏不住的厌恶:“三弟,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等本事,能哄得父皇对你委以重任。”

“皇兄的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父皇英明神武,我岂能左右父皇的决定。”领了这桩差事,会受到太子的针对,三皇子早有准备。

从小到大,他受太子的欺辱和针对并不少,也不差这一桩事。

太子被三皇子的话堵得心中一梗,他能怎么说,说父皇不英明神武吗?

父皇人虽没在这殿中,但他敢肯定,若他敢说出父皇不英明神武的话,要不了一刻钟,这话就能传到他父皇耳中。

老三真是好大的胆子,这分明想给他下套,太子气怒攻心,当下口不择言道:“你……你别太得意,你娘不过是个歌女,身份下贱,你也一样,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皮子。”

“咳咳,殿下,该走了。”张尚书见太子越说越不象话,大着胆子提醒了一句。

三皇子的娘是歌女没错,可三皇子的父亲是皇帝,太子说三皇子和他娘一样下贱,把皇上至于何处?

太子拂袖而去,三皇子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直至什么都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良久之后,他松开紧握的双手,掌心一片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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