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
从外面来，带了一身的冰凉。
林云香一听这话，马上从他怀里出来了，把一件包好的毛衣双手托着，送到他面前。
“这什么？”顾占城看着这一团，包得古古怪怪的。
是林云香给他织的那件毛衣。
林云香用一张漂亮的纸包了，还用红绸打了个蝴蝶结，把顾占城看懵了。
“你自己打开！”林云香又往前走了一步，快和贴到一起了。
顾占城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依言打开了，一件浅灰色毛衣出现在他眼前，冬日的夜晚里，毛茸茸的，灯下仿佛闪着莹莹的光。
“试试，好不好看？”林云香给他解外衣的扣子。
他有些僵硬，只道，“我有衣服穿。”
“我知道啊！在部队你们要穿军装，那休假外出的时候，可以穿我织的。”林云香低着头，柔声说着，因为感冒还没好彻底，声音带着些嘶哑，有种柔软中的沙粒感，沙沙地，细细地，磨着耳膜。
她低垂着眼眸，眼睫毛长长的，随着说话的节奏，偶尔一眨，翘翘的弧度灵动起来，显得整张脸都格外动人。
待她解完扣子一抬头，这冬夜，这飘雪，忽然都不存在了，室内一片春光明媚。
“伸胳膊啊！”林云香发现他杵着不动，手指戳了戳他胸口，觉得硬邦邦的，忍不住又戳了戳，直到她的手指被抓住。
林云香有些不好意思，“我给你试衣服来着，你配合下我——”
尾音拖的长长的，愈加增添几分妩媚和旖旎。
顾占城移开目光，松开了她的手指，配合她抬起胳膊。
刚刚好！
“我真是佩服我自己的眼光，不大不小！像是给你量身定做的！”林云香喜悦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彩虹屁一句句往外蹦，“顾占城！你这身材也太好了！表情又这么酷！简直比超模还帅！”
她说的话，有好些他都听不懂。
但难得，她有这么欢喜的样子。
直到她又说了一句，“顾占城，生日快乐呀！”
生日？
“我就知道你自己会忘记！”林云香拉着他的手，来到小桌旁，把他按到座位上，“坐下。”
小桌上摆着她做的生日蛋糕，雪白的奶油包裹着圆形的蛋糕，一如今天白雪纷飞的画面，红色的裱花做成房子的形状，房子门口还装饰了两个雪人，戴着红色的帽子和围巾，“雪地”上，红色的字，写了：生日快乐。
“顾占城，你许个愿吧？”没有蜡烛，她划亮了一根火柴。
许愿？
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见都没见过。
“哎呀，你快，闭上眼睛许愿！生日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她着急起来，火柴快燃完了。
许愿就一定会实现这种事，顾占城是不信的，但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好了！快吹灭！”林云香把火柴递到他面前。
他轻轻一吹，火柴散落点点灰沫在她柔白的指尖。
“顾占城，你许了什么愿？”林云香歪着头问他。
他一怔，还没开口，一只小手就捂住了他的嘴，柔腻的触感带着淡淡香味，“别说，说了就不灵了！”
小手很快撤去，愣神间，温软的香甜却突袭而来，在他唇上轻轻一碰。
“顾占城，生日快乐，永远平安。”她轻轻地说完，退开大笑，“顾占城，吃蛋糕啦！”
没吃过……
甜甜的。
他并不爱吃甜的东西，但是，很香，而且，显然，她很爱吃。
“顾占城，开不开心？”她吃着蛋糕问，自他试毛衣开始，他就没说过一句话，她也不知道，他对于这个惊喜是不是只有惊，没有喜。
顾占城抬头看着她，灯光下，她在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只是，唇角沾了蛋糕的奶油。
他伸出手去，轻轻在她唇角一擦。
“你开不开心呀？说话！”林云香努起了嘴。
他唇角微微弯了弯，“开心。”
真的吗？那你都不笑！
林云香哼了哼。
窗外飘雪的簌簌声越来越密集，夜也渐渐深了，该睡觉了。
这是个特别的夜晚，林云香有种踌躇满志、志在必得的激动感：今晚，一定要得到你的人！
林云香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像坏人……
然而，所有的踌躇满志，在她去洗完澡回来后，都泄气了，整个人蔫蔫的，无精打采的样子。
顾占城看她洗个澡就这个样子回来，以为她又受凉了，上来摸摸她额头，“怎么了？不舒服了？”
林云香摇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呢？
“顾占城！”她耷拉着脸，要哭的样子，“我……我亲戚来了。”
顾占城：？？？谁？
“你家谁？你妹妹？还是你妈妈？这个时候来吗？”顾占城完全懵了。
“不是！”林云香跺跺脚，“是我那个……我生理期了……就是……来月经了……”
顾占城懵了好一阵之后，终于听懂了。
这玩意儿他也没来过，在这事上他也没什么见识，愣了一会儿问，“是……会痛吗？还是，需要准备点什么？”
林云香气死了！
重要的是这些吗？重要的是，她的壮志实现不了了！又泡汤了！
可他还不懂！
她扭过身体，后脑勺对着他。
顾占城再迟钝，也知道她这个反应是不高兴了。
他处事一向冷静果断，马上就整理出一套思路，坐到了她对面，一本正经说，“林云香，遇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女人的这件事，我不懂，你可以跟我说，需要什么东西我去买，需要吃药我去医务室，如果是心里不畅快，就说出来，我给你做思想工作。”
林云香：？？？？
是个木头脑子吧！
“我就是心里不畅快！”林云香哼道。
“好，你说。”他摆开了做思想工作的架势。
林云香更气了，扑到他身上，在他肩膀给他一顿好捶，“我……来这个，就不能跟你……”
她抱着他脖子，在他耳边悄声说完后面的话。
顾占城先是一愣，愣完之后看看她，然后就绷不住了，笑了起来，而且是大笑，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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