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请叫我“方一”
“死牢？死牢里能有几个人？”
“兵在精不在多。除掉蔡之文不需要多少人，顺利的话，一人足矣！”
冯诩有些怀疑的看向萧文：“一人？你可不要欺蒙娘娘。”
萧文自信的看向冯诩：“斩首行动，讲究一击必杀。人多反而容易暴露目标。”
沐清寒走到萧文的身边，开始上下打量他。
“类似的话，本宫听父亲说过。他久经沙场，自然懂得，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早已想好了托词：“奴才以前跟院正出去办事，偷闲听说书的讲武林杀伐，基本都是这个套路。”
“你的记忆恢复了？”
又一个聪明的女人，一个谎言需要多个谎言来圆。
“恢复了一些片段，很多事情还是想不起来。”
没有再多问，沐清寒柔声道：“出去宫门，你就代表了本宫。如果事不可为，切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本宫等你回来。”
像极了娘子送将士出征的话。
萧文一阵感动：“奴才会记得娘娘的话。”
“等我回来，一定给娘娘一个惊喜。”
换了身衣服，走出宫门，直奔死牢。
扔给了牢头十两银子，让他把死牢内的犯人全部介绍了一遍。
“班头，方思平这个人我要了，开个价吧。”
刘班头还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谈话。
他摇了摇头：“这位官人，你把我们死牢当成什么地方了。刚才是闲的无聊，打发时间，才跟你唠了那么久，你别是误会了吧。”
萧文知道他的担忧。
拿出了沐清寒给他的令牌，在牢头面前晃了晃。
“沐国公府？”刘班头立刻变得热情起来：“唉哟，我说官爷，您怎么不早说啊。害的我差点都误会您了。”
看了看其他人没有注意这边，他低声说道：“官爷，实不相瞒，其他人我都可以许给您。这个方思平，是条汉子，我不敢保证他会跟您走啊。”
“这个不劳班头费心，您开个价，剩下的交给我。”
刘班头搓了搓手：“呵呵，既然是国公府的官爷，我就不说谎了。一百两，我给您安排的妥妥的。”
如果他刚才介绍方思平的情况没有说谎，一百两不贵。
来到靠里的一间牢房，刘班头打开了牢门，轻轻的退了出去。
角落里，一人被拇指粗的铁链拴着。
方思平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看了一眼，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萧文微微一笑，是个高手该有的样子。
“东厂萧文，认识一下。”
没有得到回应。
“想活命吗？”
方思平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我再换个问法。甘心就这么死吗？”
终于换了个表情，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方思平，二十八岁，徽城人，自幼跟着师傅长大。”
“八年前学成归云剑法，开始挑战各路宗门，未尝一败。但却因此惹了不少仇家。”
“半年前，归云门被人联合灭杀。你师傅一家，加上归云门九十八条人命一夜之间被人屠杀殆尽。”
“你归来以后，查不到凶手，怒火攻心。直接屠杀了徽城六安门、无极门、铁牌门近三百条人命。还杀了阻止你的当地县令。”
“五方阁阁主沈一良亲自出手才把你捉拿归案。”
“离秋后问斩还有一个月，你打算就这么认命了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是方思平说的第一句话。
“你人不坏，只是年轻气盛了点。”萧文伸出了一把手：“跟我五年，放你自由。”
方思平瞥了萧文一眼：“说老子年轻气盛？你好像毛都没长齐吧。哼，老子不做杀人的刀！你死了这条心吧。”
萧文自问也不是嗜杀之人：“不杀人，只除奸。”
“说的好听，除奸不用杀人吗？”方思平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奸之所以称之为奸，在我的眼里就已经不是人了。”
“混淆视听，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一旦做了朝廷的鹰犬，就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手长在你的胳膊上，我不可能逼着你去杀人。何不试试呢？”
“滚！再啰嗦，老子要动手了！”
平心静气的说话，换来的却是冷语相向。
萧文不由得有些怒了。
“打个赌吧。输了跟我走，赢了我放你出去，就当结个善缘。”
“赌什么？”
“就赌你身上的铁链，我能折断。”
方思平冷冷一笑：“我都折不断，就凭你？哼！”
没再与他废话，萧文闪电出手，铁链倏然而断。
方思平愣在当场。
猛然间，他一掌拍出，向着萧文的胸部袭来。
如果比拼招式，萧文自知不是对手。但是内力，他浑然不惧。
“啪！”
方思平后撤一步，萧文却纹丝不动。
方思平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怎么可能？观你面相也就弱冠之年，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现在相信我不是在骗你了吧？”
“你有如此功夫，还需要我做什么？”方思平更加怀疑萧文的动机了。
萧文负手而立：“双拳难敌四手，我需要的是一个匡扶正义的组织。何况如果生死相搏，我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算你说了句实话。你到底是何人？想要我干什么？”
萧文说出了东厂的职能和将要执行的任务。
“安南知府蔡之文勾结外族，企图自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月前。”
沉思了一会，方思平一拳打在了监牢之上：“半年前我就在安南。当时我就见有倭人出没，我还以为他们是来朝拜我大夏，没想到竟是行此苟且之事。早知如此，我非亲手宰了这个狗官不可！”
“背弃圣族，天理不容！因一己之私，至黎民百姓于不顾！一旦战乱起，岂不生灵涂炭？”
“好，别的暂且不谈，我陪你走一趟安南！乱臣贼子，岂能让他存于世间？！”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从这一点看，方思平不失为一方侠客。
摘掉铁链，走到监牢门口，刘班头朝萧文竖起了大拇指。
萧文扔给他两锭银子。
重见天日，方思平不禁感慨：“一条贱命，一百两银子就打发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萧文又扔给他一百两银子：“去买身衣物，换洗一下，顺便去去晦气。然后努力提高身价，让自己尽快能值二百两。”
“明日辰时，到安仁坊找我。”
方思平有些动容：“你不怕我拿钱跑了？”
“呵呵，”萧文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你的命虽然只值一百两，但是你的信誉应该比一百两贵多了！”
被一个陌生人认可，心里还是暖暖的。
他朝着萧文背影的方向，高声喊道：“从今天起，世上再无方思平。以后，请叫我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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