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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这事没完!”她磨了磨牙,眼珠一转,忽然往前一凑,凑到荣暄身前,张嘴刚要说话,瞥到一旁的富贵,动动手指,示意他出去。

富贵低着头躬身退了出去。

“怎么了?”荣暄靠在美人靠上,抬眸,一双眸子冷冷清清,眼底又带着一丝温和,“可是吓着了?”

“有点!”顾绵绵认真点头,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臣妾您一件事,不许生气可好!”

“讲!”荣暄抬手覆在她隆起都肚子上,手心忽然被什么顶了顶,片刻后,又缓缓离开,他垂眸,嘴角微翘。

真是活泼好动。

顾绵绵睁大眼,仔细盯着他的神色,“您跟静王妃真的没什么吗?”

“朕为什么要跟她有什么?”荣暄嗤笑,伸手捏捏她的耳朵,“莫要犯蠢!”

可是,顾绵绵还是觉得奇怪,静王妃某些时候的举止动作,简直是比皇后还要端着皇后的范。

身为弟媳,她不是应该跟大伯保持距离的吗!

站在宫墙上看烟花时,静王妃虚虚扶着太后,站在荣暄身后距离不到半步的位置,晃眼一瞧,定以为两人是夫妻。

可是,仔细一想,也不对啊。

荣暄这个老古板,怎么可能跟弟媳产生什么情感纠葛。

更何况,身为皇上,他若是真喜欢静王妃,哪儿轮到静王妃嫁入静王府。

就算当时荣暄还未登基,却也是太子,整日忙于政务,跟一个外臣之女能有什么纠葛。

以太后看重静王的心,怎么容许静王挑选的静王妃跟皇上有感情纠葛!

那两人之间就是真的无事,可是静王妃神情举止为何如此古怪。

她在自己面前端什么正宫的架子。

荣暄看她沉思不语,眼睛咕噜咕噜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像极个正琢磨怎么给猎人苦头吃的狐狸,心下好笑,揉着她毛茸茸的头顶,轻声道“在想什么?”

这种手法像极了揉猫揉狗的手法。

顾绵绵面色不虞,一掌拍开,抬头看着他,认真道,“皇上,今天不是意外,是静王妃蓄谋已久!”

“不是意外?!”荣暄神色一凌,眸子溢出点点杀意。

他以为静王妃不慎摔倒事把淑妃也带倒了,谁知道竟然蓄意?!

“她是故意摔倒的!”顾绵绵认真道,她夜视很好,看的清楚,静王妃故意摔倒,想把她带倒,到时候有意无意的撞到她的肚子,却没想到回被自己反将一把。

“她先吃了保胎药,然后摔倒绊倒我,自己却轻轻的落在地上……”顾绵绵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她还说这宫里不该有什么淑妃!”

“更不应该有什么皇子公主!”

玄色龙袍的男人周身的气势冷冽,眸色浓郁漆黑一片,片刻后,他缓缓笑了,嗓音低沉带着无尽的寒意,“真是罪该万死!”

顾绵绵暗暗心惊,不知道皇上想到了什么,周身杀意犹如实质,压的人窒息般难受,她扯了扯男人的袖子,仰头,一派纯真无辜,“皇上也很生气是不是?”

荣暄低头,目光落在明艳灼灼如盛开月季的眉眼上,轻轻勾了勾唇,“朕很生气!”

“那静王妃落胎,太后迁怒我,陛下会保护我对不对!”

“你可是朕的爱妃,朕不会护你护谁!”荣暄按下心中腾腾的杀意,抬手把她揽入怀中。

“你到底动了胎气,这几日就不要乱跑了,好好服药!”

“嗯。”顾绵绵抬头,眼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皇上要走?”

“今天是除夕!”荣暄淡淡道,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迟疑了下,回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安心。”

顾绵绵乖乖的点头。

男人转身,衣袍翻飞,大步离开。

今天是除夕,皇后无大错,他若是执意留在栖霞宫,既是给皇后无脸,也是给淑妃招祸。

屋子骤然空旷了下来,顾绵绵烦躁的揉揉头发。

……

永宁宫中。

绿芙剪掉一截灯芯,灯火一跳,骤然大了一圈,瞥了眼外面的天色,皱了皱眉头,“娘娘,皇上怕是不会来了,您不如先就寝吧!”

皇后握着一卷书,脚边的碳盆烧的通红,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不必,本宫还不困!”目光依旧盯在书上。

皇上肯定不能来了,娘娘还苦等什么!绿芙抿了抿唇,转身又拿来一盏铜灯,周围骤然亮了不少。

灯光下,放下长发的皇后眉眼温婉秀丽,气质清幽淡雅,犹如兰花。

盯着手里的书,她目光越发温柔,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忽然一声尖细的通传,“皇上驾到!”

绿芙喜出望外,“皇上来了!娘娘快快。”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眉头微皱,随即舒展,神色端庄优雅的迎了上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礼!”荣暄似乎累着了,往软塌上一座,低着头揉捏着眉心。

“淑妃妹妹怎么样了?”皇后关切的道。

荣暄拧眉,面色阴沉如水,“不怎么好,太医说见红,随时有早产的可能!”

“怎么会这样!”皇后惊呼出声,不敢置信的问道,“怎么这么严重!”

“静王妃那一胎也怕是不好了!”

“哼,等静王回来,朕再找她算账!”身为大伯,自然不好管教弟妹,那就管教弟弟好了!

皇后目光一动,“这事不是意外?”

“淑妃说了,静王妃摔倒,故意把她也拽倒了,要不是身边的人机灵,怕是……”荣暄说着,眼中露出一点杀意。

皇后:“这,会不会是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荣暄皱眉,不想再说什么,起身道,“朕累了,安置吧!”

皇后心头一动,上前要服侍皇上更衣,却被拒绝,“这些琐事,有五常就可!”

“……是!”皇后退下,转到金漆梅花屏风后换了寝衣。

明黄色的薄薄的寝衣勾略出女子姣好的身形,寝衣薄如纱,又轻如雾,紧紧贴在身上,可以看到内里不着寸缕,勾人诱惑的紧。

荣暄随意的扫过一眼,并没留意,躺下后,便闭眼休息。

很快,一缕香风靠近,停留在身边。

淡雅的兰花香并不难闻,荣暄嗅着鼻尖的兰花香,心里渐渐烦躁起来。

良久后,才渐渐有了睡意,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做了许多的梦。

醒来后却什么也记不得,只是头越发的沉。

皇后温言软语,神色不安,“是不是臣妾扰的皇上休息不好?”

“与你无关!”荣暄吐出一口浊气,“朕梦到大片的血,似乎是淑妃早产……”

“此梦不吉……”

皇后神色一松,随即安慰道,“梦都是相反的,皇上不必担心!”

“嗯!”荣暄点头,大步离开。

绿芙布置好早膳,请两位主子用膳时,却见皇上依旧走了,不由失望不已,“娘娘怎么不留皇上用膳!”

皇后似乎并不在意,轻声道,“皇上惦记着淑妃都肚子,又岂是本宫留得住的!”

对啊,如今头等大事可不就是淑妃的肚子嘛,如今满朝大臣的眼睛可都盯着呢。

要是皇后娘娘能怀上龙胎就好了,那样,哪儿还有淑妃什么事!

绿芙小声嘟囔着。

皇后神色一怔,下意识的捏紧袖子。

她似乎已经好久没侍、寝了。

以往虽然皇上政务繁忙,宠爱丽嫔,可是每月初一十五,雷打不动是她侍、寝的日子。

可如今……

皇后心渐渐下沉。

……

寿安宫。

即使太后早知道静王妃这一胎保不住,可是听到静王妃落胎的消息,她还是心神恍惚,不敢置信。

“怎么就没保住呢!”

“太后,这一胎定是留不住!”那么多血,孩子能留住吗!

太后狠狠闭了闭眼,猛地睁开眼,眼中寒意淋淋:“淑妃呢?!”

蓝玉:“听太医说见了红,随时可能早产!”

“算她命大!”太后恨恨的捏着手里佛珠,不知想到什么,神色越发的阴森恐怖。

“太后!”荣暄大步而来,眉眼冷峻凌厉。

“皇上来了!”太后掀起眼皮,面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和冷漠。

“朕来是,为了昨晚一事!”荣暄直接道:“朕已经查明,昨晚,是静王妃摔倒后带累了淑妃!”

太后一听,顿时怒了:“皇上这是何意?!”

“查明?皇上怕是听信了淑妃的人说了什么吧!”

“皇上偏袒淑妃,哀家忍了,可是想把事情推在静王妃头上,也要看哀家同不同意!”

“朕并没有偏袒淑妃,更没有把所有的错推在静王妃头上!”荣暄神色冷淡,眸光更是冷漠的近乎冷血。

“分明是静王妃,她故意服过安胎药,去找淑妃是为了什么?”

“淑妃素来小心谨慎,走路更是小心,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摔倒!”

“更甚,淑妃已经决定避开静王妃,是静王妃执意上前拦阻!”

“朕还没太后,静王妃一直盯着淑妃做什么,莫非是存了什么恶毒的心思?!”

“住口!”太后怒喝,额头青筋毕露,细纹密布的凤眼死死的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

半响后,太后才压下怒意,面上恢复了几许冷静:“皇上想多了,静王妃只是觉得淑妃看她不顺眼,想跟淑妃握手言和罢了!”

“至于什么恶毒的心思,先不说静王妃自己身怀有孕,就说静王妃跟淑妃,两个人平日毫不相干毫无瓜葛,她为什么要害淑妃?!”

荣暄轻笑一声,满满的不屑和冷漠。

“怎么会是毫不相干,毫无瓜葛呢!”

“淑妃肚子是朕唯一的子嗣,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朕不就是只能过继子嗣继承大统?!”

“过继自然是找血缘最近的,宗室谁有静王与朕的血缘近?!”

“静王妃敢这么想,又敢这么做,太后,你说谁给她的胆子?!”

“莫不是太后?!毕竟太后先前可是一直在劝朕过继的啊!”

“太后,你说朕说的可对?!”

太后一脸震惊,整个人摇摇欲坠,神色哀痛,不敢置信望着他:“皇上,你怎么会这么想?!”

“哀家在你心里就是如此恶毒?!”

“你是哀家亲生的,哀家怎么如此对你,一开始要你过继,不过是哀家担心你膝下空虚,朝中不稳,可淑妃有孕后,哀家可曾说过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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