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当今小霸王
“差异管理,各显神通,互通有无,共抗风险。”
周胜利一字一顿地说了那十六个字,继而解释道:
“核心是差异两个字。分解开说,首先是原料差异。营川县红薯种植历史悠久,种植量大,酒厂以红薯为酿酒原料,有的地区高粱种植面积大,当地酒厂以高粱为酿酒原料,还有的以黏谷为原料等等,各有特点。
再就是内部需求差异。像您在营川酒厂建酒精罐目的就是首先要为您承包的八个厂中其他七个厂优先提供生产所用酒精。按照普遍的计算方式,销售费用在总价格中至少占百分之二十吧。您作为总承包人,只要一句话就把内部销售问题解决了,这一千吨酒精卖出去,得节省多少销售费用?”
还有就是酒厂的企业文化差异。这是企业的灵魂,也是一种品牌的灵魂。
你所承包的第一家酒厂有着数千年酒文化底蕴,曾经留下历史上多位名人的著名诗句和历史传说。我们营川酒厂是战争年代为解决我军伤病员医疗中的酒精需求而建的,是部队交给地方的营川县第一家国营工厂,流淌着的是红色基因。
这些差异有存在,才能够使各个厂取长补短,才能使得这些白酒各具特色,适应不同的市场。如果没有这些差异,一百只小舢板绑在一起只能是更笨重的小舢板,变不成大轮船。”
崔文学一拍桌子,喊了声“好!”
随即意识到失态,说了声“对不起”,接着说道:
“受你那位同名人承包一百家工厂的带动,一人承包多家工厂的人很多。其实,我们承包好几个厂,也不全是个人本意,有的是自己打算承包的,也有是政府通过熟人找上门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王再道一眼,“还有的是当地政府领导硬压的。在领导们看来,承包就是一付万能药,无论企业有什么问题,一包就灵,报纸上、广播里、电视里,今天出一个崔承包,明天出一个张承包。
干过一段时间才明白,承包不是一个万能筐,什么东西都能往里装,有的承包人已开始从他所承包的企业里退出,我也开始对承包后如何经营产生了困惑,寿适怀建议把八个厂捆到一起经营,把小船变大船以应对市场风浪我就采纳了。
桃子说我那是把大锅饭变成了另一种大锅饭。听了你的差异化观点,我好像找到了如何把这八个厂都经营好的方法。”
金钱的交换是把一个人兜里的钱掏到另一个人的兜里,还是那些钱,只不过换了一个所有人。
观点的交换,是我把我的观点给你,你把你的观点给我,各人的观点都还在,只是都多了一种观点。
周胜利从同崔文学的交流中得到了一个观点:承包不是万能药,进而上升到一个新的认识,承包仅仅是经济体制改革的一个过程,而不是终极。
前往采访的媒体记者也认识到了承包当中出现的新问题。省党报的付主任回去后不久推出了他的分析性新闻《承包热中的冷思考》
这篇文章在当时全社会一片承包热中让人们尤其是领导干部听到了理性的声音,开始冷静地考虑针对这些承包后出现的新问题,如何深化改革。
常清明给周胜利打来了鼓励的电话,“你现在成熟了很多,这一场危机攻关非常漂亮,你的做法也为全地区政府在企业承包后的工作做出了示范。”
省电视台的市场与法制栏目播出的一期题为《酒精罐下的生死瞬间》的专题报道引来了沐洁的指责电话:
“你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吗?
你是县委书记,不是特种兵,武警打完第一枪你就窜上去了,万一二号枪手再补一枪呢?
你不要命,我们也不愿管你死活,爱民姐要是责备我们两个距你最近的人在跟前是怎么看着的,你让我们怎么回答?”
听到沐洁一口一个我们,知道她指的是她与凌月欣,问道:“月欣是不是与你在一起?”
听到他的问话,沐洁竟然吱吱唔唔没有答上来。他当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这个意识只是一闪,很快就被其他事情冲淡了。
乘着县酒厂问题解决的东风,周胜利一连走了几个县属企业,每到一个企业都与承包人和企业其他领导探索着企业下一步改革的方向,探寻营川县下一步的经济发展的增长点。
他正在县属企业开着座谈会,县长夏文飞打过来电话,说一个学校的校长反映问题闯进了他的办公室,手里还拿着照片,学校的教室破损相当严重。他让县教育局查了查,教育局已经专门对点拨给这个学校五万元修缮资金,问他是不是一同听听。
他想到已经说好陪着报社副总编吃中午饭,下班前赶回办公室就行,便答应现在就一同听那位校长反映问题。
政府的几个县长在八楼办公,夏文飞的县长办公室比他的书记办公室少了外面的接待室,一位农村中年妇女模样的人正在与夏文飞说话。
夏文飞给他介绍说:“这位就是项王镇南湖村小学校长魏兰芷。”
又对魏兰芷介绍周胜利:“我们新来的县委周书记,拨给你们的危房修缮款就是周书记筹来的。”
周胜利接过魏兰芷递上的几张照片,一张张地看着,教室是标准的黑屋子、土台子。
早已在三年前的扶贫当中淘汰的教室竟然出现在照片上,有些令人不可思议。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照片上的教室竟然还用两棵木棒支撑着墙。
他纳闷地问夏文飞:“你不是在电话上说给学校对点拨去了五万元吗,魏校长怎么还来反映问题,是不是钱还没到位?”
夏文飞道:“你细看看,支撑在墙上的木棒是不是新的?”
周胜利看了看,果然是新的。
魏兰芷说:“我不知道给我们学校拨了多少危房修缮款,只听镇里的教委主任说这些木棒是用上面拨的危房修缮款买的,用木棒支撑着教室墙壁,就能保证今年夏季雨淋不塌。”
“你们学校多少个班级,像这样的危房有多少?”
周胜利问道。
魏兰芷说:“我们小学是南湖岛上的一处村级小学,这个村名叫南湖村,全村一千多户人,现在多数孩子都转到了岛外上学,岛上学校有十间房子,六间是教室,另外四间是办公室和老师宿舍。”
夏文飞已经与魏兰芷交谈了一会,给周胜利介绍说:“他们小学是幼、小合一的小学,一个幼儿班,一个小学一至三年级的复式班。学校老师只有魏校长和她女儿二人,她女儿教两个班的唱歌、跳舞和美术,她教复式班的文化课。”
周胜利对这位女校长产生了好奇心,“你爱人不在岛上吗?”
魏兰芷目光暗淡下来,“我爱人原来也是学校的老师,这两年教室越来越破,我们担心教室倒塌被砸伤学生,去年把我们的住房与教室换了,不想下雨淋塌了我们屋里的山墙,把他砸在下面,没有救过来。”
周胜利问夏文飞,“去年发生的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都砸死人了还不给他们建新教室?”
夏文飞道:“在上面看来,死伤学生是大事,很少有教室倒塌砸死老师的,镇里没有上报,我也是刚刚知道。据我了解,项王镇每年都以岛上小学搬迁的名义向县里要钱。”
“你们没有查查拨的钱都用到了哪里?”
夏文飞道:“不好查,这个镇的党委书记项雷开是坐地户,自称是坐地虎,别人都叫他小霸王。据听说项王镇的项姓人是楚霸王项羽的后人,性情暴烈,点火就炸。另外,项雷开与刘成钢书记是铁哥们。”
周胜利明白了,夏文飞打电话让自己过来就是怕得罪刘成钢,把这件事情推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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