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联手做戏
“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廖幕城执意跪地。
“坐下说。”
“请陛下恩准微臣跪地奏事,不如此不足以显微臣愤懑。”
廖尘封这才作罢,回身坐了,宫人随即搬了锦凳过来,并肩放到一侧。
尹莫幽当即把昨日回村祭祖、回城遭遇埋伏之事,一一道来。
廖尘封听得悚然动容,待听得最终那些使用弧日刀的江湖杀手被悉数斩杀,心底的震撼让他半晌无法言语。
莫家那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屠杀机器,竟然被派出对付李铁蛋,更令人意外的是,竟然失败了!
这是真的吗?
他眸色深沉地盯着廖幕城,等着对方再次确认。
廖幕城回道:“就是莫家传闻中的那批杀手,总数一百八十人,昨夜山林伏击,已死一百三十八人,其余的四十二人在上次宫里走水趁乱刺杀时,已被陛下侍卫击杀六人,剩余数人也陆续都有死亡的记载;
微臣曾经看过陛下送的有关材料,里边大部分的面孔都能对上号,若要斩草除根,需要带着名册一一落实。”
廖尘封听得廖幕城肯定,心里因为这确凿的消息扑扑直跳,却依然能努力地压制内心的喜悦,毕竟青州军将士死伤情况还不知道,这些可都是朝廷南部赖以仰仗的精英人物。
“陛下,既然反击时机尚未成熟,现场已有方大人与莫太尉二位带人接管,回头可命人带着资料一一核查死者身份,那弧日刀本是乌旸国人擅长的武器,此次微臣遭遇劫杀,想必是乌旸国战场失利,故而迁怒微臣,伏击狙杀,也是有可能的。”
尹莫幽跪地帮廖尘封寻找借口,她的心对莫启充满仇恨,可是,不到时机的反击,只会把损失再次扩大,唯有与陛下联手,统一步调,方有把莫贼连根拔起的可能。
廖尘封听得心底微微一动,再次瞧着尹莫幽——此子当真是白宗唐送给他的绝世强兵,竟然凭着一群行伍出身的将士,硬生生与江湖高手对决,还能将对手悉数斩杀,如此大功,不骄不躁,擅长隐忍,如此懂得审时度势,实乃罕见之人!
“我们的人伤亡如何?”廖尘封一脸痛色。
尹莫幽听得他称“我们的人“这话,心底微痛,又有欣慰,伏地叩拜,哭诉道:“死亡四十五人,重伤三十二人,这七十七个人,占了来京人数的三分之二;
若他们战死疆场,好男儿保家卫国本该马革裹尸在所不惜,可恨的是,他们没死在贼寇敌军之手,而是倒在我赫赫京城脚下百里之郊外,如此惨死,让人心意难平!
微臣求陛下为他们主持公道!“
廖幕城抬手,以袖掩面,红了眼眶,说道:
“拟旨——青州军郊野重伤将士,发抚恤金二百两,御医前往诊治伤势,医药费用,朝廷悉数拿出,待伤好之后,朝廷派人送归乡里,妥善安置;
阵亡将士,朝廷特发抚恤银每人二百两,家中妻小,每月官府补给一两,至十八岁,家里双亲丧葬,官府送棺吊唁,开辟京城北岭壮士山,设立官陵,刻英雄碑,设立官祭,四十五人以郎官礼仪,悉数入葬;
英雄碑前设计了个坟,把那弧日刀兵刃熔化,包裹跪地泥人,长跪英雄碑,那一百三十八名为非作歹的乌旸国贼人,枭首鞭尸埋入一坟,世代受万人唾弃。”
如此优厚的伤亡待遇,又免了千里运送尸骨的艰辛,廖幕城与尹莫幽齐齐叩首,代属下谢过陛下隆恩。
廖尘封命他们起身、赐座。
尹莫幽跪地,泪流满面,无法起身。
廖幕城噙着泪,把她扶起,小心地让她坐在身边的凳子上,一直拉着她的手,轻拍她的手背,表示安慰。
尹莫幽想着那些受自己连累而死的将士终于有了归宿,那悲伤渐渐收住,她悬了一早上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回过神,发现自己与廖幕城并肩坐在一起,那家伙的爪子还抓着她的手,眨眨眼,看到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的廖尘封,慌忙把手一把抽出去,别扭地朝后边缩缩身子。
没想到那凳子没她预料的那么大,霎时间就要朝地上跌,惊呼一声,那手又慌忙扯住廖幕城的衣袖,廖幕城被她这狼狈逗笑,回头看到廖尘封脸上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陛下见笑了。”
廖尘封瞧着这两人的亲昵体贴之态,这些心里彻底信了。
面上却无比遗憾道:“你们俩的事,我也有风闻,只是,世俗言锋利如刀,此路艰难。”
廖幕城看看尹莫幽,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微臣从来不是鲁莽之人,心意已决,决不悔改,铁蛋值得我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
尹莫幽抬手打开他的手,朝廖尘封拱手道:“陛下所言极是,只是微臣有一事相求。”
“但讲无妨。”廖尘封微笑。
“世人之言我从不放心底,从不入耳闻,只是老国公府唯他一脉,如此,定然断了香火,可他若纳妾,我心意难平,还请陛下做主,绝了所有人为他纳妾的心思。”
尹莫幽此言说得斩钉截铁。
廖尘封失笑:“此事,非我能做主,能做主的唯廖幕城一人耳,你当让他说!”
廖幕城心里微凉,当即起身,执了尹莫幽的手,对着廖尘封道:
“陛下,微臣此生绝不辜负此人,绝不纳妾,若爷爷担心廖府香火,回头养一个丫头或者小子都行,还请陛下为我们做主,熄了爷爷日后的念想。”
“莫贼不灭,何以为家!微臣本乡野村夫,得侯爷如此厚爱,得陛下如此体恤,荣耀祭祖,得赐宅院,养亲孝亲,此生足矣,唯思如何灭莫贼,固边防,得明月朝太平盛世。”
廖尘封喟然叹息,良久摆摆手道:“罢了罢了,由着你们胡闹去,老国公若搅扰你们,回头我给他说,只是,你们都是青年才俊,如此楷模,日后朝廷风气堪忧。”
“男儿本当尽心国事,建功立业,后院女儿家那些涂脂抹粉、争宠斗艳的活儿,实在空耗心神,令人厌烦;陛下若能得一知己,估计也会愿意拿你那无数后宫粉黛去换。”廖幕城也玩笑道。
廖尘封闻听此言,有些失神,一道倩影滑过心海,若那人还活着,让他拿这锦绣江山去换,他也愿意,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他失去了她,那些年年新添的香艳美人,都抵不过她曾经的附耳浅笑;他自以为得了这锦绣江山,一辈子都在煞费苦心地确定,这江山到底是不是他的?比如此刻,莫启、莫皇后一党,总是让他觉得这天下早晚有一天,会被莫家的人窃走!
他摇摇头,晃去那陈年旧事,爽朗一笑道:“固所愿耳,至少换得个耳根清净。”
“父皇在笑什么,如此开心?”听得一声清润嗓音入耳,就见廖智远华袍缓带,仪态潇洒地入得殿来。
尹莫幽一愣,敢情这货一路晃晃荡荡,到现在才赶来?
廖尘封看得廖智远过来,笑着招手道:“远儿来得正好,朕正要有事与你们说,如此倒也便宜,省得说两遍了。”
廖智远过来,给廖尘封行了礼,廖幕城与尹莫幽也起身,与他拱手见礼。
而后宫人搬了软凳过来给廖智远,在二人对面坐下。
廖尘封道:“莫宰辅请求与乌旸国讲和,此时殿议已经通过。”
三人俱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显然都知道了。
“得胜求和,真乃千古奇闻,偏偏这还是寡人不得不听的建议。”
三人俱都装傻,等着他说。
“乌旸国的使者不日就要入京,商谈议和事宜,岳秋国的使者也要入京纳贡,都聚到一起,不是什么好事情,幕城就做接待的事务呗;
近日京郊一带不太平,智远你一方面跟踪调查李将军昨夜京郊遇袭一事,一方面肃清京城防务上的露洞,议和期间不得再生任何意外之事;
小李将军受惊了,要辛苦你继续安抚部下,关注丧葬或者伤员事务即可。”
廖幕城与尹莫幽对视一眼,知道这任务是分配明确了,或许人家父子俩还有体己话要说,当即就一起起身告退。
廖尘封也不虚留,着宫人赐予尹莫幽一些珍贵的补品,就让他们下去了。
殿内只剩下廖尘封父子二人。
“这两个人,你如何看?”廖尘封问道。
“廖幕城资质武功都超凡绝俗,本是最该忌惮的人,可是偏偏就在此时,与李铁蛋闹出这一出,巧是巧了些,却绝对是真情,一下子,他就成为可以信赖的自家人。”
廖智远说着略微沉吟片刻。
看父皇并无说话的意图,就继续道:“当日在岳秋国策动政变之后,局势尚且不稳,他宁愿把功劳让给孩儿与莫启,也不愿多呆片刻,就急急冒险乘着岳秋国的船只,顺水路赶往青州边界;
儿臣听闻,当日李铁蛋与白宗唐还有其他二人,正被反贼困在崖州城三百里外的牛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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