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8章
锡林赫鲁比较郁闷，他在使馆足足骂了半个时辰，然后收拾行李，离开汴京。
离开汴京之前，喝了好几杯水，口实在骂干了。
狗日的赵官家，老子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你居然不见老子！
咱们走着瞧！
汴京城还是如同往日一样繁华，或者说，比过去更加繁荣。
冰雪消融之后，城外的新城建设又开始了，大量的木头在路上，黄河边的砖窑日夜不停歇。
一座座房屋正在拔地而起。
新的商业区，菜市场，居民区，错落有致地分布开。
有意思的是，在新城，还出现了不少长着异国面孔的大食人，这些人从海上过来，很快将自己的触手延伸到汴京，开始在这里扎根。
今日汴京的各大头条报纸还在报道关于边事的情况。
无论是在辽东取得的胜利，还是灭掉西夏，都彰显出大宋朝的赫赫武功。
一时间，民间群情激昂。
出现不少兴奋的声音，呼吁朝廷携胜利之威北上，收复燕云，以筑长城，彻底解决金人之患。
听闻此时的岳飞正在易州与金军对峙，许多人开始大力歌颂、赞扬岳飞。
岳飞再一次成为了大宋的战神。
“我早就说过，岳飞非同凡响，他是金人的克星！”
“岳帅战无不胜！”
“岳帅是我们的大英雄，谁若是敢说岳帅的不是，我今天跟他拼命！”
“……”
民间都在关注什么时候北伐燕云，但此时的汴京官场却将注意力放在了康王回京这件事上。
康王回来，不是简单的召回。
他与民间私贷案有重大关联，而康王的身份又极其特殊，再加上皇储未立，无数官员自然闻风而动。
一时间，暗流涌动。
这一天中午，初春的阳光正是和煦之时，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在秦府门口停下。
一个青年从马车上下来，走进了秦府。
青年是秦桧的私生子林一飞。
得知林一飞来了，王氏的脸十分难看，秦府的下人没几个敢去迎接林一飞的，甚至连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秦桧走出来，说道：“林官人来府上做客，端茶的都没有吗？”
“秦相公，夫人……”
“林官人是我的客人！跟夫人有什么关系，快去准备！”
“是！”
别看秦桧此时这么强势，若王氏在旁边，他必然不敢说这话。
王氏出了名的跋扈，秦桧是个妻管严。
“秦相公，下官近日来只谈公事，吃茶就不必了。”
“跟我来吧。”
秦桧领着林一飞到了书房。
这个时候，秦桧眼中才生出了疼爱、怜惜的目光。
“事情都处理完了吗？”秦桧关切地问道。
“都已经处理完了。”林一飞的神色变得哀伤起来，“就是不知道……”
“那个女人已经是朝廷钦犯，你最好彻底忘了她！”
“但她帮了我很多。”林一飞激动起来。
“她现在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帮不了你，我好不容易帮你洗清了跟她的嫌疑，你最好不要和她有任何接触！”
“知道了。”
“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这里很安全。”
林一飞想了想，说道：“金人现在想议和。”
“我知道。”秦桧闭上眼睛，似乎在养神。
“但锡林赫鲁离开了汴京。”林一飞又说道。
“我也知道，官家不愿意见他。”
林一飞说道：“看来官家是打算携胜利之威，北伐燕云了！”
“未必。”秦桧说道，“我昨日与官家狩猎，试探过官家，我主张国朝立刻出兵北伐金国，官家没有表态。”
“如此说来，官家还在顾虑？”
秦桧说道：“张叔夜虽然卧病在家，但是他的态度是休养生息，不宜立刻动兵，张叔夜的态度应该对官家的行为有很大的影响。”
“如此说来，可能会议和？”
“朝中停战的声音很多。”秦桧说道，“包括之前一直态度强硬的李若水，也想要停战。”
“金人开出的条件，只要我们能帮他们推动议和停战，燕云、辽东的商线，对我们全线放开，这些是隐秘于朝廷禁榷之外的，会有人专门协助我们操办买卖。”
秦桧却是沉默不言。
“往后宋金两国的关系，可能如过去宋辽的关系。”林一飞说道，“宋辽之前民间本就存在大量商贸，朝廷现在想方设法鼓励营商，我们正好可以趁机赚钱，有了更多钱，您在朝中才能收买更多人。”
“金人狡诈，你与他们交谈，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林一飞说道：“我知道的。”
秦桧又说道：“康王回来了，因为陕西青衣社案，现在局势不太好，朝廷会主持一场关于民间私营借贷的辩论，辩论的结果，关乎到康王政绩沉浮，若是官家答应民间可以私营借贷，那康王最多是失察之责，若是……”
林一飞却说道：“我有一事不明。”
“你说。”
“康王在西北掣肘张浚，康王突然被调回来，张浚谁来掣肘，西夏被灭，西北人事变动剧烈，难道官家不怕西北禁军尾大不掉？”
秦桧说道：“张浚很快就会回汴京了，我有预感，不久的将来，朝廷中枢会有一次大变动。”
“西北距离京师太远，又有重兵把守，官家必然要派信得过的人，康王是官家的亲兄弟，官家除了信康王，还能信谁呢？”
秦桧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陛下的皇子都还小，其他亲王又多不问政事，张浚在西北盘踞十年，必然不能再待下去，康王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
林一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金人还有第二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杀死岳飞。”
“杀死岳飞？”秦桧怔了怔，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金国诸多名将，多次被岳飞击败，岳飞现在几乎成了金人的噩梦。
便说此时，岳飞在易州，向来嚣张跋扈的金兀术，只能待在易州，寸步不敢离去。
金人正面战场打不过岳飞，想通过政治手段解决岳飞，也算正常。
秦桧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我们的诉求是康王能成为皇储，即便不能立为皇储，也能在边疆掌握重兵。”
“我已经与三皇子的人加深的关系，这样对我的地位稳固是十分有利的，岳飞与赵鼎、钱喻清交好，赵鼎支持四皇子赵瑜，钱喻清不必说，肯定支持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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