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从得了精神病，我的精神好多了
方揽月戴着墨镜和口罩，经过一道开放的铁门，来到一条长长的走廊上。
往前走大约五百米，就可以看到花园内的景色。
她隔着玻璃窗看到那张熟悉的容貌时，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医护人员见她停下来，目光也跟随转移到花园里，露出客气的笑容：
“现在是活动的时间，所以比较多人在花园里。”
“方小姐的母亲最近状态很好，周医生说观察几天如果情况没有反复，那就可以调整药物数量。”
被墨镜和口罩挡住的脸，让医护人员没办法观察到她的表情和情绪状态。
见方揽月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医护人员半是解释半是试探开口：
“方小姐您放心，这些病人围着您母亲是因为您母亲很受欢迎，他们不会对您母亲做什么，就是在一起玩游戏和问一些问题。”
方揽月望着端坐在人群中心的女人：
“她现在是在做什么？”
“方女士最近扮演的身份是神女。”
“…那周围的病人？”
“他们是神女的追随者，信徒。”
方揽月沉默一瞬：“我可以去花园看她吗？”
“当然没有问题。”
医护人员笑着回答。
这里虽然是精神病院，但和其他的病院不太一样。
这里接收的病人大多都是有钱或者有权的那些人，采用的是半封闭式管理。
比全封闭式管理要宽松一点。
再加上价格高昂，像方揽月这种属于他们的高端客户，自然是要满足她的需求为主。
一个男生跪坐在女人面前，双手合十，神情认真又虔诚。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一根呆毛翘起，格外引人注目。
男生面前的女人盘腿而坐，姿态端庄慈悲。
女人容貌清冷，眼睛微敛，神情淡漠，无悲无喜。
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乌黑亮丽，带着自然的光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无瑕的丝绸。
发间偶尔有几缕青丝掠过脸颊，为她平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这是一幅信徒向神女祈祷的画面。
只是他们身上蓝白的病号服，让这个场面变得有些荒诞。
男生不敢直视神女容貌，低着头，眼神中闪烁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光芒，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期待：
“神女，我头顶终于长草了，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开花？
这话说出时，微风拂过，头顶的呆毛动了动。
神女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还不到时候。”
“在此之前，你需要吸收保存足够的营养，午时需要接受一刻钟的光合作用，每日的肥料营养要均衡，吸收完营养后，围着花园跑三圈。”
男生有些疑惑：“植物也能跑步吗？”
这话一出，神女还没有说话，周围人不乐意了。
“你什么情况？怎么能质疑神女？该不会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吧？想要污蔑神女？！”
“赶出去！将他赶出去！”
“坏人！他是坏人！是大魔王派来吃我们的妖怪！”
男生惊恐地趴在地上：
“不不，我不是大魔王派来的！我是好妖怪！我最崇拜神女了！”
“神女请您降下惩罚，原谅我这个无知的信徒吧！”
神女抬了抬手，周围人都听话闭嘴，面露虔诚。
“那就罚你围着花园跑四圈吧。”
“是！神女！”
男生美滋滋地让开位置。
很快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代替了他：
“神女，我想为家人也求几道护身符，新纪元即将来临，他们肉体凡胎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恳求神女怜悯。”
神女轻轻颔首，拾起附近的落叶，眼神清冷又悲悯地放在老人手中：“随手携带即可。”
老人眼神激动，双手却小心翼翼地捧着几片树叶，高呼：“谢谢神女恩赐！”
周围人羡慕地望着老人手中那几片树叶，有些蠢蠢欲动。
老人警惕地护着树叶，瞪着周围的人。
其他人也不敢在神女面前争抢，纷纷围着神女举手高呼。
“神女，求求您也赐予我护身符！”
“神女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揽月皱眉看了全程，她望着被病人们跪拜的女人。
女人面对病人们对她狂热崇拜的一幕，依旧不动如山，表情无悲无喜，神态漠然。
可是方揽月却能在她幽深冷寂的眼神中看出一种对众生的悲悯。
仿佛她真的是那个高高在上，拯救世人的神女。
感受到这个想法的方揽月很快露出自嘲的笑容。
她的演技一直都是这么厉害不是吗？
哪怕已经成为了一个精神病人。
只要是她想，就算是穿着一件病号服，也能让人感觉她是端坐云端，悲悯众生的神女。
真不愧是被影视圈称为戏疯子的方影后。
“他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这些病人对她母亲的虔诚信仰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医护人员对花园发生的事情习以为常：
“没问题，他们现在精神状态稳定多了，自从方女士扮演神女后，他们都没有发生过暴力或者自残行为，反而吃饭休息还有运动都正常了。”
“每天除了扮演信徒跪拜神女外，也没有其他出格的事情发生。”
医院没有意见，方揽月便不再说什么。
“等下就到他们做运动的时候，你就可以上去和方女士说话了。”
运动？
方揽月正想问为什么她母亲不用做运动时，看到了围着她母亲的病人们四处散开，动作一致地开始跳第三套中学生广播体操。
“这是他们对神女歌颂的舞蹈，每天都会跳呢。”
方揽月：……
她走到神女面前，学着之前的那些病人一样跪坐，轻声向她打招呼：
“妈，抱歉，工作太忙了，现在才过来看你。”
神女没有反应，方揽月看向身下的草地，神情晦暗不明：
“看来你在这里过得还算不错，我就放心了，接下来我的工作可能会越来越忙，没办法经常过来看你，但是钱我会准时转给医院，你好好在这里治疗。”
方珺看着面前絮絮叨叨关心她的女人，拾起一片翠绿的落叶，递到她的面前。
方揽月声音停顿，抬眸望向方珺。
方珺面对这具身体的女儿，依旧保持神女人设，神态淡漠安然：
“收下吧，它可以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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