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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自锢为牢


他颔首道:“再有下次,定不会轻饶。”

“起来吧。”

“是,微臣谨记圣上教诲。”

兄妹二人相互搀扶着起身。

江家人很难有这般的狼狈模样,看热闹的安善自然高兴,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安晴雪。”

皇帝回神点名。

安晴雪早料到会再度被拎出来,早做好准备:“臣女在。”

“事情经过朕都听明白了,朕想问问你,为何你说掺和文信侯的家事与治西域使臣有关。”

“朕不明,你解释来朕听听。”

有这讲话的机会,安晴雪自然不会放过安善。

她拱手躬身走到众人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

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里面拿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仅有指甲盖大小。

“圣上您看。”

皇帝皱眉,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这黑乎乎的一团全然看不清,不知道是何物,还以为是哪里随处捡来的沙土。

“这是……”江书安诧异,走上前扇闻。

熟悉的药香味传来,他立即转头看江书柳问:“这不是江家家传之物,雪灵芝吗?”

“江学士所言极对。”安晴雪抢在江书柳前面答。

雪灵芝转手交予公公,呈递皇帝面前。

“西域使臣的病乃是罕见之症,若无这雪灵芝不可治愈,臣女前去文信侯府便是为了这雪灵芝。”

听了安晴雪的话。

皇帝盯着托盘上的一小点东西,不免疑惑:“雪灵芝?就这么点?”

“这就得问安大人了。”

矛头直指安善,他惶恐摆手。

安晴雪无奈摇头:“因书柳姐中哑毒病重……”

“臣女这才从安大人手里要来了雪灵芝,他还说若是治不好绝对不可能放臣女离开。”

“臣女无奈啊!用了只剩这么点才堪堪还了江书柳说话的能力。”

她手舞足蹈比划着,说到这里情急之下指托盘。

“这牙缝里省下来的药材,许能试着救西域使臣一次,若安大人不下毒也就不会有这进退维谷的处境了。”

句句在理,条理清晰。

其实雪灵芝剩下许多,在场无人知晓到底还有多少,背地里都让安晴雪自己留在腰包。

她就是要让这背信弃义的男人好看。

“荒唐!”

皇帝震怒拍桌。

安善腿软一跪,叫苦连天:“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啊圣上!”

“安郡主口中所谓的哑毒根本就不是微臣所做,这都是陷害,纯纯的陷害。”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抬头:“对……对对!”

“红拂。”

“微臣侧妃红拂为江书安所伤,已动了胎气,如今肚子里的孩子生死未卜啊!”

一个劲儿的哭天喊地,生怕别人听不出他的冤屈。

皇帝为难。

下毒陷害一事没有证据,单凭几人口述无法定安善的罪。

江书安伤人倒是明明白白有的证据,毕竟人还在医馆躺着,皇帝已命手下去看了。

一碗水难端平。

“圣上。”

沉默了许久的裴玉嵇,突然开口:“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安晴雪松弛的神经紧绷起来,朝裴玉嵇看去。

她在文信侯府请求裴玉嵇帮江家兄妹平事,看来他现在就要出手,心里不免悬吊吊的。

“允。”皇帝难以抉择,想听听他的看法。

“坊间盛传一词,国仇家恨。”裴玉嵇移步上前,“国在前,家在后。”

“安大人此举险些断送了西域使臣的性命,臣以为此罪难免。”

皇帝闭眼,揉了揉太阳穴。

“如今西域使团已有人暗中潜入京城。”

“臣想来,多是其首领为了查看病重使臣的状况,稍有闪失恐会引起两国纷争。”

本是单纯的家事,让裴玉嵇三言两语说成两国纷争。

皇帝坐不住了。

既西域首领已入京,还在这里断什么官司,趁早了事!

“家宅不宁,何以安邦?”

他咻地睁开眼,大手一挥:“若你二人相看两厌,朕下旨你二人和离如何?”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寂静。

安善垂头低眉不言语,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似乎早已有预料。

内心里带着有些许解脱前的复杂。

虽与江书柳的这段姻缘是他多年来的逢场作戏,可没了江家的势力他又该如何在这朝堂上立足。

为了红拂,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值得吗?

“圣上。”

江书柳打破了御书房里的寂静。

众人目光汇集其身,只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臣妾不愿和离。”

此言充满了坚定,她意已决。

什么?

安晴雪难以置信,嘴唇微微开启,却又迟迟未能吐出一个字。

江书柳竟不愿和离!

安善。

一个可以为了外室,为了外室肚子里的孩子,致使江书柳不能生育,还妄图将其毒哑的男人。

江书安站在那里,双眼圆睁。

仿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难以置信的神情凝固在他的脸上,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妹妹。

想不通。

没有人能想通,包括安善。

他的手捏成拳头,仿佛有千言万语扼在喉咙,一时间极为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高兴还是什么?

回看疼爱自己的哥哥,以及帮自己脱困的好友,江书柳以微小的幅度点头。

她在示意他们放心。

“为何不愿?你可知,这是朕的旨意。”

百无聊赖轮换指尖敲打着龙椅把手,皇帝对着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乏了。

西域使团才是压在他心口的石头,这事尽早了了好。

“圣上隆恩,臣妾感激不尽。”

江书柳跪地不敢抬头,语重心长道。

“只是,臣妾身为女子,深知婚姻之事关乎家族荣辱,更关乎世道伦常,臣妾愿继续留在安家。”

“不过……”

“臣妾望圣上能下旨让侧妃红拂一生居于佛堂,等她腹中孩子出生转到臣妾名下抚养。”

“还有安善,此生不可再入主院。”江书柳字字泣血,“臣妾同他的财产各自分管,日后井水不犯河水!”

这话听在安善耳朵里,那是越听越恼火。

前面让红拂屈居佛堂勉强算作惩罚,孩子小娘不养归于主母房内也算人之常情。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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