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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水深


江蔚打车赶到了今朝。

走进大堂时,瞥见墙上的LED屏幕里正在播放会所接待宴请的宣传片。

江蔚蓦地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圣诞节,不正是蒋凝的生日?

贺誉竟然不去出席她的生日宴,反而在公司加班开会?!

会所,一号包厢。

服务生领着江蔚进门,桌上摆满了瓜果、小吃以及酒水。

“邢总在隔壁,马上就来,您先稍坐一会。”

“谢谢。”

开会到现在,江蔚滴水未进。

等了会,不见邢牧的踪影,便拿起桌上的小蛋糕垫了垫肚子。

“妹子,久等了。”

邢牧穿了件暗红色的缎面衬衫,不同以往的打扮,整个人多了些自命风流的邪气。

江蔚起身和他互道寒暄。

邢牧倒了两杯酒,开门见山,“你想知道苏怡的什么事?她惹到你了?”

江蔚:“没有,就是接触过几次,对她的事有些好奇。”

邢牧一听就知道是托词,“好奇哪方面?”

江蔚单刀直入,除了瞒下自己的猜测,其他几乎知无不言。

邢牧抿了口酒,笑意乖张,“你确定她找的是男朋友而不是包养她的大哥?”

“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能知道对方是谁吗?”

“这不难,过两天我让人去阑桂坊打听打听。她在那边干了六七年,能问出来。”

“行,那就麻烦邢总了。”

“客气了不是。”邢牧风流地扯了扯衬衫领子,“就这事?没别的了?”

江蔚点头。

邢牧随即语出惊人,“那该我问了,你跟阿誉是怎么回事?”

江蔚默了默,不知从何说起。

邢牧见状,挑高了眉梢,“真分了?”

江蔚淡淡一笑,“他有蒋小姐了。”

“蒋凝啊——”邢牧拖着腔调拉长尾音,意味不明地哂笑道:“她算个屁。”

江蔚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但结合邢牧这两次的表现,试探地问道:“你和蒋小姐有过节吗?”

“没有,单纯烦她。”

“哦。”

不合眼缘的意思呗。

邢牧斜斜地倚在沙发上,单腿踩着茶几,“妹子,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蒋凝和阿誉走不到最后。”

江蔚收回视线,轻描淡写地道:“我不赌,没意义。”

就算贺誉和蒋凝走不到最后,说不定还有王凝,赵凝。

她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去猜度他和谁能修成正果。

邢牧伸出食指摆了摆,“妹子,看问题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有时候眼见非实。”

两人边喝酒边聊,气氛慢慢熟络起来。

江蔚并不想深究这个问题,敷衍地道:“也许吧。”

邢牧作为局外人,不宜说太多。

但身为贺誉的兄弟,他又实在瞧不上虚伪做作的蒋凝。

最终给了江蔚一句提示:“妹子,榕城贺家的水很深,你没经历过,所以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对阿誉而言,有些事与其说身不由己,倒不如说将计就计。目前这个阶段,你俩分开,也算好事。”

这是江蔚第一次从邢牧口中听到有关贺家的话题。

只是颇为深奥,一时间难以参透。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见时间差不多了,江蔚打算道别回家。

邢牧长腿一伸,拦路,“再唠会,着什么急走啊。”

原就是江蔚有求于人,不好拂他面子。

于是,又坐了二十来分钟。

指针走向了九点半。

江蔚再次准备道别时,门开了。

两人同时侧目,就见贺誉带着夜幕的寒霜从外走来。

邢牧抖着腿,“怎么才来,大过节的还加班?”

贺誉眉间寒气重,脱下大衣睐他一眼,“忙。”

邢牧嗤了声,眼底噙着看好戏的玩味。

忙个屁!

他们这群哥们儿里,属贺誉最能装。

真有那么忙,何必非让他把江蔚约到会所拖着不让回家。

还不是怕人跑了。

江蔚见到贺誉,不免想到监控截图,隐约有些不自在。

邢牧拿起倒扣的杯子,给贺誉添酒,“你从公司直接过来的?”

“嗯,国外有点事,开了个视频会。”

“出息了。今儿个不是蒋凝的生日会,你真没去?”

贺誉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没空。”

江蔚从旁听着,只觉得自己很多余。

“邢总,不早了,我……”

邢牧一拍脑门,“对,不早了,我隔壁还有客人,差点忘了。妹子,你帮我招待下阿誉,我去去就来。”

江蔚:“……”

房门开阖又关闭。

偌大的包厢里就剩下江蔚和贺誉。

包厢很暖,灯光不亮。

只有几盏射灯静静地打在墙面上。

昨天夜店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江蔚望着男人淡漠疲惫的脸庞,突然词穷。

她想走,侧身拎起了包包。

然而转回视线的刹那,男人修长的手指递来酒杯,“江蔚,陪我呆一会。”

他嗓音沙沙的,有种颗粒感。

莫名撞击着胸腔,软化了一直以来的坚硬。

江蔚不自觉地接过了酒杯,亲眼看着贺誉和她碰杯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再斟满。

如此反复,眨眼的功夫,已是三杯酒入喉。

而江蔚的酒杯,不曾动过。

两个人,在长沙发的一左一右。

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

江蔚忽然涌上心酸,陪着他喝了一杯。

她以为贺誉终会说些什么。

比如对她的纠缠,比如在公寓外的流连。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就那么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整个人的气质颓靡而消沉。

终是放在心上的人,江蔚再洒脱,也无法冷眼旁观。

“别喝了。”

男人举杯的手腕被女人柔软微凉的指尖压住。

贺誉滚动着喉结,侧目与她对望,“有事?”

江蔚扯唇,“你如果要继续喝,我就先走了。”

她无法坐视不理,可他若是不听,她宁愿眼不见为净。

四目相对,气氛僵持着。

就在江蔚以为自己做了无用功时,贺誉慢条斯理地把酒杯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这一举动,两人皆是一怔。

空气诡异地滚烫了起来。

江蔚不含糊,接过酒杯便搁在了茶几最远处。

贺誉隐隐有些醉意,深沉地凝视着她,“今天没出去过圣诞节?”

“没有,我找邢总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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