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0章
“什么东西?”
陈福满看了一眼被老黄牛拱出来的木雕,弯腰将其捡起,擦了擦上面的泥土端详了一下。
然后就随意的丢到了一旁。
继续带着老黄牛犁地。
一直干到正午。
老黄牛慢悠悠的去一旁啃草,陈福满吃了点自己带的干粮之后,就想找个地方躺会儿。
年纪大了,干活儿一上午着实是顶不住,若是不睡一会儿的话下午根本就干不动。
陈福满左右看了看,把刚才丢掉的木雕又捡了回来,放在自己的脑袋下面枕着。
还真别说。
这玩意儿枕着倒也挺舒服。
陈福满就这么枕着木雕,在田间小睡了一会儿。
这片刻的午睡,却是让陈福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的哑女妻子重病痊愈,并且还能开口说话了。
他落水淹死的儿子被他及时救了上来,保住了性命,顺利长大。
他的女儿并未被强娶生子,而是与村子里的年轻木匠成亲,日子和和美美。
在这场梦里,他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都不复存在了。
日子平凡而又顺利的过着。
睡梦中的陈福满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而一旁的老黄牛则是默默趴在陈福满身旁。
直至陈福满猛然惊醒,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陈福满缓缓坐起身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一切,又摸了摸一旁的老黄牛。
“唉!”
陈福满长长叹了口气,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原来是个梦。”
他的心情尤为酸楚。
梦里有多么美好,现实就多么的令他难受。
若是一直在梦里醒不过来,就这么睡死过去,倒也是挺好的。
也算是自己苦了一辈子的些许慰藉。
陈福满迟缓的爬起身来,继续和老黄牛犁地,直至黄昏时分。
陈福满拖着一身的疲惫,就要与老黄牛一起下山回村。
在临走之际,陈福满又看了看那午睡时被自己当做枕头的木雕。
他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把木雕揣在了怀中,缓缓下山而去。
等回到了家中,陈福满把木雕用清水洗了洗,放在烛火之下仔细端详。
“这是个啥人?看起来不像是哪一路神仙?”
陈福满也并未在意木雕所雕刻的人是谁,直觉告诉陈福满,这个木雕应该有点价值。
弄不好可以换钱。
陈福满将木雕放在了家中,接连数日的劳作都将木雕带在身上,在田间午睡的时候用它当枕头。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这木雕真有什么神奇的作用。
枕着它睡午觉,陈福满总是能做个好梦。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好梦了。
这几日可算是让陈福满在睡梦之中有了些许人生安慰。
五天之后。
田地里的活算是干完了。
陈福满晚上自己喝了一点酒,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
到了深夜。
却有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的来到了陈福满的茅屋之外。
并且直奔牛棚。
三人到了牛棚边上,左右瞅了瞅,又探头朝着茅屋里头看了一眼。
眼见陈福满睡的正沉,三人皆是露出了喜色。
“这陈老汉已经睡着了,咱们赶紧把他的牛牵走,好几天没吃肉了,正好美滋滋的吃一顿。”
“嘿嘿,早就馋这头老黄牛很久了,一直没啥机会,今晚说啥都要吃了它。”
“陈老汉自己穷得叮当响,这头牛倒是养得还算壮实,够咱们吃好一段日子了。”
“走走走,去牵牛!”
三人走进了牛棚,其中一个拿着青草喂给老黄牛,另外两人一个望风,一个牵牛。
却不料,这老黄牛吃了青草,却根本不往外走。
哪怕有人牵着,它也是站在原地不动弹。
任凭那人怎么拉也拉不动。
“你干啥呢?怎么牵头牛都干不利索?”
喂草的矮瘦青年没好气的说道。
牵牛的小胖子抓了抓脑袋,然后扯出了一块黑布,直接就蒙在了老黄牛的眼睛上面。
“走走走!”
小胖子拽着牛鼻环,这一次总算是把老黄牛给牵出了牛棚。
“快点呀,等会儿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望风的大高个连连催促道。
仨人是村里游手好闲的半大小子,平日里就是正事儿不干,专门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成了,赶紧走!”
眼见老黄牛被牵出了牛棚,三人赶紧带着老黄牛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一道青芒自茅屋之中飘荡而出,跟随着三人与老黄牛而去。
......
第二天一大早。
陈福满就起来准备带老黄牛出去吃草了。
他年纪大了,对老黄牛却是极好,每天都会给老黄牛吃新鲜的嫩草。
可当陈福满来到牛棚一看,老黄牛却是不见了。
陈福满愣住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绕着茅屋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老黄牛的身影。
陈福满蹲在了家门口,有些茫然的摸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一辈子都在失去家人。
到老了,连老黄牛也没了。
陈福满仅剩的那点儿心气都散了。
一点儿活着的念想都没有了。
“我这辈子,活着图什么呢?”
陈福满心如死灰,摇摇晃晃向着不远处的池塘走去。
就在他走到池塘边上的时候。
不远处却是响起了一道沉闷的牛叫。
哞~
陈福满心神一惊,豁然回头。
就见老黄牛居然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嘴里还在嚼着一团嫩草。
“老家伙!”
陈福满欣喜若狂,脚步蹒跚的走到了老黄牛跟前,紧紧抱住了老黄牛。
老黄牛也伸出舌头舔了舔陈福满。
一人一牛,相依为命。
谁也不能离开谁。
到了晌午,村子里的村民们慌张奔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陈福满也从邻居那里知道了情况。
一直在村子里游手好闲的三个闲汉死了。
而且死状极惨,像是被什么猛兽踩碎了脑袋,死的不成样子。
“老陈头你是不知道,连县里的官差都来了,说是在那刘家小子他们仨的尸体边上找到了一撮牛毛。”
“好像还有牛粪呢。”
邻居张老婶绘声绘色的对着陈福满说着,还瞥了一眼陈福满身后的老黄牛。
“老陈头,你说咱们村子里哪有这么凶的牛?还能把人脑袋瓜子踩碎了?”
陈福满连连摇头,还摸了摸自己的老黄牛。
“俺不知道,反正跟俺的老伙计没关系。”
“俺这老伙计脾气最好,抽它都不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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