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梦与现实
三日后,云尧将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天雍与青霄既已停战,边关的事大可交给其他将军处理,故而云尧与风吟之他们,便也准备跟着墨珩回京。
这次回京,墨珩让他们把消息封锁住,京城还有一个李氏虎视眈眈,若是平常,他又何惧他们?只是现在还有青离,还有一个小屁孩,他不敢赌一点点的风险。
从京城到玉连关,只要是李氏的手能伸到的地方,皆已被封锁,看来李氏也不是高枕无忧。
李氏没有抓到青离,边关又还有一个墨珩,哪怕是身处皇位,只怕她也是惶惶终日。
两辆马车,墨珩特地在马车内铺了软垫,好让青离免受颠簸之苦。
小世子被丢到夜笙那边,墨珩表示他不想看到他,夜笙无奈只得继续当“老妈子”。
一路都有云尧打理,想要蒙混过关并不难,然而他们并没有直接回京城,反而绕到先去了晋州。
嫆娘早就收到了苏白的信,信里也含糊地提起了青离,这几日嫆娘也是寝食难安,她虽然擅毒,可是如风吟之所说,西域奇毒已解,照理说青离不应该这样昏迷下去。
等他们一行人到了孤云山庄,嫆娘头发又白了大半。
两辆马车停在了山庄之前,嫆娘亲自带人迎接,所有人都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嫆娘这么大费周章。
率先下车的是风吟之,然后便是抱着小世子的夜笙,紧接着苏白也走了出来,一看见他,所有人都傻眼了。
“苏公子!”众人都不可思议地惊呼道,消失了三年的苏白,此刻突然出现,怎么让他们不惊讶?
嫆娘眸光闪烁,在看见完完整整的苏白之时,眼里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水光。
他与青离都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两个孩子遭此无妄之灾,还能平安无事地回来,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嫆姨。”苏白走上前,郑重地冲着嫆娘鞠躬。
嫆娘打量着他,明明也是欢喜得不行,可是语气仍然那样嫌弃而冷硬。
“瘦了,也黑了,那个臭丫头不给你饭吃吗?”
苏白咧嘴一笑,笑得有些勉强。
待看见夜笙与她怀中的小世子时,嫆娘身躯一震,一个快步冲上前。
“这……这是那个臭丫头的?”
夜笙微微颔首。
小世子正醒着,长得白白胖胖的,夜笙他们就是饿着自己也不可能饿着他,一日一日精神渐好,小小的一团,眉眼也长开了一些,那双眼睛像极了青离。
嫆娘爱怜地抚着她的脸,想起青离小时候躺在她怀中的场景。
那个时候青离的娘去世了,青华整日以泪洗面,酒醉不醒,苏白都还要人照顾呢,更别说照顾她了,所以哪怕再不情愿,嫆娘也不得不带着她。
小时候的青离可可爱了,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脸颊肉嘟嘟的,肚子饿了或者拉臭臭了,嘴巴一嘟,哭天抢地的,可是越长越大,那个臭丫头也越让人“讨厌”,此刻看着小世子,仿佛看到了二十几年前的青离,嫆娘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被嫆娘接了过去,小世子还有些不乐意,拳头挥舞了一下,嘤咛几声,却没有哭出来,反而睁着大眼睛看着嫆娘,一眨不眨的,就连一向冷心冷面的嫆娘,都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
想到了什么,嫆娘问道:“阿离呢?”
这时,墨珩才抱着青离下了马车。
嫆娘说苏白瘦了,墨珩才是真的瘦了,一身墨袍穿在身上,都显得有些萧索,而他怀中的青离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嫆娘看过去,也只能看见她白皙的下巴。
“我们先进去吧。”苏白说道。
这里毕竟太过惹人注目,万一传到了李氏耳中,对他们来说也十分麻烦。
嫆娘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药炉,苏白也想跟着去,可是山庄里几个管事却一直缠着他,没办法,苏白莫名其妙失踪了三年,他们哪里能不好奇?而且很多事情,也都需要苏白去处理。
小心翼翼地将青离放在床榻上,解开她身上的披风,又抚平她的墨发,每一处都十分细致,没有一点不耐。
夜笙看在眼里,自从青离出事之后,便是墨珩一直在照顾她,凡事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整整一个月,青离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而墨珩也没有放弃的念头。
嫆娘净了手之后,便上前为青离诊治,好半晌,嫆娘的眉头微微蹙起。
墨珩的心一紧,沉声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墨珩现在特别害怕有人告诉他,青离再也醒不过来了。
嫆娘摇摇头,“如风吟之那小子所说,青离体内的余毒是清干净了,而且或许是她本身身体机能强大,产后也恢复得也很好,脉搏平稳,呼吸正常,照理说,不应该这样一直昏睡着。”
墨珩的心提起又放下,“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个很难说。”嫆娘皱着眉头,“这样说吧,造成她昏睡的,不是西域奇毒,好像是她自身陷在了梦境中醒不过来,意识沉重,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她会觉得自己正活在梦境之中,把梦境当做了现实。”
风吟之拧着眉头,“难不成她现在是在做梦?”
嫆娘看了他一眼,“这只是一个比喻,就好像人在睡梦之中,难以分清梦与现实,主观地把梦境当做了现实,沿着梦境的轨迹一直走下去,有时候外界的一点刺激便可让人醒来,可是有些时候,沉睡太深,只有靠她自己走出那段梦境,才能醒过来。”
风吟之捏了捏青离的脸,被墨珩横了一脸,讪讪地收回手,嘟囔道:“怪了,什么梦能做这么久……”
风吟之的话却让墨珩一怔,他看着青离的脸,眼底一片复杂,甚至是恐慌。
如果如嫆娘所说,她陷在了梦境之中,她的记忆,岂不是青离的记忆?或许是没有他的那二十年,所以她也忘记了,他在等她。
那么等她醒过来,她是青离,还是子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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