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结业大典(四)
“你不是说白婉昕的衣裳已经被划烂了,正急急忙忙重新缝制么,这是怎么回事!”
慕蕙岁盯着台上那陀螺一般转个不停的身影,只觉得异常煞眼睛,抬眸瞪了丫鬟一眼。
“小……小姐……我……我真的已经将她的衣裳划破了。”丫鬟战战兢兢地解释。
“那日午膳小姐也听得清清楚楚的,白婉昕还叹气说舞裙坏了,正忙着让绣娘重新缝补……不对,小姐,奴婢明白了,她为了保险起见,做了两件衣裳。”
“做了两件衣裳,哼,本小姐倒是小瞧她的心思了。”慕蕙岁轻哼了一声,怒气换成了得意。
花再多心思设计衣裳又如何,也得有命活到选秀那日才行。
白婉昕轻快地旋转着身子,在慢动作时特意将羞涩娇人的眸光往两位皇子身上望去,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
一个表演的好坏,表演者的表情管理是很重要的,白婉昕很明白这一点。轻盈的的水袖缓缓在眼前移开,眼帘下压,眼尾不经意间轻轻一抬,眸光往萧煜的双眸望去。
萧煜眼神淡淡,看她的舞蹈的表情与看其他学员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差别。
白婉昕压低眉梢,眼底闪过一丝打量,在旋转的同时微微往萧焱所在的方向偏去。同样看似不经意间的目光接触,萧焱的反映比萧煜的明显多了。
萧焱将背挨靠在椅上,垂眸看着轻盈靓丽的小美人儿,“刷”一声收起伞,伞柄跟随着舞姿的节奏轻点手心,一副饶有趣味的表情。
白婉昕盈盈一笑,减少了对萧煜的眼神互动,将重心放在萧焱身上。
两位皇子都是储君的争议性人物,但二殿下萧焱是长子,背后又有右相慕品鸿扶持。慕迟迟又是宠妃,前朝后宫一同为萧焱使力,成为储君的几率既然比萧煜大许多。
自从知道两位皇子会同时出席结业大典后,白婉昕的父亲便提前给她分析了一波形式,如今她能对萧焱提起兴趣,正中她的下怀。
至于萧煜……人是长得比萧焱好看许多,可将来选不上储,也是沦为宗人府的禁脔。
成王败寇,皇子之间的竞争就是如此惨烈。
一舞毕,台下响起了热烈的响声。
“好。”萧焱将扇丢在一处,轻轻拍起了掌,瞥一眼萧煜脸上淡淡的表情,扫了一眼台下的人,眸光定在那位一股子吃吃喝喝的青绿色小人儿身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白婉昕的下一个,是慕蕙岁。
慕蕙岁拖着一身看起来高贵又价值不菲的“妆花缎”缓缓登台,缎上用分段挖花的方式绣上大片火红的芍药花,看起来精美无比。
为何配合这一身衣裳,她还特意施了较重的粉黛,红唇墨眉,眉心画了大红色的妆花钿,面颊泛着红光。
妆容掩盖了她脸上的伤疤,她走得十分淡定从容,一副唯我独美的姿态。在专人的伴曲下,身姿盈盈地跳起了软舞《绿腰》。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诀拂云雨。
腰舞轻盈之极,娟秀之极,典雅之极,是诗又是舞,堪称双壁。
比起白婉昕那“处处讨好”的气场,慕蕙岁的舞蹈明显自我许多。
她无需讨好巴结萧煜,萧煜的背后是左相府,与她们右相府水火不容。至于萧焱……她曾经在慕府见过他两次。
萧焱要仰仗着慕家帮他拉拢朝中势力,有朝一日他若成功立储,她便是最大的功臣之女,太子妃一职也只能是她的。这一点她清楚,萧焱更清楚,所以她根本无需对他摇尾乞怜。
自信又傲气地舞了一曲,舞毕,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不愧是得如妃娘娘亲自点拨的舞蹈,果真是曼妙生姿呢。”
“是啊是啊,真是好看极了,我从这见过如此精彩的舞姿,慕同年的舞蹈在咱们棠韵阁,本来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与慕蕙岁交好的学员在台下窃窃交谈,但声音却不小,好似故意让大家全都听见似的。
“小姐……”白婉昕的丫鬟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自家主子。
慕蕙岁也是跳舞,而且看起来确实跳得不错,又有特殊背景在,自家小姐的舞蹈这此是撞在刀刃上了。
白婉昕一脸淡定地捧梅子汤喝了几口,盯着慕蕙岁那贵气十足的装扮,不动声色地闪了闪眸。
年纪太小,气场太嫩,压不了这一身贵气,就像十多岁的年纪用翡翠,穿宝蓝色、湖蓝色等衣裳是一样的,美是美,可却显得怪异。
慕蕙岁抬脸给两位皇子福了福身子,轻提衣袖缓缓下台。白婉昕特意观察了萧焱此刻的表情,见他面色平静地连连叫了两声“好”,两处眉梢的肌肉顿时舒缓了不少。
萧焱对慕蕙岁没兴趣,就算将来与她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依靠她家中的背景罢了,虽是个强劲对手,但也不足为惧。
慕蕙岁走过苏晚棠身边时,不忘低眉瞥了她一眼,扫见她桌上杯盘狼藉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嫌恶的神色。
“小姐,慕小姐的舞跳得真不错,与白小姐方才的水袖舞旗鼓相当呢,她们二人到底孰胜孰负?”锦绣在脑海中反复比较二人的舞蹈,得不出结果便问小声向苏晚棠求问。
“我也不知道。”苏晚棠语气慢悠悠。
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只是难以用几句话解释其中的奥妙。
论舞姿,绿腰舞与水袖舞确实都不相上下,不过情感与细节方面,自然是白婉昕更胜一筹,她的表演也显得更加成熟。
不过一个成熟精彩的表演就能在大典上夺魁吗?这倒未必,毕竟慕蕙岁的家世背景摆在那儿,萧焱又与慕家是一条线上的。
届时萧焱推选慕蕙岁时,就看萧煜如何反驳了。
接下来学员们的表演都是平平淡淡的,没什么出彩之处,大家看得也有些恹恹的。细心的人会发现,萧煜的表情依旧一如既往淡泊,而萧焱已经百无聊赖地打了四个呵欠。
眼看二位皇子桌上的竹签少得只剩几根了,宋思睿不禁拧了拧眉,将身子挪向苏晚棠的方向,手放在嘴边低声道:“朵朵,大典都快结束了,怎么还没到你呢。不会那么巧吧,难道说我是第一位,而你是最后一位?”
“我不知道。”苏晚棠淡淡摇了摇头。
她确实没在签上动过任何手脚,至于为什么迟迟抽不中她,一来可能是命,二来可能是被某只老鬼偷偷改命了,将她排在了最后。
就在思索之际,微风中有传来了熟悉的清冷之声,好像高山上潺潺的流水一般,带着不属于春季的清凛。
“小东西,你莫不是霉运体质,与你在学府中交好,还要被他人无端端毒死,啧啧,你不是常说有因必有果么,若她们因你被毒,岂不是你欠了因果?”
“她还要毒死何人?”
“不多,除你之外,还有两人。”
“是白婉昕与祝英楣吧。”苏晚棠将葡萄籽轻轻吐在手帕上。
白婉昕被毒,因为她是一名强劲的竞争对手。而祝英楣被毒,应该起她在学府里从来不曾对她人弯过腰,身杆子太挺才遭来姓慕的记恨。
“你既知道,还让本王去查,以为本王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鬼?”老鬼的语气带着些许不满。
苏晚棠没回答他这话,而是提眉问道:“你在我的签上动手脚了?”
“好东西当然是千呼万唤使出来。”老鬼轻甩衣诀,淡笑道:“放心罢,你不是最后一个。”
不是最后一个现在也没几个了。
苏晚棠眼皮跳了跳,眸光落在腰封上坠着的铃铛上,提起铃铛轻轻摇了两下。
方才她对这尊煞神说表演完就出来,让他在车里等待,可如今大典都要结束了,她还不出去,这尊煞神怕是要担心了。
某鬼瞥了一眼铃铛,黑黢黢的眸子轻轻一眯,戳了戳苏晚棠的脑袋,声音带着不满的疾厉。
“就算你没差遣,好歹本王也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本王也要暗号,只属于我们两人的暗号。”
“什么两人暗号?冥王殿下又忘了,你是鬼,不是人。”
“那就起一个一人一鬼的暗号。”
某鬼撇了撇嘴,威胁道:“否则别怪本王将你的铃铛扔了。”
有病吧!
苏晚棠名拧了拧眉,“我好像不曾招惹冥王殿下吧,殿下竟无端端要仍我的铃铛,别忘了我是风水师,寻人找物可是我的强项。”
“呵!”老鬼音调薄凉地浅笑了一声,“你说是车马快还是风的速度快?本王能将铃铛卷到绥朝姜朝扔了,来回几百躺你怕是还未出得了皇城呢。”
“铃铛是王爷送我的,最好别打它的主意。”小女孩儿音调转冷。
“小东西,你就这么在意那条毒蛇给的东西?本王给你的东西能比他给的好上百倍。”
“当然在意。”苏晚棠无情地给了他一记白眼。“我记得冥王殿下当初逢年过节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现在成为冥王了,自然大把冥币可用,可是阳间用的是金银珠宝,不用阴间那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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