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徐女
第二十七章 徐女
徐朝绣嫁给王续文的事作罢,二夫人从外面买了个壮实的丫鬟硬塞给了王续文,至于被徐朝绣烧了的那些聘礼,二夫人只有咬着牙从自己的体己里补给了王续文。这事,二夫人是彻底恨上了丁姨娘和徐朝绣,二夫人主持着府里的中馈,她们二人自然没好日子过。五夫人早就打算拉拢着丁姨娘和徐朝绣,自然是不余遗力的帮衬着徐朝绣找一门好亲事。
五夫人是淮北绸缎商程家的嫡女,程家在淮北虽比不上徐家,却也是淮北数得上名的大户人家。五夫人娘家堂弟的嫡次子年方十五,尚未订亲,学问也行,今年童试想着也能考个秀才,从各方面来说,跟徐朝绣都是相当配得上的。又想着二夫人说徐朝绣命中带煞,天生孤命,五夫人特地拿着徐朝绣的八字去找人算了算,这才放心的跟娘家堂弟那儿打了招呼,说了这事。
徐家的闺女,就算是庶女,也配得上程家的嫡次子,再说程家和徐家本就是姻亲,自家姑奶奶都亲自开口说了,程家自然是高兴着满口答应。
程家这边应下了,五夫人也晓得二夫人不会让徐朝绣好过,自然也不私下跟她说。
上京中平阳侯府里奔丧的三老爷回来了,带着满马车的东西,大多是平阳侯府的回礼,加上京中四老爷捎回了些和三老爷特意在京中又采办了些。三老爷倒是有几分暴富炫耀的意味,刚一回府,就给府里的小厮丫鬟都打赏了一番,各位公子爷小姐也都赏了份重礼,瞧三老爷这满脸笑意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去京城里喝喜酒了呢。
三老爷从京中回来,各院里的人免不了都过来问问京中的事,三老爷很是欣慰的道:“霞姐儿也是争气,虽才刚嫁到侯府里,却是将侯夫人的丧事办得风光体面,不出丝毫差错,在名门贵胄面前也得体有礼,得了不少称赞,连着侯爷对霞姐儿也是称赞不已,放心的把侯府中馈的事交给了她打理。”
听说徐朝霞如此能干,才一嫁过去就能在侯府里立足,还掌了侯府的中馈,众人自然欢喜。就如同二夫人先前说的,侯夫人病逝是徐朝霞的福气。
大老爷徐康清素来不管府宅俗世的这些烦扰事,自然无话,二老爷徐康辰又谈生意未归,四老爷在京中为官,五老爷又素来是胆小地位低的,这儿唯一能搭上话的就只有主持徐府中馈的二夫人,她接下三老爷的话来:“侯府是勋贵大家,我们日后要多帮衬些霞姐儿,霞姐儿风光了,也是我们徐府的风光。”
五夫人趁着大伙儿都在,便赶忙说道:“霞姐儿嫁得好,绣姐儿也到了该订亲的年纪,正好我娘家堂弟的二子年方十五,也是做学问的人,配绣姐儿也好,话我也同娘家那边说了,就看咱们这边的意思了。”
有了二夫人先前要将徐朝绣嫁给王续文做妾的事,屋子里的人都仔细听着五夫人说的话,不由的都点着头,唯独二夫人咬牙切齿的道:“绣姐儿是我们二房的闺女,就不劳烦五弟妹操心,此事我会等老爷回来再同老爷说说。说句难听的话,也不是我看不上五弟妹的娘家,程家确实是一年比不得一年,绣姐儿要是嫁过去指不定要过苦日子呢。”
五夫人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程家再不济,总也好过绣姐儿给一个又丑又穷的人当妾。二堂嫂这个嫡母不知是向着徐家还是向着自个娘家呢!”
“你!”二夫人被惹怒。
徐康清微怒的喝了声:“够了!绣姐儿的事,等康辰回来,我亲自与他说,程家是门好亲事。”
说罢,向刚回来还不明状况的徐康寅道:“三弟回来一路奔波,想必也是累了。”说完,板着一脸的清冷直挺挺的走了,其余人的自然跟着一块儿离开。
徐朝寒还未走出屋子,就被三老爷叫住:“寒姐儿,霞姐儿稍了封信给你。”说着,从怀间取出一封信交给徐朝寒。
徐朝寒收了信,向三老爷道了声谢:“多谢三叔。”便就离开了。
徐朝霞的信里还夹着一封王若行的信,徐朝霞无非是叮嘱徐朝寒小心,想办法离开徐府去京城找她或者王若行。王若行则是在信中对之前绑架徐朝寒的事再三道歉,之后又倾诉了满纸的想念,说了些他在京城里的状况,最后无非也同徐朝霞一般,让徐朝寒尽早离开徐府,哪怕是去别处避一避。
唤了新月端着烛台过来,徐朝寒将两封信都烧了。
徐昌源收到宋佑的来信,宋佑说与堂妹宋妍去京中探亲,顺便准备明年的春闱,届时会在淮北逗留些时日,受家中长辈的嘱咐会来徐府拜见一下徐府的几位长辈。
宋佑是徐朝寒和徐昌源的娘亲的三哥的嫡子,徐朝寒该喊他一声表哥。
至于宋妍,则是跟徐昌源自小就订了亲的。宋妍今年已经十七,徐昌源今年二十一,按着两人这年纪本应该早就成亲,可宋妍才学颇佳,临安七杰里排在第四,还是唯一的女子,她要嫁的男子即便不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郎,那也要是金榜题名的进士。上一次春闱前,宋徐两家都已经在筹备宋妍和徐昌源的婚事了,哪知徐昌源大病了一场,错过了春闱,两人就耽搁至今还未成亲。
“不知宋家表妹来了之后,大哥可还能置若罔闻一门心思的温书?”排行第四的徐昌繁打趣道。徐昌茂在一旁附和:“大哥肯定是要加倍努力温书,万一落榜可就要宋家表妹再等三年。”
徐昌盛也接话来道:“保不准宋家表妹会看上下次春闱高中的青年才俊,退了大哥的亲!”
徐昌源一脸阴郁苦色,瞪着打趣他的几人,凶说了句:“都还不快去温书!”
已经好几日,徐朝寒无意的往禁地周边路过,她总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可是她向四周看去,却是空荡荡的,连只鸟都没有。
去禁地的事,只能再缓缓。
徐家二老爷徐康辰从外地谈生意回来,徐康清特意去跟徐康辰说了徐朝绣和程家订亲的事,至于二夫人之前要把徐朝绣嫁给王续文做妾的事未提,徐康清本是自负清流之人,自然不耻提这些过去的闲琐小事。徐康清亲自去说了,程家也是正经大户人家,配得上绣姐儿,徐康辰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满口的答应了下来,回存禧堂里便就跟二夫人说了,让二夫人赶紧着去办。徐二老爷这儿点头发了话,二夫人立即请了说媒人,纳彩、问名、交换庚帖八字,一系列的程序完成,也不过几天。
程家虽说不上是显贵人家,对丁姨娘和徐朝绣来说已经是很满意了,丁姨娘请了五夫人去绣锦居里坐了好几回,还说着等绣姐儿成亲的时候要请五夫人当全福人。五夫人笑笑应下,心里明白绣姐儿的婚事丁姨娘做不得半点的主,嘴上也不点破。徐朝绣和丁姨娘也时常往五夫人院子里走走,一来二往的,这两个院相熟了起来。
徐康寅在前院里遇上徐朝寒,突然想起一事来,同徐朝寒道:“霞姐儿给你的信里可有提到她过些天要与世子爷回府探亲的事?”
徐朝霞要与同平阳侯世子回徐家?徐朝寒摇着头:“二姐姐不曾提到这事。”
徐康寅哦了声,也不说其他,径直的往别处走了,留徐朝寒站在那儿纳闷了老半天。
看着徐朝绣和丁姨娘五夫人出府去给徐朝绣采办首饰衣裳,徐朝寒甩掉老跟着身边的新月和惊秋,一溜烟的往禁地去了,此番她再没有被人在背后盯着的感觉。
果然,是徐朝绣这个小丫头在背后盯着她!
徐朝寒甩了甩衣袖,大步的往禁地里去了。禁地里已经一片绿意盎然,若是不仔细,根本就难以找到那口枯井。
上回徐朝寒和沈风晚来的时候程,枯井上面是压着一块大石头的,如今石头的下面又加了一块贴合井口的木板完全阻挡了外面的光线射到井里,此刻的井底想必是一片阴暗。
想到这里,徐朝寒又是一阵恍惚,脑海里又浮现上一世被囚禁的景象。
徐朝寒伸手敲了敲木板,没有任何回应。等了一会儿,她又敲了敲,里面突然传来惊恐的一声:“谁?”
沙哑苍老,是姑姑,徐朝送了口气,开口道:“姑姑,是我。您还记得我吗?”
井底传来一声叹息,良久之后,回答了徐朝寒此番的来意:“徐家作孽,受上天诅咒,要报应在长房嫡女的身上!”
“姑姑,您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告诉我,说徐家的人要害我,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徐朝寒疑惑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井底的人却已经不再搭理徐朝寒,只听得她在大声的嘶喊质问着:“凭什么!凭什么!我们有什么错?生不能生,死不能死,人不人,鬼不鬼……”
见姑姑又陷入疯症,徐朝寒知道往下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便赶紧的离开了禁地。
徐家一直都是清白人家,以仁德为本,为何姑姑会说出徐家作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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