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你又错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你又错了
郑山河眼睛瞪大，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敢相信问道：“你说什么？”
“市舶司那边，已经答应为那些管事和工匠支付赎金。”郑平波艰难的开口道。
明州郑家的造船厂，算得上是郑家的核心产业之一。尽管每年的利润可能都不及海贸五分之一，但这造船厂每年输出的船只和维修的船只，却能保证郑家海贸可以顺路进行。
郑山河也没有和赵悦撒谎，明州的造船厂，确实算得上是郑家核心产业以及祖业了。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造船厂的绝大多数管事和工匠，都算得上是“郑家”人。
所谓郑家人，就是这些管事和工匠们，都是和郑家签订了终生的卖身契的。郑家为了保证这些管事和工匠终生都忠诚于郑家，避免其他人来挖角，可是给这些管事和工匠都签订了卖身契，而如果要违约的话，需要支付的赎金是非常高的！
至少从违约成本来说，船厂里的管事和工匠都不可能拿得出赎金和违约金。就是有人想要挖角，那高昂的赎金和违约金，也足够吓退所有想要挖角的人。
打个比方，船厂里一个普通的工匠，一年的收入估计在一百贯到两百贯钱左右，这已经算得上是非常高的收入了。但如果这个工匠想要离开船厂，就必须支付年收入的数十倍到百倍年收入的赎金作为违约金。换句话说，一个普通的工匠的违约金，都能到达万贯左右。
郑家这个造船厂，事实上被很多人都惦记的。然而那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多少个工匠和管事离开过，就是因为没有人愿意拿出这样高昂的赎金。这也郑家控制船厂那些工匠和管事，根本不怕别人来挖角的原因。
现在听着市舶司居然愿意会那些工匠拿出赎金，郑山河身子有些晃，好一会才喃喃自语道：“这市舶司是不是疯了，那赵悦，难道疯了？”
郑平波也有这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道：“父亲，那现在该怎办办？”
“有多少管事和工匠？”
郑山河稳了一下身子，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才问道。
“已经有一半的管事和工匠都提出来了。”郑平波小心翼翼道。
郑山河再次怒目起来，盯着自己儿子道：“一半？难道那赵悦不知道这需要付出多大违约金给我郑家？”
郑平波吞了一下口水，艰难道：“父亲，对方已经发话了。这些工匠和管事的卖身契，市舶司照单全收，全部按照上面规定的赎金支付。”
说到这里，郑平波小心翼翼道：“赵悦那边已经传话过来，市舶司已经准备了三百万贯钱，就看咱们这边什么时候放人！”
三百万贯，其实已经很多钱了，至少给那造船厂一半的管事和工匠支付赎金，没有太大的压力了。
郑家的造船厂，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被人挖角的情况。最严重的一次，有数十位工匠和管事被泉州那边的海商的造船厂给挖走了。那一次，对方支付给郑家的赎金都达到百万贯。
那已经算得上是一次非常严重的挖角事件了。正常的竞争的话，没有多少人会愿意拿出这样多的赎金来挖角的。原因很简单，挖郑家这个造船厂的角成本，实在太高了。
现在好了，来的不是竞争对手，而是杭州市舶司来挖角。而且这挖角的锄头，还非常的厉害。厉害到让郑山河听到那三百万贯的时候，身子都再次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郑山河再次喃喃自语起来，道：“三百万贯，他真的疯了，杭州市舶司，能有这么多钱？朝廷会准许他这样做？”
郑平波小心翼翼问道：“父亲，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郑山河长出一口气，道：“备马车，为父要去一趟市舶司，看看那赵悦，到底想要做什么！”
很快，郑山河就乘坐马车，直奔杭州市舶司衙门而去。到了市舶司衙门，郑山河足足等了差不多小半时辰，赵悦才出现在会客厅。
郑山河起身见礼，已经恢复了平静。
落座后，赵悦才笑着问道：“郑员外，今日来市舶司，有何指教呀？”
郑山河盯着赵悦，好一会才问道：“赵大人，莫非你真以为郑家是可以随意欺负的不成？”赵悦一脸诧异看着他，问道：“员外，这话怎么讲？”
“市舶司，真要打算染指郑家在明州的造船厂不成？”郑山河脸色也没那么好看，尽量忍住怒气问道。
“员外，这话可就冤枉了。”赵悦笑了起来，对于郑山河那难看脸色，直接无视，慢悠悠道：“市舶司确实是很想入股郑家在明州的造船厂。可惜员外你不给机会啊。”
说到这里，赵悦顿了顿，道：“既然员外认为明州造船厂是郑家祖业，不能别人插入，那本官也不勉强，只好自己建一个造船厂了。”
“自己建造船厂，那为何要去我明州造船厂拉人？”
“员外，你又错了。什么叫做我们挖人，你们的工匠要走，关我们什么事儿？”
“不是市舶司愿意支付赎金的吗？”郑山河直接站起来，质问起来，“老夫听说，市舶司还准备了三百万贯钱，准备给那些工匠和管事赎身？大人，市舶司哪来的三百万贯！”
“员外，你管的事太多了！”赵悦神色也冷了下来，看着郑山河站起来，冷笑道：“市舶司有没有钱，这和郑员外无关。那些工匠愿意离开郑家的造船厂，本官也是欢迎的。至于赎金嘛，钱不是问题！市舶司，不差钱！”
赵悦说到这里，笑眯眯道：“有一点需要提醒郑员外的是，未来郑家海船出海，恐怕市舶司会多多关照的。”
郑山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如果说前面赵悦说的话，他不在意，那后面赵悦笑眯眯说着的话，就像是一把刀一样亮在了眼前了。
什么叫做市舶司会多多关照郑家的海船？这不是明显威胁吗？郑家主业就是海贸，要是让市舶司多多关照，那海贸生意还能稳定进行？
郑山河盯着赵悦，缓缓坐下来道：“赵大人，你这是在威胁郑家？”
“员外，你又错了。”赵悦笑着摇摇头道，“本官一向都是以德服人。放心，以后郑家的海船，市舶司这边会多多关照的！”
郑山河都恨不得脱下自己的鞋，直接拍在赵悦的脸上了。能把威胁的话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也没有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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