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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8章 最后的疯狂


九具尸体被殡仪馆的整容师清洗干净,整齐地排放在木板上,上面盖着白布,再上面搭着遮雨的帐篷。

        三具被水泥压扁了身体的尸体相貌无法辨认,他们的亲人从衣着上还能辨认出来。

        医院已经采集了他们的血,等着化验血型后作最后确认。

        那时DNN技术在国内只有公安、部和极少几家顶尖医院能做,下面医院还是靠血型确认。

        另外六人是在立窑里面缺氧而死,相貌很好辨认。

        整容师清洗完后由市医院大夫按照抽血的顺序给每具尸体编上号,准备拉到殡仪馆的冰柜里存放,死者的家属坚决不让拉。他们共同的打算就是灵堂设在水泥厂办公大楼里。

        他们已经将九具尸体抬到水泥厂办公大楼的门厅里整齐地排好,上面覆盖着白布,九具尸体的亲人在各自的亲人身旁烧纸、哭拜,数次抬着尸体往大楼里面去都被魏鲁汉率领导警察们给挡了回去。

        到了下午,死者亲人都穿上了孝,在大厅的门前设了九个灵堂。

        此时,前来与工人亲属交涉的薛成功也退到了办公楼上。

        魏鲁汉要求干警:“只要是他们不动手打人,砸、抢水泥厂的财物,我们不管。”

        眼看着到了中午,他把值勤警察放走一半回去吃午饭,吃过饭后来接他们的班。

        他心里想的是,你领导不下令撤回,我在这里也不按你的要求做。

        中午的时候,莫浩然和薛成功还不十分着急,两人让人给从食堂端来菜喝了一气。

        到了晚饭时分,九位死者的亲戚、本家闻讯后来给死者烧纸上香,还满院子找铺草、木板,扬言各家的晚辈男子要留下给死者守灵。

        魏鲁汉一下午给支队长和分管局长打了三次电话,告诉他们这边死者的亲属并没有冲击办公大楼,除了吊唁自己死去的亲人外,唯一的要求是见企业的主要领导,要求企业给个说法。

        安康集团的董事长莫浩然和总经理薛成功都在楼上,没有一人出来见因工殉职的工人的亲属。

        他申请说:“我们已经来了一天了,这里一直没有重大治安事件发生,我们公安干警不是家丁,为有钱人看家护院,要求撤回。”

        前两次电话请示,得到的回答是厉局长不同意,最后一次得到的回答是薛书记有话,他已经得到群众的反映,二十几个公安人员在现场起不到维护治安的作用,还扔下重点保护对象去救人,不务正业,今天晚上一个也不准撤。

        魏鲁汉气愤地告诉平安区分局的王大队长。王大队长说:“我也觉得今天晚上不能撤。”

        魏鲁汉一直认为王大队长是自己的好哥们,从不趋炎附势,没料到他竟然附合着薛宁的话说,不高兴地问:“为什么不能撤?”

        王大队长说:“我们分区与安康集团打交道比市局多,深知他们两个老总的为人。今天白天相安无事,是因为水泥厂的保卫科长为人正派,在保卫科威信也高,不做下三烂的事。

        如果晚上莫浩然把安康集团保卫科的人调过来与死亡工人亲属打起来,矛盾非激化不可。”

        魏鲁汉听他分析得有道理,说:“咱们这二十多人都窝在这里,晚上休息怎么办?”

        王大队长说:“还用你中午的办法,轮班,现在只留四、五个人,其余人回家吃饭,到夜间十二点能后再回来四、五个人把先来的人替回去。”

        两个人商量着把所有人分成四组,并交各组组长叫到跟前开会商议着值班的事情。

        工作还没安排完,莫浩然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对魏鲁汉说:“魏支队,现在天已经很晚了,事故死的人也扒了出来,我现在要回集团。”

        魏鲁汉感到奇怪:“我们并没有说限制你的行动自由。”

        莫浩然不悦地说:“不是你们限制我的自由,是我出不了大楼。”

        王大队长往门厅处看了看,说:“门开着的,你可以出去。”

        莫浩然恼怒起来:“你们都是姓周的老部下,与他一个样,成心与我过不去,给薛书记下不来台。这么多的人在门口烧纸磕头,认出我来怎么办?”

        魏鲁汉说:“人家没要把你怎么样,只是要个说法而已。现在明摆着,九个人只有三个是直接砸死的,其余六个是因为里面缺氧憋死的。

        凌晨五点多发生的二次塌顶事故,直到十点多周市长来之后带人冒险去抢救,才救出来三条人命。难道你们不应当给死者亲属一个解释吗?”

        莫浩然说:“只有无钱无势的人才去讲理,我不与你纠缠,你们安排几名公安人员保护着我离开水泥厂。”

        魏鲁汉“哼”了一声道:“按规定,副国级以上领导来我们公安人员才安排保卫,你不够级。”

        为了气一气这个莫浩然,魏鲁汉当着他的面点了四个组长的名,“一、二、三组上车各人回家吃饭,四组随王大队长在这里值班,晚上七点第一组与我一同过来接四组的班,二组明天准时赶到这里接一组的班,三组、四组待命。”

        公安人员平常处警都经过多次训练,工作安排下去,半分钟后就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魏鲁汉开着吴难的车打头,一长排警车消失在夜幕中。

        莫浩然看着远处消失的车灯,恨恨地说:“姓魏的,你别狂,姓周的在永安市没有几天了,他一走收拾你还不像收拾蚂蚁一样。”

        周胜利被送到医院以后,与其他抢救人的和被抢救的人一样,少不了做全身彩超和X光透视。

        别人的肺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淡淡的阴影,唯独他的肺里非常洁净正常。

        他与别人不一样的还有一点:别人的皮肤上也有沾的水泥,甚至结了结。他身上的水泥不仅在皮肤表面,基本上全部陷入了汗毛孔里。

        经验丰富的老护士长针对他的情况出了个主意:让他挂着吊针补充能量的时候多盖几床被子,让身上多出汗,然后让护士用酒精棉球擦掉。

        他觉得不如他回家自己在卫生间里开着暖宝洗热水澡,出一身大汗再用热水冲效果好,就对护士撒了个谎说回去还有几份文件处理。

        离开医院后,他到牛肉店里买了二斤熟牛肉,回到家在卫生间里开着暖宝,边烤着暖宝边啃牛肉。

        等到二斤牛肉消灭了大半,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然后打开太阳能的热水龙头,先冲了一遍澡,再用打上沐浴液又冲了一遍,屏住呼吸感应着身体哪个部位堵,直到感觉不到有堵的地方后又觉得肚子饿,把剩下的一小块牛肉又吃光了才觉得基本上恢复了体力。

        他出自农家,又是农业技术专业,生活中仍然保持了粗放的习惯。

        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听到外面客厅里传来的手机玲声。

        他打开了接听键,里面传来苏庆达焦急的声音:“医院催了好几遍,周市长你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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