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老鬼的生辰礼
回到王府已是后半夜。
苏晚棠裹着凉凉的露水回到东厢房。刚迈进院子,便见一群小鬼整齐划地站在院中,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看。
“小东西,你才十几岁就预备夜不归宿了?”
一阵凉凉的阴风迎面吹来,将她别在腰封上的骨笛裹挟了去。一个眨眼的瞬间,某只老鬼拿着骨笛现身在摇椅上,轻纱一般的月色笼罩着院子,花草庭院像水洗了一般透彻。
“你招这么多小鬼来做何,上回那几个伺候你还不够用?”
苏晚棠随手拿出一张符箓,手还未扬起来,手腕处立刻蔓上了一片沁人的冰凉。
老鬼握着那纤细的手腕,黑黢黢的眸子幽幽转了转,狂风一卷将人摁在摇椅上。
“本王亲自编排曲目,贺你的生辰之礼。”他的声音就像此时的月色一般清冷。
苏晚棠抬起眼皮望向院中列队整齐的小鬼,眼珠子轻轻闪了闪。
鬼也会替人准备生辰礼,真是难得。这只老鬼经常将别人的东西贬低得一无是处,现在就看看他编排的曲目到底有何看头。
“好!”小女孩儿恣意地躺在摇椅上,瞥向那一个个模样端丽的女鬼。
这只老鬼果真只喜欢漂亮的东西。
老鬼垂眸看她一眼,无声一笑,“飕”一声卷到摇椅上的梧桐树上。随着几片梧桐悠悠从树上飘零而下,婉转悠扬的笛音回响在院中,一个个小鬼们随着笛声摇曳起了身姿。
月光下,笛音袅袅,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宛若天籁,沁人心脾。婉转的笛声牵动了缕缕月光,恍若长空里点点金光纷纷飘落,将没一帧舞姿都点缀成了一幅梦的意境。
“这不是礼朝的舞蹈,你不是礼朝的鬼?”
苏晚棠盯着小鬼们那时而高亢激昂,时而流水绵绵的舞蹈表演,眸色淡淡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艳的光。
这只老鬼的审美果然在线,笛声与摇曳的舞姿恰到好处,确实是可以让人过目难忘的曲目。
“沈音,虽然你经常吹毛求呲好似愤青,但生前应该是个好人……”
小女孩儿甜淡的声音从树下传来,某鬼眉心上的金印轻轻动了动。
笛声突然顿了一下,苏晚棠抬眸望树上望去,白色的鬼影正遥遥望着天幕一角那凉凉淡淡的月牙儿,黑黢黢的双目映着弯弯的月影。
笛音突然一改激昂清亮,柔柔淡淡,恬静悠远好似杂着丝丝淡淡的哀伤。苏晚棠听着绵绵的曲调,不知不觉阖上了眼皮。
一曲毕,某鬼从树上飘飘落在摇椅前,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挥,满院的小鬼便消失在了眼前。
“本王的笛音如何?”
老鬼面色得意地望着落在飞檐上的一镰弯月,转眸看望摇椅上的人影,眉头倏然拧了拧。
“竟然睡着了?”
他垂眸盯着那张笼着薄薄月光的小脸,黑黢黢的眼眸盈盈一动。
小女孩儿的肌肤洁白无瑕,月光下好似白玉雕塑一般柔美。她呼吸浅浅,薄薄的蓝色翠烟衫轻轻起伏,好似一只在仙宫坠入凡尘后轻轻打阖的美丽小鹿。
白色的身影缓缓凑近她,一手撑在摇椅上,黑黢黢的眸子盯着那两扇近在咫尺的睫毛,尖长的黑色指甲缓缓向那白皙的脸颊伸去。
指尖刚要触到那片白嫩时,瘦长的手突然顿了一下。他瞥了一眼自己那又尖又锋利的指尖,眸子微微往下垂了垂。
“呲~”
一根银针划破凉凉的夜色,贯穿在他的食指上。某鬼盯着插在枝头上的银针,眼底立即蒙上杀意,“飕”化作狂风朝那讨厌的黑色身影袭去。
黑色身影长剑出鞘,黑气缭绕下斜长的眸子红得似乎要滴血。裹着浓重煞气的长剑朝袭来的阴风披去。
阴风朝着剑刃全速出击,浓重的阴气与煞气在院中相撞,“砰”地产生一道强大的气波,气波从剑刃处蔓延,将院中盆栽“砰砰”震碎了。
苏晚棠睡得正甜,身下的摇椅突然“砰”地一声散架了。背后一阵痛感传来,她立刻惊醒了,睁眼望着满天细碎飞舞的梧桐叶以及那光秃秃得一片叶子都没有的梧桐树,眨眼便意识到发生了何事。
这一人一鬼又干架了。
一人一鬼望着那娇小的身影重重摔在地上,眸中皆是一怔,迅速冲过去将人扶起来。
眨眼的功夫,苏晚棠便被一人一鬼拉着手腕“拎”了起来。院中突然的震响将丫鬟与小厮们如数招了过来。
“王爷!王妃!”芊茉扫了一眼院中狼狈的四处以及站在树下的两位主子,立刻慌慌张张地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奴婢……”她顿了两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说什么,这院子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这是人能干的事儿?
“小姐!小姐!”锦绣从屋内冲出来,连忙跪在芊茉身旁。
小姐今夜与王爷一同回苏府了,半夜三更也没回来,她以为二人宿在苏府了,便趴在案桌上打起了盹儿。方才被一声巨响炸醒,她出来便看到院中这光秃秃又四处狼藉的熟悉模样。
萧无恙捉着苏晚棠的右手,盯着她身侧那光秃秃的空气,冷眸微微一眯,一把银针如数落在手上。
某只老鬼握着苏晚棠的左手,黑黢黢的眸子盯着眼前那黑色衣袖下泛着冷光的银针,眉梢微敛,强大的阴气将他身上的轻云锦吹得轻轻飘动。
院内气氛瞬间冰凉到了极点。
一个又一个丫鬟和小厮过来跪在芊茉与锦绣身后,片刻功夫便跪满了一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个个额头贴在满是碎叶的地板上,只觉得院中空气凉得令人止不住发颤。
苏晚棠提了提眉,强大阴气与煞神在身侧对峙,将她周身的灵力都逼了出来。一人一鬼互看不爽,刚将小人儿从地上拉起来便想动手。
“够了!”苏晚棠用灵力挣脱双手,拧眉大斥。
“今日是我的生辰日,不许打架!”
小女孩儿冷冷的怒斥似乎很有分量,萧无恙立刻手上的银针,老鬼身上的阴气也消了不少。
萧无恙冷瞥那异样的空气,将小人儿拉到身侧,拇指轻轻拂过她眉心上轻拧起的小疙瘩,急道:“方才摔疼了?”
“疼!”苏晚棠咬了咬牙,轻轻摸了摸火辣的后背,忽略那跪倒一地的丫鬟与小厮,扭头朝那面色愤愤的鬼影冷道:“破坏植物,私自干架,罚一个月没有书听!”
“哼!”某鬼冷冷哼了一声,伸出那被银针扎出一个小洞的食指。
“花草可以再生,本王的身体一但受损便永不可复原,他毁坏本王的身体也得受罚,否则,本王跟他死干到底,不死不休!”
苏晚棠眼皮拧了拧,提眉看向萧无恙。
萧无恙看不见老鬼的形,也听不见他的话,但从小人儿脸上那微拧的表情便知那东西定是在说他的坏话。
“王爷破坏植物,私自干架,罚一个月不许去学府找我。”
萧无恙眉梢轻拧,冷冷瞥向那异样的空气,身上的缭绕的黑气“蹭”地冒了不少。他没有说话,一把将小人儿抱在手上,大步往院外走去。
满地的丫鬟与小厮战战兢兢哆着,满腹疑惑地思量方才小王妃说的话。王爷到底是被罚一个月没有书听?还是罚一个月不能去学府找小王妃?
今晚的事情太奇怪了!
萧无恙抱着人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对方才被罚之事并未表态。
“王爷?”苏晚棠盯着他那张冷逸的脸,心头骤然紧了一下。
“我替你上药!”
萧无恙将人小心放在塌上,转身到架子上拿过一瓶药,一甩衣诀坐在她的身侧。
“哪里疼?”他垂眸盯着她,低声发问。
“背疼,莫名其妙摔了一大跤呢。”苏晚棠低咛了一声,软软地趴在枕上。
男人拔开瓶塞,抬眸望那薄薄的蓝色翠烟衫,深褐色的眸子轻轻一闪。
苏晚棠转脸看着那有些幽幽的眸子,将手放在衣带上,刚想解下,背上突然传来了一声衣裳的撕裂声。
男人似乎高估了衣裳的韧性,只是轻轻一扯,薄薄的衣裳便从头到尾破开了。凝脂一般光滑的背裸露在烛光下,几处泛红的擦伤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十分刺眼。
他盯着那泛着微微血渍的擦伤,深褐色的眸子倏然一眯,挖出药膏小心翼翼涂在擦伤上。
沾着药膏的指尖轻轻摩挲在背脊上,有些凉凉和痒痒的,苏晚棠不禁轻轻缩了缩脖颈,看向身下那绣着兰花草内衣以及被撕烂后松垮的蓝色翠烟衫,眼珠转了转,转眸瞥向一脸认真的某人。
“王爷变本加厉了,我未曾撕过你的衣裳。”
小女孩儿语气黏糯,眼神还带着些许淡淡的哀怨。
“怎么?你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某人的指尖在柔嫩的背上轻轻一顿,转眸对上那一双柔光淡淡的眸子,倏然俯身在她眉心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的吻带着淡淡的酒气,迷离又深沉。
苏晚棠眉心痒痒地跳了跳,倏然将小脸深深埋在枕内。
这尊煞神……好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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