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在方清玄印象里,他这从小在山海门长大的小师弟,不仅为人处世一窍不通,还有些愣头愣脑。
就像天生脑袋里缺根筋,唯一优点便是热心勤快,对师兄们各种无理要求从不说不。
无来头小修士越不拒绝,师兄们便越使唤他,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帮师兄们做事。
可南明仙君不习惯啊!装傻充楞这事还行,洗衣做饭端茶送洗脚水这些事,他从未做过,又怎甘心去做?
想到此处,南明仙君有些郁闷,脑海却袭来一段记忆。
他一下想起一人,有些兴奋起来。
他想起了他的小弟清风。
弑仙盟成为“弑仙萌”后,山海门长老们闲着无事做,便干起老本行“常年闭关”,大小事务便由清风打理。
清风跟随剑南明那些年懒散管了,更瞧不起修行十几年毫无进展的无来头小修士,便对小辈们将他当狗使唤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清风本是剑南家的家奴。
剑南明从小“不学无术”法力低微,紫月仙人怕儿子到山海门后受人欺负,便让清风参加了山海门的招新。
清风师承紫月仙人,紫月仙人师出山海门,熟知山海门各种考核,清风很容易便通过了考核。
剑南明法力低微如何通过山海门严苛的考核呢?这个问题至今南明仙君都不敢直面。
他这史上第一无赖仙君,当年居然靠的是走后门通过了山海门的考核。
“清风师叔让我来通知你……”
“清风?”南明仙君喜极而涕。
若能抱上他“上辈子”小弟的大腿,谁还敢拿他当狗使唤?
方清玄愣愣望着他,南明仙君有些情不自禁,自语道“清风!”。
方清玄瞳孔一瞬放大愣在原地。南明仙君瞟了眼他,三步并一步迈出小院。他恨不得马上抱上清风大腿。
方清玄反应过来的时候,无来头小修士已不见踪影。
他望着空无一人的后山小院,又愣了愣。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以无师弟的魂魄游离病又犯了,他大概沉思太久了,他才不见了踪影这种理由勉强说服自己才下的山。
一道不易察觉的白光自山海门后山飞出,却没逃过立在三重殿前红衣男子稍细长的双眼。
他望着落在九重天阶前青云台上,望向三重殿的青衫少年。
少年身材矮小肤色泛黄,双眸却大而有神。红衣男子薄唇微扬,微蓝的双瞳里荡起涟漪,看不出是喜是悲。
“小白国主?”殿内有人道:“小白国主不忙着开坛说法,宣扬众生平等,建大道之世,来我山海门作甚?”
红衣男子没有回头,身后继续传来:“……小白国主忙里偷闲故地重游,难道是心生了愧疚?”是个青年的声音,似话里有话。
红衣男子后退了几步,却没有回头。他打量着从青云台上一步步走近天阶的青衫少年。
他似怕少年看清他,退了几步,又似怕少年看不到他,只退了几步。
清风从殿内快步走向沽北誉,他有种被人忽视了的感觉。
他左手紧紧握在腰间佩剑剑柄上。
他恨不得拔剑三两下将殿外云台上那一身红衣砍碎,却又很有自知地认为自己不是对手。
他心说少城主啊,不是清风忘本不帮你报仇,只是这小白如今的修为深不可测,清风若这样拔剑砍下去,只怕连被沽北誉虐杀的机会都没,他便魂飞魄散了。
清风当年极力反对剑南明喊沽北誉小白,为此还和他争论过,后来虽输得一败涂地,但从此便见不得旁人这样喊沽北誉了。
可惜的是,当年除了剑南明,山海门没人这样喊沽北誉。他跟剑南明久了,后来竟也跟着喊沽北誉小白了。
“站住!”清风盾声止步。他不知沽北誉为何喊他停下,却还是一步都不敢动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还要为少主报仇,就算报不了仇,什么时候找到机会了,也要将少主那些债收回来。
“放心,欠小郎君的,本尊会还的!”沽北誉心声都那么简洁,却让清风有些不寒而栗。
他的修为难道已经高到能听到八重天仙人的心声?
清风努力琢磨沽北誉的心声,却有些琢磨不透:“小郎君?”他似忘了前一刻油然而生的恐惧:“小郎君是谁?”,问完有些后悔起来。
他看不清沽北誉的表情,不敢确定他是否生气。
“你——不配知道!”沽北誉云淡风轻道。
清风握住佩剑的左手动了动。
他被激怒了,却不敢轻易拔剑,只能在心里骂道:“小白你别欺人太甚!本仙人法力不如你,但好歹也是堂堂山海门的代理大佬,起码给点面子不是?”
清风心骂“给点面子”的刹那,沽北誉转身便到他跟前,他握住佩剑的左手颤抖,微微退却了半步。
“走!”沽北誉只说了这个字,语气却很强硬,好像在命令清风。说完也不管他走不走,径直迈步走入殿中。
清风暴跳如雷,双手抬起抓头挠发一番,转身准备跟上去。他心说还好没人看到,不想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清风身子一僵,惊道:“是你……是你这个傻子啊?”
——
南明仙君一下停住脚步,他有种跳起来给跟前不远处这人一耳光的冲动,却瞥见他身后那一袭红衣。
“红嫁衣?”南明有些疑惑起来。
“清风,你再说一遍,试试?”南明仙君确定这话不是自己说的,却觉得声音似曾相识。
他听不出那声音从何而来,便四下望了望,目光停在清风身后那一身红嫁衣上。
难道是她?可……可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嘛。南明仙君有些恍然:难怪弑仙盟被成了“弑仙萌”,原来小白……原来小白是做了女装大佬啊!”
南明仙君笑得灿烂,清风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清风万分不敢相信,素来说话只挑重点的弑仙盟大佬,为了维护山海门一傻子,一句话说了那么多字不说,还生怕他不知道这话冲他说的,刻意喊了他的名字。
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这是清风少城主剑南明常说的,清风却从来没见剑南明屈服过。
那个时候,清风却权当他那熊孩子少城主还没遇到让他屈服的人,便一直都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清风觉得自己能屈能伸,膝行几步一下抱住了他口中傻子的小腿:“无……无小师侄,救命!救命啊——!”
南明仙君笑容一下僵住。
他低头望着抱住自己小腿的清风,哀莫大于心死。
他此前认为清风对山海门众弟子将无小修士当狗使一事睁只眼闭只眼,是因清风懒散管了,不曾想清风是承了他“无赖”那一面衣钵。
可……哎!南明仙君叹了口气。
这无赖怎么说也算是个大佬啊!怎么就……他望着清风那颤抖不止的身子,心说这小子是吓坏了,却一瞬想起一事。
他迅速抬头望向殿内那着一袭嫁衣的男人,心头一颤:小……小白……小白怎么会在这里?
弑仙盟和仙盟相杀十数年,难道说“弑仙盟”成了“弑仙萌”,便从此相亲相爱一家人了?
南明仙君觉得自己想多了。就算沽北誉的“弑仙萌”有意,以他对仙盟那些老顽固的了解,不剿灭弑仙盟下葬后估计金棺板都盖不住。
南明仙君觉得自己太过聪明,却一下想起沽北誉袒护无小修士的话来:“清风,你再说一遍,试试?”
想到这句话,南明仙君更疑惑了:小白和无小修士不过第一次见面,为何这样护着他?
南明仙君百思不得其解,一下有些后悔起来。
他不该强行以修为压制无小修士关于“弑仙萌”那段记忆。
他试图让那段记忆浮现脑海,却一下惊讶的发现,他的法力竟凭空消失了。
他万分不解,脑海浮现司命星君的背影:“对了,差点忘了说重点了……天帝说阿明你此番飞升有作弊嫌疑,让本星君来毁了你的法力。本星君一想到你我交情,又想你在天上时欠太上哥哥那么多仙力,便替你求情将毁了法力变成封印法力。你若遇到那丧命的危险法力便会短暂恢复。
本仙君偷看了众仙替你改的命簿,你此番下界可谓九九八十一难,望你且行且珍惜,一朝飞升莫要忘了你还欠太上哥哥的仙力。
你若有什么话要带给天帝的,明日午时前可召唤本星君……记得一定是午时前。你若睡过头了,本星君可不负责哦!”
南明仙君怒火攻心,他恨不得飞上九重天将司命星君拖出司命府一顿暴打,却无可奈何,只能将气撒在抱大腿的清风身上,挥拳便是一阵乱打。
无来头小修士修为低下,南明仙君这一通乱打,对清风而言不过挠痒痒,清风面上有些享受。
“你既将他给了本尊,他从此便是本尊的人了,若下次……”沽北誉背对着南明仙君。
南明仙君看不清他脸上是何表情,却感到一股寒冷的杀意:“下次再敢对本尊的人出言不逊,本尊便满足你九世轮回的夙愿,让你到十八层地狱陪她。”
沽北誉说这话时,清风脑海浮现一美若天仙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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