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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3章


湛可可听见湛廉时说话,小丫头眼睛一下睁开,大眼飞快看向她对面。

顿时,小丫头小嘴张大。

震惊了。

爸爸在做什么?

之前坐着的人此时站了起来,身子弯着,亲吻床上的人。

从湛可可这个角度看,能看见林帘微颤的睫毛。

小丫头小脸鼓起来,纠结之色也附上脸蛋。

爸爸亲妈咪的眼睛,她也想亲妈咪的眼睛,可是她矮,她亲不到……

小丫头小嘴嘟起来,看林帘另一只眼睛。

而她这一看,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妈咪哭了?

那睫毛上挂着的晶莹剔透的泪珠,甚至脸上都是湿润。

湛可可眼睛睁大,一下就抓紧林帘的手。

她下意识便要说话,但她刚要发出声音,便听见湛廉时说话。

“在此之前,相信我。”

“好吗?”

小丫头歪头,看湛廉时。

爸爸没有亲妈咪了,但是,爸爸在看着妈咪,爸爸看妈咪的眼神,好不一样。

感觉……感觉很暖和。

很安心。

还有,觉得幸福。

很幸福。

湛可可睫毛眨巴,看着这样的湛廉时,她小小的年纪并不知道这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更不知道这样的眼神后面积淀了多少的感情,她只知道,这样的眼神,她看着就安静了。

不想说话,不想打断这样的注视。

她想要看着,一直看着。

病房里安静,林帘的眼泪在这一刻停下,不再流。

她看着这双眼睛,她的心突然就安稳了。

她所有的伤痛似也被抚平。

没有怨恨,没有不甘,她就这么安静了。

湛廉时看着这双眼睛不再痛,里面更不再有挣扎犹豫,他指腹再次落在林帘脸上,把她的泪水轻柔的擦掉。

而这时,一只小小的伸过来,落在林帘脸上,跟着湛廉时一起擦。

她很矮,小脑袋刚到床沿一点,小小的手想要够过来,还够到林帘脸上,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

但即便这样,她也垫起脚尖,手臂伸得直直的,甚至身子都贴着床,那软软的小手便落在林帘脸上,认真的给林帘把泪水擦掉。

一点点的,特别用心。

湛廉时看见这小手,目光终于转过,落在这乖乖的小脸上。

他没说话了。

林帘感觉到了脸上的触碰,很软,很暖。

她转头,看向床边,长如羽翼的睫毛半垂,大眼看着她的脸,小嘴微张,因为用力够到她,她脚尖踮起,小身子都不平衡,却强撑着,以致身子微微发颤,手指也颤,极其不稳。

但即便这样,她也不放弃,特别认真特别用力的靠近她。

林帘眼眶湿热,脸上浮起笑来。

她抬手,落在湛可可小脸上。

湛可可一愣,抬头,便看见那带笑的双眼注视着她。

里面还含着泪水,但却很温柔,如水一般。

湛可可眼睛亮了,“妈咪,你好了吗?”

小丫头一下抓住林帘的手,激动的看着她。

林帘睫毛动,轻声,“嗯。”

“好了。”

她声音很哑很哑,哑的没有了她平常声音里的柔和。

甚至完全不一样。

可湛可可听见这声音,这话,却开心的跳起来。

“哇!”

“妈咪好了!”

“真的好了!”

“王子亲吻公主,公主就真的醒了!”

“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在病房里弥漫,传到外面。

柳钰敏和侯淑德听见,两人都站了起来,看着那依旧关着的病房门。

好了?

真的,好了吗?

柳钰清带着湛起北和侯淑愉去到方铭的办公室,了解林帘的病情。

方铭没有一点保留的说了。

几人听完,尤其是侯淑愉,皱了眉,“那就是心病。”

“这心病还得心药医。”

“问题还是在小湛那。”

“不过,小湛去看林帘了,应该会好一点吧?”

柳钰清说:“林帘的情况,方铭也给廉时说了,我想廉时知道该怎么做。”

听见这话,侯淑愉明白了。

她说这孩子怎么现在这么有勇气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林帘面前,原来答案在这。

“那行了,咱们不用担心了。”

“小湛这脑子转过弯了,那事儿也就好解决了。”

“你们聊,我就先去我姐那了,看看她,她这人可不像我,能放下心,我还得好好看着她,安慰她呢。”

柳钰清点头,歉意的说:“让您也跟着担心了。”

“这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

“行了,我就先走了。”

“湛老哥,有事待会来找我们。”

侯淑愉看向一直没说话,神色始终沉肃的人。

她知道,湛起北有话单独跟方铭说。

可能是,关于廉时的。

那孩子,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他气色不对。

湛老哥不放心。

湛起北点头,“我一会过来。”

“行!”

侯淑愉不再多说,离开了办公室,而柳钰清看湛起北,再看方铭,说:“方铭,我去买点东西,你和湛爷爷聊。”

柳钰清也看出来湛起北有话跟方铭说。

方铭点头,“您去,湛爷爷在我这,您放心。”

“嗯,湛伯伯,您有任何事给我打电话。”

“没事,去忙你们的。”

柳钰清点头,离开了。

这下办公室里便只剩下方铭和湛起北,以及刘叔。

刘叔出了去,把门关上。

方铭直接说:“湛爷爷,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这心事重重的,方铭一眼就看出来。

而他也大概知道湛起北要问什么。

“廉时的身体怎么样了?”湛起北没有犹豫,看着方铭,直接问了出来。

方铭双手交握,神色认真,“不好。”

湛起北一瞬拧眉,那压着的担忧再也控制不住,都漫了出来。

方铭说:“他有旧疾。”

“我看过他所有的病例,他受伤次数不少,而且,近两年,他有两次重大受伤。”

“这两次受伤他都没有养好,尤其是这次。”

湛起北脸色白了。

那杵着手杖的手,一瞬就紧了。

方铭看见湛起北这神色,原本还要说下去的话,止住了。

有些话,老人家听不得。

他不能说。

“简单的说,他现在需要住院治疗。”

“虽然他身体底子可以,但是,再好的底子也经不住这么一再的损害。”

“从我医生的角度来说,我希望他现在就住院。”

湛起北神色绷紧了,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不敢有一点的放松。

他有一口气在那压着,努力让它不炸。

方铭不再说,他等着湛起北消化这些话。

好久,湛起北紧握手杖的手松开,说:“我知道了。”

湛起北杵着手杖起身,平日里不是多艰难的动作,这一刻他却做的极难。

甚至都站不起来。

方铭赶忙走出来,扶起他。

湛起北站稳,点头,“谢谢你,孩子。”

方铭看湛起北神色,极为沉重,沉重的脊背都弯了。

方铭嘴唇微动,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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