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立足
良久, 家丁禀报：“家主，板子打完了。”
从沉思中回神，秦青青看向同伴：“走吧, 我们去衙门，顺便见一见县尊大人。”
反绑双手的俘虏被押送至衙门，引来许多看热闹的，现场闹哄哄一片。差役们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慌里慌张地跑到后院找县令。
“乱民要来攻打县衙？人呢，快来保护本大人！”肥胖的县令也紧张起来。
“不是乱民，是秦家小姐抓了许多人来报案！”差役解释道, “听说那些人是佃农，快饿死了，跑去秦家要粮要钱，让那个被拐卖又跑回来的小姐打了。”
“呼呼！不是乱民就好！”县令松了口气, 迅速找回原本的威风，“来人，为本官更衣！”
磨蹭了一刻钟有多, 一身官服的县令终于来升堂。
听了秦青青讲的前因后果, 县令想着秦家是庆阳县大户, 不敲一笔对不起身上花钱买来的官服，便询问挨了板子的人：“秦小姐说的可是实话？”
“她骗了我们的田地！”立刻有人说。
其余人七嘴八舌地补充, 把秦青青塑造成十恶不赦的强盗。
她打断秦浩瀚四肢一事被反复说，他们要青天大老爷严惩秦青青，把秦家侵占的田地全部还给他们。
然而县令听了秦青青做的事，心里咯噔一下。
这秦小姐似乎是个硬茬子。
他悄悄地观察她，见她穿着一身习武者常穿的劲装, 面色沉稳, 像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多过像柔弱的闺阁小姐, 越发不安。
果然，被告们的指责，秦青青悉数挡住。
含笑看着县令，她的语气不置可否：“请大人惩治他们，以儆效尤，免得别的人仿效他们，乱了庆阳县的秩序！”
县令迟疑：“俗话说，法不责众。他们没饭吃，跑到你家实乃情非得已……”
秦青青拍手：“大人好心肠！既然大人爱民如子，愿意周济他们，我当然不会做冷血无情的恶人。”对被告们说道，“还不跪下谢过大人？”
抢在被告们跪下叩谢前，县令抓起惊堂木，狠狠的一下子，响声惊得大家住了口。磨了磨牙，县令盯着不肯掏钱贿赂他的秦青青，忍住怒火道：“秦小姐牙尖嘴利，当真厉害！”
“哪里哪里，”秦青青谦虚地，“大人是官老爷，我不如大人远矣。”
“哼！”县令冷了脸，“监牢满了，这么多人塞不下。秦小姐坚持要告他们，可曾体谅过衙门的难处？”
“衙门是主持公道的地方，何须我体谅？监牢满了是大人的事，跟我没有关系。”秦青青说，“既然大人不愿关押这些乱民，这些人我还是带走吧。”
才挨了她的板子，谁乐意被她带走？
被告们喊冤，求县令救他们。
县令不想救人，只想捞钱。
瞧着被告们一个个瘦骨嶙峋的，衣服脏又破，如何榨得油水？他的目标是秦青青：“乱民冲撞，秦小姐把他们赶走便是，为何打他们？你如此仗势欺人，刁蛮歹毒——”
眨眼间秦青青身影一晃，逼近了县令，手放在他的肩上，沉重如巨石。
感知到威胁，县令的话戛然而止，冷汗冒了出来。
“大人肩膀上有蚊子。”冷得蚊子绝迹的天气，秦青青如是说，“我把蚊子赶走，大人不担心它咬人了。”
在碰到县令之前，她以指为剑，击退保护县令的先天高手。
看见先天高手脖子上的伤口，及其爱莫能助的眼神，县令颤声说：“秦、秦小姐，请、请你不要……冲动……”
秦青青微笑：“原来大人这么害怕蚊子。”
施施然地收手，她回到原来的位置，彬彬有礼地：“大人，你接着说你刚才的话。”
说？
小命险些断送在她手里，县令就算长了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下去，勉强笑道：“秦、秦小姐英勇，抓住乱民，维护县城的秩序，当夸赞！”
脸色一变，他厉声说：“来人！把这些乱民送进监牢！”
“大人！”被告们叫苦，“监牢装不下我们，你刚才说的！”
“本官记错了！”县令瞪他们，“尔等刁民胆敢蔑视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断了一桩糊涂案，县令回到后院，埋怨包扎好伤口的先天高手：“你到底是不是先天？姓秦的臭丫头威胁我，你竟然挡不住她！”
“我当然是先天境界。”高手说，“秦小姐身法玄妙，剑术高明，仓促之下我当然应付不了。”
“拿了我那么多钱还保护不了我，要你何用！”县令像一团肥肉摊在椅子上，砸了茶杯，“那个臭丫头我记得她从前没练过武，秦家也没有练武的人，她打哪学来一身本事？”
“听说是被拐之后有奇遇。”高手献计，“大人，安定使对她感兴趣，要纳她做妾。不如大人找安定使谈谈？”
“他问我要钱我给不给？”县令不想跟安定使打交道，“会武功的都是贼！朝廷就该把会武功的抓起来，不许贱民习武！”
习武的高手忍了又忍，没出声。
县罗异司内，安定使听得手下禀报秦青青的举动，摸着下巴：“美娇娘变成母老虎，看来我是没法纳她做妾了。”询问手下，“她当真把肥猪身边的先天高手打退了？”
“是。”手下说，“伤势不重，秦小姐的实力再强也有限。”
“可她被拐也没有多久，一下子就能和先天高手较劲……”安定使眼神闪烁，“今天晚上派个人去秦家试探一二。”
若是秦青青应付得了，他会送礼交好她；若是她应付不了……
回到秦家，秦青青立刻安排人收拾秦浩瀚夺取农人田地的烂摊子，将田地便宜租给农妇农女们耕种。若是没有种子，她可以给耐旱作物的种子，收获后如数归还即可。
至于干旱缺水，她也安排人打井。
世人皆道男耕女织，仿佛农妇从来不耕种，只需坐在屋子里做家务活。实际上，超过一半的粮食是女人种的。秦青青不怕农妇农女辜负她，只怕她们熬不过很快就会到来的寒冬。
令人清点秦家的财产，秦青青召集同伴：“今天我当上秦家的家主，在县令和安定使面前展露了实力，晚上可能会滋生事端，我们得提前做准备。”
同伴的长处短处她了解，给她们发布了任务，秦青青去挑选仆人送来的剑。
手指、棍子都不是好武器，她得有一把趁手的剑。
只是秦青青看了剑，没有一把满意的。
这些剑粗制滥造，用不长久。
想了想，秦青青进入论坛商城，花积分买了一把剑，再进论坛书房找到《基础剑术》。现实中，她站在开阔的庭院，照着《基础剑术》中的拔剑式练习拔剑。
论坛如老师，能实时纠正她的错误，为她解惑，让她更快更好地掌握剑术。
……
夜悄然来临了，气温降低，未睡的人们都添了一件衣服。
书房里，秦青青一边看地图一边和隔壁几座县城的同伴交流，打算派遣商队做生意，互通有无。
扑扑！
有东西穿过窗户闯进来，秦青青看去，那是一只鸟，翅膀折断了。
她叫来仆人，把鸟带去包扎伤口。
夜风吹拂，屋檐下散发黄光的灯笼微微晃动，影子跟着动，似一只只蛰伏的怪兽。静悄悄地，一团影子从暗处爬了出来，如一张蠕动的皮，从门下方的细小缝隙钻进书房。
坐在书桌后的秦青青端起茶杯：“茶凉了。”
乍然听到人声，蠕动的影逃到暗处。
过了一会儿，影转移位置，通过影子接近秦青青。
蜡烛里的火光跳了跳，影又躲了起来。
秦青青拿起剪刀，剪了一截蜡芯，视线又回到书本上。
寂静在屋里持续了片刻，影准备行动时，听到了脚步声，“咚咚！”有人敲门，“家主，宵夜来了。”
热乎乎的面送到秦青青面前，面上放着牛腩，还有几片青菜，勾人馋虫。秦青青拿起筷子，在吃面的同时看书。
躲在暗处，影的蠕动比之前多了点儿暴躁。
这秦青青事儿真多！
吃面声在响，影瞧着面吃了三分之二，无声无息地转移到桌子的阴影之中。它又转移到秦青青坐着的椅子的影子里，正要动手之际，嗤的一声，一把出鞘的剑稳稳地扎在地上，钉住来不及逃的影。
温热的血从影子里涌出来，铺在地面上，散发腥气。
拿着筷子吃面的秦青青，瞧着不断挣扎的影，面带笑容：“你只有这点能耐？”
影不动了。
吃完面，秦青青拿起地上的宝剑，挪开椅子。
地上留着一滩血，影不知所踪，估计是逃走了。
如此奇诡的手段一般人没有，影多半是罗异司派来窥探她根底的。
除了接近秦青青的影，秦家这夜还遇到几个试图潜入的习武者，他们都被挡下，秦家没有出现任何损失。
次日一早，安定使送来一桌丰盛的早点，又亲自送来一颗珍贵的丹药，笑呵呵的祝贺秦青青成为家主。
秦青青收下丹药，回以等价值的礼物，客气地送走安定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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