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定夺
程卿卿拿起一颗荔枝剥壳。
小巧如玉的手指捏着雪白的果肉，说不出来谁更莹润。
裴陌尘转头，顺着手指， 狭长的凤眼幽若古井深潭。
程卿卿吃了几颗荔枝，发现他一直看着她，举起手里剥好皮的荔枝，也就客气道：“大表哥要吃吗？”
他伸出手，从她手里拿走那颗荔枝放进嘴里，程卿卿懵了，他竟然直接吃了她剥的那颗。
睫羽惊诧眨了眨，拿起帕子擦干净手指，看向他怀里的狸猫：“大表哥，可以给我了吗？”
女孩子都无法拒绝这种毛茸茸，软软萌萌的小动物诱惑。
裴陌尘唇畔慢慢翘起微弱弧度 ，把小猫拿在掌中，递给程卿卿。
程卿卿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搂住。
小狸猫雪白雪白的，耳朵上是黑色，脊背到尾巴，也有一长条黑色的毛。
到了程卿卿手里特别的乖，她摸摸软软的毛，又捏了捏它肉嘟嘟的小爪子肉垫，小狸猫喵叫一声。
声音细细柔柔。
“好可爱，”程卿卿抬头问，“它叫什么？”
裴陌尘端着茶盏的手一顿，一只猫还需要名字？
“没有名字。”
程卿卿满眼都是怀里的小家伙，伸出一根手指点它：“咱们叫什么……嗯……叫雪团吧。”
裴陌尘：“……”
雪团不该是纯白色，这小东西上面有黑色的毛。
那面已经开始喊。
“雪团，小雪团……”
小狸猫好像听懂了，竟然还回应着喵了一声。
裴陌尘笑了：“这是个会讨人欢喜的小东西。”
程卿卿往上举了举雪团：“大表哥，我可以把它带回去了吗？”
裴陌尘放下茶盏，站起身：“嗯，回去吧，待会儿我会让高远把投壶也给你送过去，回去好好练。”
程卿卿抱着小狸猫转身就往外走。
裴陌尘站在那里望着匆匆消失的裙角，摇头轻叹：“真是一个没良心的。”
*
御书房，高公公端着一盏茶进入殿内。
平昌帝正伏案批阅奏折。
高公公躬身上前：“陛下，贵妃娘娘给四皇子选了左相家的孙女为皇子妃，另外还想选辅国将军家的三姑娘和兵部尚书家的大姑娘做侧妃。”
平昌帝拿着手中的奏折在御案拍了一下：“常家好算计，难怪连自家侄女都不让做皇子妃了，这三家的姑娘都嫁给老四，再把她侄女嫁给老三，朕这江山直接送给他算了。”
“老三对此怎么说？”
平昌帝称呼的老三就是裴陌尘，在心腹跟前老三特指裴陌尘，提到假的三皇子，他们会说正乾殿的那个。
高公公把手里的茶盏往前递：“三殿下说这事他自有决断。”
平昌帝接过茶盏，叹道：“这孩子也是可怜，一个正经皇子，却要隐瞒身份。”
高公公道：“三殿下正统血脉，深谋远虑，又懂行军用兵之道，朝堂上纵横捭阖，后有陛下您的支持，定然能去枝留本。”
高公公心里暗暗觉得皇子愚钝，皇子们都以为自己有机会登顶，殊不知在陛下心里看重的只有先皇后生的三皇子。
他们出生那会儿，陛下心里都已经给他们定了命运，大皇子名“安”，陛下起名时就是希望他安分的平安长大，二皇子名“平”，其意不要冒头。
四皇子“顺”，这是陛下私下提醒常家顺从，顺从正统。
五皇子“贤”，辅佐之意。
三皇子“尘”字，陛下是取自，久也。即桑柔传之填，久也，看似普通卑微，普天大地皆离不开尘土。
平昌帝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这老四都在张罗着成家了，高喜你说，老三的婚事怎么办？”
高公公有眼色地走过去给平昌帝捶背：“三殿下恢复身份，要把那些朝中蛇鼠铲除，时日还长，等到那个时候再成婚，三殿下年纪就大了。不如让三殿下先以裴家长子名义成婚。”
平昌帝放下茶盏：“也只能如此，先给他选个好点世家姑娘。”
他突然想起：“老三不是进宫了吗？人呢？”
高公公道：“三皇子去玉坤宫了。”
提到先皇后平昌帝心里沉重，玉坤宫是先皇后的居所，自从先皇后去世，那里再也无人居住。
他与先皇后青梅竹马的情义，当时为了平衡朝局，宫里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结果朝堂不但没有平衡各方面利益，反而造成朝堂各派势力纵横，也造成了今天立储的困难。
他后悔，治理朝堂就该把政权集中在君王手里，而不是靠后宫，靠着让各世家牵制，这样平衡朝堂，帝王同样被制约在里面。
一盏茶后，裴陌尘站在御书房门口：“臣，裴陌尘求见。”
平昌帝从奏折上抬起头，直接出声：“进来。”
在后面捶背的高公公，立马往外退，退到裴陌尘跟前的时候，躬身施礼，到殿外去准备茶水。
平昌帝放下手里的御笔：“坐吧。”
高公公端着一盏茶进来，恭敬地放到裴陌尘跟前的桌上，退到殿门口守着去了，这个时候任何闲杂人不能打扰。
平昌帝问道：“去玉坤宫了？”
面对帝王，裴陌尘也是神色淡淡：“小坐了会。”
少顿，平昌帝侧身面对裴陌尘：“贵妃为老四选的三个姑娘你怎么看？”
裴陌尘端起茶盏，拿茶盏盖子悠悠拨弄沫子：“梁将军，白尚书家的姑娘，他都娶不成，两家已经秘密给两位姑娘相看人家，三日内会全部定亲。”
平昌帝有些吃惊，如此匆忙秘密相看人家，定然是不想跟四皇子结亲。
他吃惊这个儿子的手腕，竟然把朝中有兵权的朝臣全部掌控在自己手里。
这个儿子他没有选错，这玩弄权术的手段比他厉害，有他皇爷爷的遗风。
既然儿子能处理，平昌帝也就不再过问，转而问他的个人问题：“老四都要成家，你这边也该考虑，朕这些日子给你拟个名单，过几日找个名头在宫中设宴，你悄悄选个姑娘。”
平昌帝在这个儿子跟前不似帝王，只有一颗老父亲的心。
裴陌尘放下茶盏，整理着袍袖：“这事儿臣自有定夺。”
平昌帝眼睛挑起：“自有定夺？莫不是你有看上的姑娘？”
裴陌尘狭长的眸子抬起，看了父皇一眼没作声。
平昌帝明白了，这个儿子他了解，这是不想说，也证明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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