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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苏念


宾客尽数送走,穆四夫人带着管事媳妇们整理收拾。

穆枫扶着穆三夫人回了正院自己房中,笑着道:“今天是母亲寿辰,孩儿还不及给母亲拜寿呢。”

说话间穆枫跪了下来,朗声道:“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穆三夫人连忙道:“快起来,快起来。”

说着就扶手去抚穆枫,夫君早亡,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父子相依为命至今,儿子就是她的命了。

穆枫笑着站起身,道:“今天是您寿辰,应该如此。”

穆三夫人拉着穆枫在身边坐下来,笑着道:“你要是真如此孝顺我,那就正经娶个媳妇,给我生个孙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么玩下去。”

“不急不急。”穆枫挥手说着。

以前是没有目标,现在终于有了目标,只是佳人对他太冷淡,他还需要一番努力。

“你都二十了。”穆三夫人神情有几分着急,又道:“那冯家月娘,对你可谓是一番真心。我看着她倒是挺好,不然你就把她娶了吧。”

穆枫脸上有几分不屑,道:“就冯家那样,我才不会娶他家的女儿。以后她再来讨好母亲,你就跟她言明了,我己经有心仪女子,定不会娶她的。”

“你有心上人了?”穆三夫人听得又惊又喜,她虽然喜欢冯月娘,但穆枫实在看不上,她也不好强压着头。

对她来说,儿子娶亲才是第一大事,现在有了心上人,那就表示这杯媳妇茶有希望了。

穆枫笑着道:“母亲以后就知道了。”

穆三夫人看他不肯说,便道:“你可别骗我。”

“我定不会骗母亲的。”穆枫笑着说。

穆三夫人却是不太相信,不禁道:“你不要怪娘唠叨,我实在担心你的婚事。说起来,你也该去京城一趟,当日你父亲给你订下一门亲事,虽然我也说不清是哪家,但你该去找找的。”

“京城那么大,我到哪里去找。”穆枫说着,“而且父亲连人家姓什么都没说。”

他确实订过一门娃娃亲,那是许多年前的往事。穆父进京赶考,中了进士后,与同窗一位好友喝酒。两人喝的烂醉如泥,突发奇想一般,要结儿女亲家,当时就互换了信物。

穆父倒是把信物带回来了,也说了给他订亲这件事,但具体是哪家并没有说清楚。这本来也什么,但很不幸的,没多久穆父身亡,当时穆家乱成一团,他们母子倍受欺负。

许多年过去了,他重掌穆家权柄。穆三夫人倒是没忘这门亲事,但是年代己久,只知道对方是京城人士,父亲是两榜进士。

“那总是你父亲订下的亲事。”穆三夫人有几分责怪的说着。

穆枫索性不言语了,也是不想跟穆三夫人争执。

因为一场酒,烂醉如泥的情况下就把儿子卖了,错,是订亲了。不负责如此看来是真醉了。

更奇葩的是,订完亲就拿了一件信物回来,也不把话说清楚,搞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这么多年来,女方也没有找过来,他也懒得找了。如此荒唐订下的亲事,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唉,这么多年了,那姑娘只怕也嫁了。”穆三夫人说着,她倒是想执行婚约,但都不知道是谁,也是无可奈何了。

穆枫笑着道:“母亲啊,以你儿子的能耐长相,多么媳妇都能给你娶来,你就不用担心了。”

穆三夫人叹气道:“你呀,就是不能让我省心。”

母子俩正说着,就有婆子过来传话:“苏念苏大爷来了……”

穆枫正愁岔不开话题,马上道:“快请他进来。”

“这孩子也是,跟他说过不用来的。”穆三夫人一脸高兴说着。

穆枫笑着道:“母亲生辰,他应该来的。”

苏念是他的好友,也算是穆三夫人半个义子。当日穆父过事,他们母子受穆家欺凌时,多亏得苏念母子相助,可谓是患难之交。后来穆枫重掌穆家,自然善待苏家母子。

不但供应苏念读书,前年苏母去世,穆枫帮着风光大葬,两家交情更甚从前。

说话间婆子引着一个年轻人进来,二十岁左右,生的眉目清秀,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读书人清高傲慢,正是苏念。

“小侄来晚了。”苏念上前说着,给穆三夫人跪了下来,道:“祝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穆三夫人满脸笑意,伸手把苏念扶起来,笑着道:“快起来,快起来,你不是在外游学吗,突然回来,老师会不会责罚你。”

苏念去年八月的出门,跟老师同窗一起,转眼也有大半年了。不过为了学业,一切辛苦都是值的。

“游学马上结束,我不过提前回来几日。”苏念笑着说。

穆枫笑着道:“你此时回来,是打算进京吗?”

春闺三年一科,苏念己经中了进士,早有心更尽一步。这趟游学都提要提前回来,只怕也是想准备进京城考春闺了。

苏念点点头,道:“老师也是这个意思。”

多少人伏案到白头,他今年不过二十岁,原本想再等一等。老师却说不用了,与其等下去,不如趁着自己最气盛之时拼一把。

穆三夫人听得似非懂,问:“怎么突然要去进京。”

“阿念要去考功名。”穆枫笑着说,又道:“我带阿念去休息,只怕这几天就要上京,要准备的东西多呢。”

穆三夫人笑着点点头,道:“去吧,你们哥俩好好玩吧,早晚不用来我这里。”

早晚请安,穆枫是随心情的。但苏念格外守规矩,她若是不说,苏念肯定是每天都来。

她虽然高兴,但并不想折腾苏念。

“是。”穆枫和苏念齐声应着。

两人从穆三夫人正房退出,若是按穆枫以前的脾气,肯定要拉着苏念去喝酒去。现在得知苏念要去京城,事务烦多,两人便直接去了前院书房。穆枫在前院专门留了一个小院,方便苏念读书。

此时苏念过来,都不用穆枫吩咐,管事马上派婆子把小院收拾整理干净,以备苏念入住。

“你想进京城,怎么不提前写封信来,我好给你准备。”穆枫说着。

进京赶考不是小事,一般来说稍微有点钱的人家,都是年前就进京了。熟悉京城的环境,认认老师之类的。三月中旬考试,这都二月中旬了,苏念这才上京,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了。

“不用了。”苏念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似乎想跟穆枫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穆枫听得心念一动,问:“是不是你京城的那位亲友……”

苏念也是青州人士,大家既是同乡也是邻居,许多事情穆枫都是知道的。

苏念的母亲是举人家的女儿,虽然说不上书香门第,也是小康之家了。这样人家的女儿,本该寻门亲事嫁出去的,她却没有嫁。但不知怎么得却大了肚子,生下苏念。

青州虽然是个开放城市,但也没开放到未婚生子也能接受的地步。苏念母亲被赶出家门,断绝关系。

按理说一个女人怀着孩子,是没办法生活的。但苏念母子却生活的不错,衣食无忧,还请的起下人。后来苏念上学,去的也是青州最好的学校,老师对他也是关照有加。

后来相熟了些,苏念曾吞吞吐吐说过,他在京城有门亲友。

苏念没说是谁,但联系苏念的身世,弄不好就是他亲爹。

苏念点点头,虽然是好友面前,他仍然把头压的很低,只觉得羞于见人,道:“正是有京城来信,老师才让我进京城去。”

穆枫很有心问一句,这亲友到底是谁。他并无小瞧苏念之意,只是当了这么久的朋友,兄弟一般,苏念的事也该跟他说才是。道:“你……还是什么都不跟我说吗?”

苏念只觉得更为羞耻,低头道:“当年我母亲与人打赌,若是我能金榜提名,自会还我身世清白。”

子不言母过,他无法评价母亲的这一生。但他的生命,他的一切,确实都是母亲给的。母亲的临终遗命,希望他能认祖归宗,他定然会努力完成。

“啊……”穆枫听得一怔。

这算是什么意思,考上功名才能公布身世?就是外室之子,也不用如此严刻了。看来苏念这位嫡母,不是一般的厉害。要么就是嫡母的娘家太强势,把苏念的亲爹压到尘埃里去了。

金榜题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太难。亏得苏念有才,不然一辈子背着私生子之名,这一生都完了。

苏念只觉得面上难堪,低着道:“这些旧事,我并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实在无法启口。”

穆枫听得也不好意思起来,只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对。不过上京之前,苏念突然坦露心事,应该是对这一科很有把握的。

按照赌约,金榜提名时就是公开身份之时,到时候不用苏念说,他也就能知道。

“就是京城有人关照你,银子也是少不了的。”穆枫说着,“多带几个人,银子也要带足,我等你金榜提名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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