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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荣暄:“你想跟朕说什么?”

“……就是,我能不能不学了?”顾绵绵故意卖萌,歪头,双手合十,眨巴着大眼瞅着他,嘟嘴:“陛下,求您了!”

荣暄眉头紧皱,严厉喝道:“坐正,嗓子放开!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许再用!”

顾绵绵一僵,暗暗白了他一眼,老古板!

“朕本来就没想叫你学多少规矩,往后你身边的嬷嬷多提醒点。”他缓了口气,“回头,多练练字!”

“你这性子太浮躁!”

好大一口锅啪嗒从天上掉下来,正好把她扣在里面,顾绵绵假笑:“陛下,您饿不饿?”

荣暄眯眼,“你这么一笑,朕瞧着像是要算计谁似的!”

“陛下想多了,臣妾一贯是被欺负的命!”顾绵绵揉揉脸,露出一个标注的淑女笑。

“呵!”荣暄意味不明的轻哼。

快到午膳时分了,荣暄索性就留下,叫人去御膳房传膳,谁知道五常进来,神色为难的道:“陛下,永宁宫来人请陛下。”

荣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眉宇间多了几分戾气,冲顾绵绵点头,“你自己用,朕先走了!”

哦,大老婆找吗!

顾绵绵乖巧的点头,挤出一个假笑,“臣妾恭送陛下,陛下慢走!”

荣暄捏捏她脸颊的肉,捏出两个红指印才转身大步离开。

“走就走,捏我干嘛!”顾绵绵有点不痛快。

“娘娘,陛下喜欢跟您玩闹,这是好事!”宋姑姑笑道,手里捧着一碗药,“娘娘可要用药?”

“不用,那个陈太医,我瞧着不行,那个兰心呢?”顾绵绵嫌弃的瞥了眼那碗药,乌漆嘛黑,味道古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他改了药方,她也不信他!

“兰心还跪在外面,请娘娘降罪!”

“请我降罪?”顾绵绵嗤笑,“她这是抱上哪根金大腿了,有恃无恐啊?”

“娘娘是说,她被人收买了,所以今日才对娘娘那么苛刻?”宋姑姑沉思,猜测道,“难不成是丽嫔?”

“可是丽嫔是嫔,娘娘也是嫔,兰心姑姑干嘛要给丽嫔做事?”翠屏忍不住插嘴道,她想不明白啊!

“出去看一看,就知道!”顾绵绵有种直觉,不会是丽嫔。

“娘娘……”兰心姑姑跪在地上,腰板笔直,面上坦然,可见她心里有底,并不惧怕顾绵绵这个安嫔。

“你受谁指使为难我?”顾绵绵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

兰心错愕,惊疑不定的瞪着她,呆愣了片刻,才道,“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后宫就这些主子,左右不过这些人,是丽嫔?”顾绵绵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兰心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安嫔娘娘误会了!”

[丽嫔……呵,我怎么可能被她收买?!]

[我明明是为……]

……

永宁宫中,一方玉制的小狮子踩云仰头的香炉中吞吐出袅袅青烟,味道清雅却缠人,沾在衣角上许久才散。

清丽素雅的女子气质如兰,她瞧着不过双十年华,端坐在上首,穿着一身浅紫色团纹紫藤花长裙,素白的玉手持着一卷书,正专注的看着。

荣暄进来便瞧着这一幕,不知想到什么,他眼中闪过一丝愠怒,随即又被墨色压下。

“娘娘,皇上来了!”身后一身粉色桃花裙的女子小声提醒道。

皇后放下书,起身,浅浅一笑,“陛下来了?”

“嗯!”荣暄掀起衣袍,坐在上首,掀起眼皮看了眼站在皇后身后的女子,抿唇,脸色阴沉如水。

“你请朕来有事?”

皇后神色自然,语气平静,“皇上与臣妾是夫妻,做妻子的想见丈夫,是有什么不妥吗?”

“还是,耽误了陛下同美人谈心?”垂眸低低一笑,掩住眼中的嘲讽,她意味不明的轻叹,“这永宁宫,陛下大概是忘了吧!”

“偌大的宫殿在这里,朕怎么可能忘!”荣暄冷漠,面上没有一丝动容,只是冷漠道,“只是瞧着皇后喜静,朕也不愿来扰人清静!”

“臣妾身子弱,一贯在养病,想来令陛下误会了!”皇后不急不缓的解释道,神情坦然。

“哪个太医,看了这么久,还是这副样子,也该换个瞧瞧!”

荣暄也曾想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可对方无动于衷,又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清高孤芳自赏,时间久了,他也就冷了。

荣暄是龙子凤孙,从来都是人迁就他捧着他,何时轮到他去捧着别人。

这张脸,如今再看一遍,还是那般的假。

“臣妾自娘胎里带的病根,陛下不用担心!”皇后笑盈盈的起身,卷起一边袖子,拿着银签,拨动香炉里的熏香,体贴的询问道,“这香味道可好,臣妾昨日调制的,想着陛下要来,便点了试试!”

“尚可!”荣暄心不在焉的点头。

“陛下可是饿了?”皇后看出他兴致不高,便张罗着用膳。

荣暄可有可无的点头,用膳时,那名穿着粉色桃花裙的女子站在他身旁布菜。

“陛下,请用。”一开口,嗓音轻柔,如同一把小刷子在手心刷过,挠的人心头痒痒的。

荣暄抬眸,定定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福礼,抬眸,露出一张小家碧玉的脸:“奴婢黄鹂!”

“皇上,尝尝这汤如何?”皇后亲手饿一碗汤放到他面前。

荣暄垂眸瞧着,却没有半点胃口,再来一次,他还是搞不懂皇后到底在想什么。

把人往他身上推,又故作姿态的表示,皇上,在这永宁宫您这边,置我于何地?!

“这嗓子,唱曲倒是合适!”

抬头瞥了眼那香气,他微不可察的皱眉,“把那香拿走,吃饭时,这香摆在一旁,闻着不舒服!”

“陛下不喜欢就拿出去吧!”皇后漫不经心的从黄鹂身上扫过,眼中带着一丝冷意,“听闻宫中有多了位妹妹,臣妾还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何等模样,让陛下看重!”

荣暄:“皇后若想见,自去叫来便是,朕又没藏着!”

皇后顿了顿,自然而然的接着说道,“臣妾想着,宫中既然来了新人,不如给其余人升一升份位?”

“您瞧着如何?”

记忆里,那时,也是如此,只不过当时的自己愿意给皇后这个脸,可现在的荣暄不愿意给这个脸,冷漠无情的道,“无功无德,朕不觉得有什么必要!”

“她们伺候陛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身为朕的嫔妃,伺候朕不是理所应当吗,何来苦劳,朕难不成苛待她们不成?!”男人气势尊贵,带着一身肃动冬冷煞之气,他淡淡的一挑眉,意有所指的问道:“莫不是有人来皇后面前诉苦?”

“不是……”皇后一愣,有心想再说什么。

可荣暄不耐烦听,起身,便径自离开。

“恭送陛下!”

出了永宁宫,荣暄才觉得松快了些,疾步走了半刻钟,他突然顿住,问五常,“五常你说这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五常疑惑,“陛下,这奴才哪儿说的出来啊,怎么想的,得他自个知道啊,旁人哪里懂!”

“旁人哪里懂?!”荣暄若有所思,“难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嘿嘿……”五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睛一扫,看到前面的人影,忙正色道,“陛下,静王来了!”

“静王?”莫非是太后传召?荣暄抬眸,只见青年穿着蟒袍头戴金冠缓缓而来,五官温润如玉,举止优雅,笑容温和亲切。

“皇兄!”静王把玩一把折扇,笑盈盈的行礼,打趣道:“皇兄这是去哪儿了,刚刚母后派人请皇兄去长寿宫用膳,却听说皇兄出去了,可惜了,今天那盘子的素鸡卷都进了臣弟的肚子!”

“你喜欢便多吃一些,朕怎么好意思和你抢!”荣暄眯起眼,那素鸡卷他何时爱吃过。

“走吧,去静心殿喝一盏茶!”

“皇兄!”静王笑弯了眉眼,“臣弟还未多谢皇兄,赐给臣弟两位美人呢!”

“只是……”话风一转,他担忧道,“皇兄,朝臣可有异议?”

“毕竟臣一个闲散王爷跟朝廷重臣结亲,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那江侧妃还是该入宫才是,臣弟虽然好颜色,但是万万不想给皇兄招惹烦恼!”他说的情真意切,字字真情。

荣暄面上喜怒不明,放下茶盏,他不在意的道:“朕是皇帝,莫不成还顾忌一个臣子?再是重臣,那也是臣子!”

“皇兄所言极是!”静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那臣弟就谢皇兄赐婚了!”

“臣弟最近偶然得到一幅吴道子真迹,改天请皇兄品鉴品鉴!”

“好!”荣暄安静的听着,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香囊上,这个味道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是在哪儿闻到呢?

五常:“皇上,景太医求见!”

“那臣弟先行告退!”静王起身。

“恩!”荣暄端起茶盏轻饮一口,道:“宣!”

身穿五品官服,五官普通眉眼去带着一股锐气的中年男人,一进殿,行礼道:“陛下,昨晚,高家长子病情忽然加重!”

“有此事?”荣暄拧眉,“如何?于性命可有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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