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下一个记者好不容易一屁股撞开刚刚问完问题的那个记者,把话筒递到薛深嘴边。
“薛深老师,深厚法考每天日进斗金,那么……您作为律师,在君璟律所的律师费,是怎么开价的?会不会觉得律师费和深厚法考的利润相比,太低了?”
话音落下。
众人一愣,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如果说嫌律师费低,那就是在把他师父顾平闻的面子狠狠地往地上踩,明摆着和君璟律所作对。
如果说觉得律师费和深厚的利润比起来,不低,那么……肯定会被这些记者杜撰解读成,薛深嫌弃深厚法考赚得少,在这里哭穷。
怎么回答都不对。
江子诚想通了这些关窍后,似笑非笑地看向薛深,眼神里还带了期待,似乎已经笃定薛深要出丑了。
江子诚眯缝着那双三角眼,笑了。
薛深再怎么能言善辩,巧言令色,也比不过那些记者。
靠嘴皮子吃饭的人。
谁知。
薛深又一次给出了让江子诚和在场所有记者意外的回答。
他没有正面回答。
“我还是讲个小故事吧。”
“一个配眼镜的配镜师,给新来的学徒讲,怎么向顾客要价。”
“当你去给顾客配眼镜的时候,如果顾客问多少钱,你就说五百元。”
“如果他的眼睛没有颤动,没有很震惊,你就说:‘这只是镜架的价格,镜片还要四百元。’”
“如果他的眼睛依旧没有颤动,没有很震惊,你就说:‘四百块钱是每片镜片的价格,所以,两片镜片是八百块。’”
“各行各业收费,你可以类推。”
话落。
记者愣了愣,没想到薛深会这么说,“薛深老师,您说的是真的吗?”
薛深笑了,“都说了,是故事。”
记者哑口无言。
不得不承认,薛深是真的精明。
他讲的是配镜师的故事,说的是各行各业的收费,只字不提律师费,让在场很多想要后期恶意剪辑的记者,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薛深的答案……天衣无缝。
让人找不出破绽来。
记者们在记录薛深方才说的那个故事时,拿过普利策新闻奖的记者贺凛,已经抢先一步,问了薛深第四个问题。
“薛律师,您好,我叫贺凛。”贺凛给薛深递了一张名片。
和其他记者不同,他的做法,像是要和薛深交个朋友似的。
薛深接过他的名片,“贺记者,你好。”
贺凛长了一张国字脸,一皱眉头,就是一副苦大仇深忧国忧民的模样,他问的是:
“薛律师,您觉得……您是一个优秀的律师吗?”
“我不是。”薛深想也不想地回答。
贺凛诧异了一下。
明显是没想到,薛深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因为,刚才的两个问题,薛深都没有正面回答。
贺凛以为,薛深会迂回地讲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最后再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价。
但是,薛深没有。
贺凛问:“可是,从您入行以来,打的七场官司全部都是胜诉,从来没有任何一场案子败诉。”
薛深笑了下,说:
“比战争更重要的是和平,比胜诉更重要的是维权。”
“律师,应该忠于法律,致力于帮助当事人维权,而不是执着于胜诉这种个人表演。”
“引经据典,把对方律师驳得哑口无言,确实壮观。”
“但是,如果不能实现当事人的权益最大化,就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价值。”
“如果,我是说如果……”薛深换了一只手拿着麦克,把另一只手揣进口袋里,“如果你成为律师的初衷是为了赢,那你不如去辩论团,来做律师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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