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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艰难的救援


乡党委政府那边匆匆结束了会议,成小路和党委、政府两个领导班子的人全过来了。

        周胜利安排纪检委纪委书记贺光磊:“你通知派出所金所长,率领所有在家的干警和联防队员过来,控制住现场,矿上的所有管理人员和这些拿警棍的一个不能放走。”

        说完,他跟在姚飞熊后面向井口走去。

        成小路、陈志和,还有汪道玄等乡两委班子成员跟了上去。

        井口旁边已经和好了一大堆水泥。

        一位老年汉子看得出周胜利年纪不大,却是这伙干部的领头的,对他说:

        “这伙人简直丧尽天良,我们来得晚一会,他们就把井口封死了。”

        周胜利指着这伙带着安全帽的矿上打手,对陈志和说:“把他们头上的安全帽全摘下来提过来。”

        他又命令姚飞熊:“把开揽车的喊来。”

        他现在已经认定,姚飞熊才是这个矿的实际承包人。

        姚飞熊瞪了那个面上的法人代表一眼,“快去!”

        揽车工过来后,周胜利又问那个影子矿长:“现在有多少矿工在井下?”

        “有十二、三吧?”

        影子矿长不肯定地说。

        “究竟是多少?”

        “十二,本来十三的,有一个来晚了,没下去。”

        “十二条人命在井下,竟然敢封井口,你们长了天胆了?”

        十二条人命,从事故发生到现在,姚飞熊一直想着如何遮盖过去,从没想到采取措施救人。

        如果这些人全部死在井下……姚飞熊现在真的害怕了。

        这个矿井是老矿,最下面一层的矿道距地面有五十多米深。

        采掘重晶石需要放炮。

        为确保安全,乡经委配备了专门训练的安全员,在矿工全部升井后独自下矿放炮作业。井下出现哑炮,哑炮没排除完不允许工人下井作业。

        重晶石是无害物质,但它一般在地下是与碳酸钙和硫等易燃、有害物质相互伴生,嵌布粒度致密,因此井下作业工人严禁携带火种下井。

        姚飞熊承包的矿井属于安全措施不到位禁止生产,他自己偷偷生产的,没有乡里的安全员为他们放炮。

        他从下井的矿工中选出一名自称放过炮的矿工作为放炮员。

        这个放炮员为了减少自己的工作量,经常与采掘工人一个矿道里作业时,他到另一个矿道放炮,以便收工时与其他工人一道升井。

        他们偷偷开工本是就是严重韦规,对不能把火种带到井下这类的规定早已放弃,从没检查过,给瘾君子们创造了机会。

        对这些现象,有的老矿工曾向那个影子矿长提过意见,影子矿长也向姚飞熊反映过。姚飞熊一来有侥幸心理,二来也想着出了事故让周胜利承担责任,也没有当作事来管。

        现在想来,这次井下坍塌事故,由放炮药量过大导致矿井土石松动引起塌方、哑炮因故爆炸、矿下吸烟引起井下可燃气体爆炸等方面的可能生都存在。

        十二条人命,这个祸惹得太大了。姚飞熊嘴唇哆嗦着乞求周胜利:“周书记,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定想办法把下面的人救出来。”

        周胜利没有搭理他,吩咐他的影子矿长,“安排人把下井的十二个人的名册拿过来,待会救上来人时要一个个核对。”

        又对姚飞熊道:“你,安排四个你手下熟悉矿井的人,与你和我一同下去救人。”

        陈志和拉住了周胜利的胳膊,“你上来,我下去。”

        周胜利道:“指挥救人,你的资格不够,你和奕飞在上面以我的名义联系县医院,把这边的情况告诉院长,他知道怎么安排。”

        汪道玄、向泽天和黃希望也都往缆筐里挤,周胜利说:“上面需要人指挥调度,黃乡长井下熟悉,跟我下去,你们两个留在上面处理突然发生的情况。”

        姚飞熊点了四个护矿队员。没有下井的护矿队员脱下身上的工作服、摘下安全帽,给周胜利、黄希望和姚飞熊三个人穿戴好,连接上挂在工作用腰带上的电池和头上的矿工灯。

        影子矿长成天在矿上,知道上下联系离不开对讲机,把员工手上的对讲机全部找来,分发给周胜利、黃希望和井上的汪道玄等人。

        七个人坐着缆车下到了井下。

        缆车下行时,周胜利借着缆车里的灯光,看到姚飞熊紧张得脸色煞白,浑身哆嗦,为转移他的注意力,以缓解他紧张的情绪,同时也为了多少解事件发生时的情况,问护矿队员:

        “你们谁说说昨晚上在上面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他们四人中有两人昨夜在矿上值岗。

        这两人说,他们正在院子里巡逻,忽然感到脚下地皮一抖,接着地下发出夏天里闷雷那样的声响,再接着井口里喷出了大量的烟雾。

        那烟雾比周围的大树高多了,慢慢地往四面弥漫,最严重的时候院子里对面不见人影,雾气中还有呛人的臭鸡蛋味。

        他们都是在矿上呆过一段时间的,知道那是二氧化硫的气味。

        由于井下坍塌导致供电线路中断,缆车下到三十米以下光线就十分弱,除了周胜利外,所有人均看不到缆车以外的情况。只有周胜利看到,缆车经过的地方有四处往旁边拐的巷道。

        感觉到脚下颠了一下,缆车停住了,几个人打开了头上的矿灯开关。

        黄希望以前不止一次地下过这口矿井,但眼前的巷道已经面目全非,巷道往里拐十多米便全是泥土和矿石。

        井下空气流通慢,矿井内依然还有呛嗓子的硫磺味。

        周胜利问黃希望有什么好办法尽快找到里面的矿工,黃希望说只有把拦在前面的石头和沙土全部清走,我们才能前进,与里面的人尽快见面。

        他担心地说:“别说石头砸到头上,单是矿井里缺少空气,时间长了也会把人憋死。”

        按照周胜利的指令,他通过对讲机与上面的人联系,要上面把缆车提上去,往下吊运石车,让上面赶快把鼓风机打开,往里面吹氧。

        上面在对讲机里讲道:“鼓风机可能是塌方砸坏了,没有动静。”

        黃希望马上想到了应对措施,对上面的人说,“我们所在这一部分线路还没有砸断,让人多找几台电风扇。”

        一名护矿队员在旁边提出,“让上面按人头给送几付手套下来,不然一会咱们的手就磨破了。”

        到了井下,人与自然的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他们相互之间那种领导与被领导之间的距离、隔阂都让位与救人的共同愿望。

        黃希望在对讲机里重复了一遍:“需要七付手套。”

        不是地震引起的塌方,铺在地面上的小铁轨还能使用,他们把矿车拖到塌方口的跟前,七个人躲避着不时从上面散落下来的石块,往矿车里搬送砂石和矿石,开始了艰难的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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