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胎死腹中
“小，小小，银耳羹……哪来的？”
小小惊慌失措，想了半天才恍然道：“是……是二夫人房里的大丫头明春送，送的。”
容锦咬牙：“怎么不早说，快，去找大公子，叫大夫，要快！”她快不行了，容锦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凝结，心里拔凉拔凉的。
老天爷，穿越大神，倘若她真是女主，千万，千万要保住她的孩子，这是容锦失去意识前，唯一的念头……
待再睁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床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锦儿。”
勉强侧头看过去，大公子胡茬唏嘘，衣衫不整，不修边幅坐在床头下。
容锦一怔，还是头一回见大公子这番模样，好端端的谪仙，成了降落凡尘的糙汉，瞧着别扭。
容锦想笑，猛然想到之前……
下意识伸手摸向肚子，被大公子中途拉住手：“醒了便好，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鬼使神差，容锦干涩着嗓子问：“我睡了多久？”
急得应是中午，眼下天都快黑了，屋里点了蜡烛。
成谨言哑着声回她：“你昏睡了足足七日。”直到刚才，他还提着一颗心在嗓子眼儿里，见她醒了，才稍稍放下。
成谨言整整守了她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不然断不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容锦浑身一震，原本四肢无力，忽然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力气挣脱成谨言的手，下意识摸向肚子。
瘪的！
她的肚子……
她的孩子！
“公子，孩子呢？”
大公子脸色一变，容锦心口堵得难受，显些一口血喷出嗓子，颤着声呢喃：“孩子呢，孩子呢……”
成谨言不想瞒着她，骗她，选择实话实说：“锦儿，孩子没了，银耳羹里有毒，好险你只吃了半碗，否则连你怕是都保不住，看开些锦儿，你我都还年轻，孩子可以再有。”只要她平安无事，再大的坎儿，他都可以忍下。
容锦闭眼，泪珠无声滑落，没有嚎啕大哭，只有默默承受。
“信我，孩子还可以再有。”
成谨言怕了，怕容锦受不得打击，之前只一个春兰，便让她颓丧到那种地步，如今没了亲子。
只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容锦一夜未闭眼，不哭不闹不说话，第二日一早便开始正常吃喝，只是还是不肯开口说话。
小小哭着跪在窗前磕头：“容锦姐姐，小小对不起你，是小小害了小主子，我真不该，真不该接了旁人的东西，小小该死！”
容锦神色一暗，涩然道：“小小，不怪你。”怪只怪有些人，太过狠毒，连个未出世胎儿都不肯放过。
二房……
好，好得很。
“二房如今如何，公子可动手了？”
打发走小小后，容锦半坐在床上，面对坐在案桌旁的大公子。
成谨言道：“没有，在等你。”
如此最好！容锦勾唇一笑，宛如一顿罂粟，艷丽又致命。
整整躺了一个月有余，总算出了“小月子”，自容锦胎死腹中之后，整个成府的风向都变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等人，似乎是被大公子压着，一次都没有来过，其他院里的，更是不敢了。
只有没心没肺的金玉瑶，和同她关系不错的四姑娘来看望过两回。待容锦能出房间时起，剑拔弩张的时候便到了。
当着老太太和几位老爷夫人的面儿，容锦将二房做过的庄庄件件，一个个的抖搂出来。
二夫人当场红了眼，指着容锦道：“容锦，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当着众长辈的面儿，攀污叔伯婶母，可知这是忤逆不孝，违背人伦的大罪！”
任谁都没想到，容锦受了此番打击，没就此倒下，反而崛起了，将不知何时搜罗到的证据，摆在众人面前，包括几年前大公子的那场意外。
“二夫人怕是没想到吧，从第一次我被构陷勾引二公子，差点被大夫人浸猪笼开始，我便暗中探查……”
直到春兰的死，容锦十分自责，甚至决意不再继续追究下去，左右那些个事，都是已经发生了的，再如何追究也改变不了，又何必牵连更多无辜。
可偏偏他们不依不饶，一而再再而三赶尽杀绝，连她大着肚子都避免不了毒手，是她的优柔寡断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容锦恨，恨他们，也恨自己没用。
所以这一个月里，表面上她看起来安安生生将养，暗地里早已吩咐小小和张氏兄弟私下查访。
谁知道不动则已，一动居然如此惊人，越是查下去，牵连的就越深，其中还包括多年前马庄那场意外。
当容锦将真相剥开，赤裸裸成仙出来时，第一个受不住的，居然是大夫人。
情急之下差点晕厥过去，好在被采青和钱嬷嬷扶住，掐了会儿人中，方才缓和过来。
“容，容锦，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二夫人竟突兀喊道：“你胡说八道！容锦你这个小贱人，竟敢这般构陷于我们二房，可是背后有人指使！”
说着便要上前撕扯容锦，发了疯一样，看得成家众人一愣，还是大公子向成安使了眼色才及时拦下二夫人。
成大爷沉着脸问话：“谨言，今日是你将大家聚在一起的，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成谨言不徐不缓道：“还是让锦儿来说吧。”
大老爷又看向容锦：“那你说！”
容锦一顿，旋即稳了稳心神，低低喊道：“二夫人要证据？物证不够？可是还需要证人？那便如您所愿，带仇氏，王郎中，余守财……”
等人逐个被带上来，容锦诡异笑道：“二夫人，这几人，可还熟悉？”
原本容锦以为，能做到二夫人这种程度，心里承受能力应该相当不错，至少她还做足了要辩论的准备，没想到，这几人刚被带上来，二夫人便已瘫软在地。
状似疯癫，自言自语地什么都招了。
“还不都怪你们，怪你们……成谨言是嫡长嫡出没错，他风风光光，偏就叫我的儿子给他做陪衬，凡事都踩上一脚？我不服，不服……”
二夫人疯了，且一人承担了所有罪责，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成谨言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就落幕了。
大公子：……
似乎太过简单了？可偏偏大老爷都发了话，此事就此打住，到此为止了，成家任谁都不准再提。
至于二夫人，成二爷出面保了她，称日后终生幽禁佛堂，此生不出。事已至此，容锦还能如何，即便是大公子，亦没话说。
如同容锦先前所说，再如何，发生了的事，已无可更改，成家这种阴私，是万不可能告官的，无论换了谁家，都一样。
一则丢不起这个脸，二则……谁家不希望日后家中能有个有出息的子侄，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一旦宣扬出去，成家以后若真能出个走仕途的子弟，怕是也要因此，而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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