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余氏真可怜
晚膳后，苏晚棠躺在院中的摇椅上，盯着夜幕上那些忽明忽灭的星，占卜推测边北战事的走向。
她一直觉得这场战事有风水师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从星象图上并无丝毫表现。
“小姐，秋冬夜里风最大，可别受凉了。”锦绣拿出一件大氅盖在她的腿上，自顾坐在石凳上，拖着下巴望着星空发呆。
她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将苏晚棠的印章拿出来。
“自从边北打仗后，四处人心惶惶的，风水客栈的人少了许多，唐源玉斋的生意也不大好做，围屋那边的难民却是愈来愈多。前些日子西定候府添丁，西定候夫人为了感谢小姐当年点拨，特意送来两箱金条，正好解了围屋的燃眉之急。”
“你明日去正通银号看看咱们还剩多少银两，留一部分给小桔梗，剩下的拿去给周已酿酒。”苏晚棠淡淡吩咐。
边北一带现在已经开始下雪了，想要打胜战，粮饷必须筹集到位。
酒既能暖身，能激发斗志，对于将士们来说，这或许是目前最不能少的东西。
“小姐还未回来的时候，三皇子与少爷便接手了酿酒院之事。周已的酿酒院如今已经是皇家酿酒院了，咱们直接将银子送去给少爷便是。”
锦绣小心翼翼将印章收起来，又转眸看了看星空，轻叹：“小姐，这场战争咱们礼朝真的能打赢么？”
“当然能。”苏晚棠望着星象，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礼朝的星象图虽然弱，但还亮着，只要亮着，便还有希望。
除了在前线奋的将士们，还有很多仁人志士在背后默默努力。
各个门派的风水师们都倾巢而出替前线筹钱筹粮，祈福祷运，超度亡灵。有许多像李广财这样的大亨踊跃捐款捐物，许多像周已一样的商人将自己生产的布、酒、粮食等送往边北，还有许多医者自告奋勇到战场上救治伤员。
国家危亡，促使众人都拧成了一条心。
“小姐，您一路上舟车劳顿，莫在院子待太久了，还是早些睡吧。”锦绣抱臂摸了摸冰凉的衣袖。
月光很寒，照得人忍不住哆嗦。
苏晚棠轻打了一个呵欠，刚回到房内躺下，便被人一把从被窝里捞了出来，连人带被裹到某人的榻上。
“日后在榻上等我，不必再回东厢房。”
男人将小人儿拥入怀中，在她的眉心处落下一个轻吻。
苏晚棠舒适地窝在他的怀里，吸了一口淡淡的药香味儿，提眸轻问：“王爷是不是想去边北打仗？”
“嗯。”他轻声应着，眉头突然拧了拧，道：“战地混乱，你留在府里……”
“我不要。”苏晚棠努了努嘴，道：“我去找我的同门，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可是皇城里最厉害的小仙姑，怎能待在府里什么也不做？我能和王爷并肩作战的！”
小女孩儿的声音很轻，但语调却不容置疑。
萧无恙没有反对。
他的小猫不是普通的小猫，他知道她很能干。越是这种时候，她便更闲不住。他要做的，就是尽一切能力保护好她。
上官伽媛与余烟雪远远望着萧无恙房中突然熄灭的烛火，不约而同地轻叹了一口气，坐在凳上大眼瞪小眼。
“苏氏果真有一番狐媚的好本事！她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王爷亲自去东厢房里将她带走。”上官伽媛一脸不解地愤愤轻哼。
“姐姐，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们定是已经同房了。”
余烟雪没有说话，望着屋内跳跃的烛火，只是淡淡叹了一声，拿过衣架上的披风，自顾出了门。
“姐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
“白日躲在房里闷得慌，只能趁夜里出去走走。”
余烟雪轻轻掩上房门，围上披风，眼珠子轻轻一转，径直往东厢房的方向走去。
东厢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着树枝梭梭作响，锦绣正在院子收拾石桌上被苏晚棠啃剩的瓜果。
瞥眼见到余烟雪进来，锦绣惊诧地提了提眉，狐疑地盯着她看。
锦绣还未开口，余烟雪倒是先说了来意。
她打量一眼房内还亮着的烛光，轻声问道：“锦绣姑娘，请问王妃可曾睡下了？今日多得王妃求情，我才能捡回一命，可我白天不敢从西厢房里出来，怕让王爷看见，惹王爷生气，只好夜里前来，当面谢谢王妃的救命之恩。”
她说着，垂眸擦了擦眼角淌出的两滴清泪。
“小姐……已经睡下了！”锦绣拧眉看着她，突然觉得这女人也挺可怜的。
余烟雪不像上官伽媛，上官伽媛张扬，而余烟雪处处谦卑。即便王爷与苏晚棠都不在府上，她也从不摆侧妃的架子使唤下人。
“雪夫人还是回去吧，我家小姐已经在王爷那里睡下了。”
“既然王妃不在，我便先回去了。今夜我来这儿，还望锦绣姑娘莫要告知他人，万一王爷知道我贸然过来打扰王妃休息，说不定又是难逃一死……”
“你放心罢，我不会同人说的。”锦绣轻轻眨巴了几下眼皮。
余氏也真是可怜，和当年她们刚入尊夜王府一样，随时担惊受怕，脑袋在脖子上摇摇晃晃的。若不是皇上赐婚，谁想来尊夜王府？
还好她的小姐不是一般人。
“多谢锦绣姑娘！”余烟雪低身委了委身子。
“哎，雪夫人，不可，您可是侧妃，怎能向我一个丫鬟行礼呢。”锦绣立刻放下手中的果盘，上前将她扶起来。
余烟雪轻笑了一声，道：“锦绣姑娘说笑了，您是王妃的陪嫁丫鬟，陪嫁过来的丫鬟自然也是王爷的女人。按照进府的顺序，您是我的前辈。”
“不不不，我不是王爷的女人！”锦绣连忙摆手否认。
“我的任务是照顾好小姐，对王爷可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锦绣姑娘自谦了，我真羡慕王妃能有您这样的陪嫁丫鬟，可惜我当初入府时，什么人也不能带进来，否则白日躲在房里时，还能多一个人说说体己话。”
“不打扰姑娘休息了。”余烟雪又委了委身子，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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