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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分开


江蔚话音落定,房间里骤然陷入了安静。

贺誉手中的动作随之一顿,“谁告诉你的?”

江蔚呼吸轻了几分,“难道不是吗?”

半晌沉默,贺誉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江蔚的一颗心不断往下沉,她借着窗外的光亮仰头望着贺誉,“我说对了。”

她用的是肯定句。

贺誉俯首,面对黑夜里那双炯炯的眸子,居然让他说不出话来。

两人还维持着进门时的姿势。

江蔚别开头,鼻尖擦过贺誉的大衣,闻到了不属于自己的香水味。

“贺誉,我们结束吧。”

她叫他的名字,眼睛里的水雾渐渐凝起。

说出这句话,江蔚的心里不是没有惊慌,但更多的是即将跳出泥潭的释然。

贺誉钳起她的下颚再度用力,“你再说一遍?”

江蔚身心俱疲,如他所愿地重复道:“我们结束吧。”

贺誉的另一只手又开始在她身上作乱,耳畔是男人恶劣的调侃,“感觉来的这么快,你舍得?”

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席卷全身。

江蔚隐忍着、闪躲着,没有歇斯底里,只用平缓到没有起伏的嗓音问他,“你当我是什么?暖床工具吗?”

“江蔚!”

贺誉生气时,总是这样充满警告的唤她名字。

仿佛每次都是她在无理取闹。

江蔚感受着贺誉的动作,忍到极限之际,她抬手解开了大衣的纽扣。

贺誉动作滞住,即便看不清楚,也能从她的动作幅度中瞧出她在脱衣服。

江蔚拨开一颗颗的纽扣,伴随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了衣服上,“今晚做完,能结束吗?”

闻言,贺誉蓦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心莫名软了些,“我和蒋凝不是未婚夫妻。”

江蔚停下动作,慢慢仰头,“那你会和她订婚吗?”

贺誉抿唇,沉默。

江蔚哭的无声无息,努力控制着情绪,可心脏被人撕裂般的疼痛根本无法缓解半分。

这段日子,她抛下自尊和脸面,佯装欢喜的和他纵情声色。

只要他们都是单身,那层道德感的束缚总归会少一些。

可现在,贺誉要订婚了。

江蔚不允许自己像阴暗爬行的老鼠一样,躲在贺誉背后当她的夜晚情人。

对她不公平,对蒋凝更不公平。

“江蔚,我和蒋凝订婚,并不影响你和我的关系……”

叮的一声,江蔚手里那颗被拽掉的纽扣脱手掉在了地上。

她瞠目结舌,满眼的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你和她订婚,还要和我继续保持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她是你光明正大的未婚妻,我就是你发泄需求的工具,是吗?你是这个意思吗?”

贺誉厌烦地松开她,摸出兜里的烟盒,“江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男人点燃香烟,随手开了灯。

乍亮的灯光让人不适。

江蔚缓了几秒,再次睁开眼,清楚地看到贺誉俊美的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那一瞬间的情绪展现,把江蔚的心都碾碎了。

她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低头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心乱如麻。

江蔚轻声呢喃:“贺总,结束吧,行吗?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担不起您的床伴,当初是我求着给您当助理的,可我想的只是当助理,跟您学东西。如果让您有所误解,我明天可以从贺氏离职,我什么都不要了。”

一阵压抑的沉默过后。

“你想清楚了?”

贺誉的情绪显然也绷到了极致。

他站在落地窗前,一口一口的抽烟。

玻璃上倒映着江蔚低头整理衣服的身影,他没由来的烦躁不堪。

贺誉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多喜欢江蔚,却格外沉迷于和她共赴情事的每一个夜晚。

那是身体上的熟悉和契合度逐渐延续到精神世界的依赖。

随着次数越来越多,这种依赖就愈发深刻。

可情事一旦夹裹了太多的情感因素,贺誉就不得不考虑它存在的必要性了。

江蔚背靠着门,眼神坚定地望着男人挺拔昂藏的背影,“贺总,希望您能高抬贵手。”

贺誉抽着烟,模糊了俊脸的轮廓,“你过来。”

江蔚踟躇着走到他身后。

贺誉转过身,四目相对。

他的指腹擦过她眼角,动作温柔,眼底却一片漠冷,“如果我不和蒋凝订婚,你会怎么做?”

江蔚怔住,心底有一小片的地方死灰复燃,“你……”

“你想跟我谈恋爱?”

江蔚说不出想,也说不出不想。

贺誉继续问:“想嫁给我?”

江蔚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嗓子干涩地摇头,“没、没有。”

贺誉轻笑一声,把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伴随如此温柔的举止,他说:“幸好没有,我喜欢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江蔚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片。

贺誉吸了口烟,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江蔚,“公司你不用离职,好歹陪我睡了这么久,一份工作我还是给得起的。江蔚,如你所愿,我们结束了。”

江蔚没再哭,丝丝缕缕的疼从心底深处溢出,她如释重负般,哑声说了句谢谢。

贺誉嗤笑着从她身旁走过,大衣领口随之一荡,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江蔚的眼皮上。

关门声响起,江蔚泪如雨下。

明明该是如释重负,心里却仿佛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皮开肉绽,疼得她喘不过气。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江蔚不知哭了多久,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止都止不住。

后半夜,窗外一片素白。

雪越下越大,寒意笼罩着整座城。

江蔚毫无睡意,在公寓中无所事事地转了两圈,最后打开了茶几下的抽屉。

R家的腕表礼盒,静静地躺在里面。

江蔚拿过包包,翻出了贺誉送她的钢笔,又摘下了带着脖子上的粉钻项链。

这些都是贺誉送她的礼物,和爱情一样,属于奢侈品。

江蔚翻找出包装礼盒,将这些东西全部收好。

走进了次卧,开了灯,那件被弄脏的晚礼服映入眼帘。

江蔚把所有东西全部放在了次卧的收纳格里。

随着次卧的房门关闭,不再碰,也不再看。

次日,骄阳万里,枝头被落雪压弯了腰。

阳光落在雪面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江蔚抬起手遮住眼帘,一步步踏着雪走向前方。

即使再难过,生活也要继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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