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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物归原主


到季家的时候,已经凌晨1点了。

小黑一下车,就没了踪影。它每到一个新地方,就喜欢自己去探索领地,季扶生太了解它的性格了,根本无法看住。

季扶生叹了一口气,走进了门廊内,脚步沉重地往季振礼的书房走去。

路过客厅的时候,季运生搂着一个小姑娘,和一群狐朋狗友在玩游戏,他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刺得季扶生的脑袋疼。

季扶生走了过去,抄起桌面上的一个酒瓶猛地砸向了电视机。他的加入让旁人目瞪口呆,众人纷纷望向季运生不说话。

酒水从瓶口流了出来,季扶生看了一眼,闻了闻,放下了。他用脚将桌面上的东西踢掉,随后坐到茶几上,面朝那名被季运生搂得紧紧的女人。

季运生的一只手正放在女人的衣服里面,摸着她的胸。

季扶生问她:“你成年了没有?”

“要你管!”小姑娘一脸傲娇,往季运生的怀里缩了缩。

季扶生掏出手机,拍下了他们的照片,笑着说:“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过几天你可能就是地下室的新成员了。”

小姑娘不明所以,骂了他一句:“神经病。”

季扶生转头看向他的堂兄弟,鼻子下方还有点白色粉末,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季扶生告诉他:“你也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吧。”

挑衅完,季扶生就离开了,朝着季振礼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季振礼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陈姐蹲在一旁,给季振礼拿各种保健药品。

季扶生扬唇一笑,试图以一种轻松一点的方式来进行今天的严肃谈话:“爷,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要见我?”

季振礼没理他,头也没抬。

陈姐先将一把药物放在季振礼的手中,再给他递了一杯水,监督完季振礼的吃药情况,陈姐才离开。

季振礼抬头,凝视季扶生片刻,起身走到书桌前,把一沓文件丢进他怀里:“长夜漫漫,咱们爷孙二人来一场交心的谈话吧。”

季扶生拿着文件,瘫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他翻着文件,都是四季集团旗下多个产业的亏损情况,还有账目被做局转走的详细信息。

季振礼打破了两人的沉寂:“你打算怎么跟我解释?”

“我看不懂。”季扶生看完一份,就扔在茶几上。

“扶生,你别忘了,你是我养大的。”

季扶生唇角落了一点讥讽,无奈说道:“是,养育之恩嘛。”

“你的监控基地已经被我捣毁了,我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跟我解释这些事情,如果是合理的,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季振礼说完,拿起了他的玉烟嘴,装上一支香烟。

季扶生用纸张挡住了自己的脸庞,思考着要怎么应对这场面,想了又想,他说:“二叔管理不善,现在又要推我出来背锅了吗?”

“我只跟你讲事实,不存在推谁出来当替罪羊。”

季扶生叹息了一声:“我替季家背锅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爷,话没必要往好听了说,大家心知肚明。”

“论疼爱,我也没少你吃穿吧,看在你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的情况,这些年来一直任由你胡作非为……”

季扶生将手中的文件扔在了桌面上,发出重重的“嗒”声,直接打断了季振礼的思绪。

白色的烟雾缭绕在季振礼的面前,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孔神色。

季扶生的手臂支在沙发扶手上,撑着脑袋,他翘着二郎腿,一幅泰然自若的模样,缓缓开口:“我本来也是这么以为的。”

烟雾散尽,爷孙二人四目相对,双方的眼里都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沉重的氛围霎时而起。

季扶生问他:“我爸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季振礼眨了眨眼,再次抽了一口烟,就将还剩下一大截的香烟拔下来,戳灭在烟灰缸中。他常常只抽一支烟的前一厘米,再之后的部分就会戳灭掉。

据季振礼以前告诉季扶生的,他说这是因为距离烟蒂越近,所摄取到的尼古丁焦油会伤害到肺部,所以只抽着前半部分过过烟瘾。

他会说粒粒皆辛苦,也会怀念小时候过过的苦日子,但是当他雍容华贵的时候,他只会用这些来训斥他的后代,而自己却言行不一。

说到底,他本质上的基因是和丁孝莲一样的。

季振礼开口回答道:“车祸。”

“为什么要把我在车祸现场的事实抹去?”

季振礼把玉烟嘴轻轻随手一放,在一声沉闷的“嘭”声后,玉烟嘴断成了两节。他呆呆地看着那碎成两半的玉器,这玉烟嘴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无论怎么扔,都没有一点事情。

明眼可见的,季振礼的眸色闪过一丝慌张,随即,他看向自己大拇指上的翡翠大板戒,认真地端详。

季扶生再次问他:“是二房干的对吧?跟我十八岁那年的车祸一样。”

季振礼没有回答季扶生的疑惑,他起了身,走向他的书桌。

书房里一阵死寂,只有窗外呜呜响起的风声。牧城的夏季,风总是肆意刮扫,带着温热的气息,沉闷沉闷的。

片刻后,季振礼开了口,问道:“这么多年,你联合段家都查到了什么?”

季扶生从座位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嘤咛,他朝季振礼慢慢走过去,走到他的黄花梨木书桌前,双手撑在边沿,微微俯下身子。

“你们都做了什么,我就查到了什么。”

季振礼放下手中的手机,扬唇一笑道:“果然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比运生那个废物好多了,至少还懂点谋略,而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你放心,他迟早要进去的,而且是一辈子都在里面。”

季振礼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又轻轻拍了拍身下的木椅扶手,叹息道:“怪不得陈大师说今年会是季家的一个大坎,他最近都消失不见了,看来季家是凶多吉少。”

季扶生趁机玩笑道:“爷,你有没有想过,陈大师其实是玲玲安排在你身边的?”他越说,脸上的笑容堆得愈多。

季振礼的唇角缓缓下垂,警惕地审视季扶生,眼珠子左转右转,认真思考着什么。

两人沉默片刻,季扶生耸了耸肩:“开个玩笑而已。”

而季振礼的脸色持续的阴沉,嘴巴微启却讲不出一个字来。

季扶生说:“大家都在局里,不是你利用我,就是我利用你,不是我收买你身边的亲信,就是你收买我身边的亲信,为了利益骨肉相残,自古以来典例多的是,有什么可惊讶的?”

这句话,更像是季扶生的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的,给自己优柔寡断的心一场清洗典礼。

“我从没想过要害你。”

季扶生听到季振礼的这句话,笑了出来,他笑得悲哀:“今晚可就不一定了。”

“老实说,公司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是。”

季振礼又问:“你为什么要联合段家?”

“替玲玲讨回一个公道。”季扶生坚定果断,毫不畏惧地直视季振礼。

季振礼气得拍了一下桌面,一时之间,他手上的大板戒也碎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恐慌起来。但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他盯着季扶生,呵笑一声:“看这阵势,你也不会放过我了。”

季扶生摇了摇头:“我不害人,我只要物归原主。”

双方互相打量,季扶生在心里推翻了过去所有爷爷对自己的宠爱和偏心,嘴角的苦涩不断,他只有声声的叹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应对这局面。

或许,自己才是凶多吉少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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