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宫内庆典午膳用了几个时辰，下午众臣陪同皇帝来到皇家园林——熙园，准备观看龙舟比赛。
熙园属于大型园林，夏日里，垂柳妩媚，夏花娇艳，园林旖旎多姿。
熙园沿用皇家园林传统的“一池三仙山”的布置，有一个硕大的玉颐湖，玉颐湖碧波荡漾，温柔恬静。
此时，竞渡龙舟已经停靠湖岸准备好了，每艘龙舟有船员十人，舵手、鼓手各一人，一舟共十二人，龙舟点翠着红，装饰的十分精美。
赛道中间的湖边，停驻着一艘豪华隆重的龙船，这艘船是君王的观览船，作观看比赛之用。
萧霁铎带着方公公等几个御前太监和少量御前侍卫登了船。
几位朝廷重臣，包括相国楚灵机，左都御史吕克用、将军孙从云也都上了龙船，国子监助教鱼雅载受到君王青睐也一同被召上船，接下来后妃能上船的，不外乎鱼小瑜还有相国之女楚奕君。
鱼小瑜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上了船，又在众目睽睽下，被叫到萧霁铎身边。
鱼小瑜心里麻木，宠妃就宠妃吧，既然反抗不了，那就承认好了。
龙舟比赛参加竞渡的船员主要都是皇亲国戚、以及官宦人家的子弟们，纯粹节假日图一个乐子，比赛赢了的，会有君王御赐奖励，所以也都卯足了干劲，要一争高下。
萧霁铎看看日头晴朗，微风习习，吩咐道：“开始吧。”
方公公举手示意，远处有传令的跟着举手，更远处龙舟出发点，也随之举手表示比赛即将开始。
每条龙舟上的击鼓手开始鸣鼓，船员们也都握紧了桨。
随即，出发点岸上有锣声响起，随着锣声，一只只龙舟，响箭一般，冲了出去。
按理说，本应是鸣鼓攻之，鸣金收兵，但龙舟上有鼓，为免混淆，所以出发信号换为鸣锣。
君王观览船所处的位置在比赛航程的中间，这十只龙舟都朝龙船侧面的湖面划来，龙船上众人聚集船尾，齐齐看向龙舟出发方向。
赛道最近龙船的一只龙舟引起了鱼小瑜注意，她看着这条船，直觉有些不对。
观看比赛的鱼雅载忽然回身，指着那条龙舟禀报君王：“陛下，此船有异，吃水过深。”
鱼小瑜仔细一看，果然，她直觉奇怪的地方，就是这条船入水线太深，比其他几条船都矮了一些，只是不仔细比对，还真的不易发觉。
听到鱼雅载的话，萧霁铎却勾起了嘴角，“孤早已发现，要他们来，此行倒是有趣。”
鱼小瑜看到了萧霁铎的冷笑，想起了以前在光脑上看过的古早杂技——在尖刀上行走的人，那些为了谋生计而不得不让自己处于刀锋之上，而这个君王，明知道有危险，却要舞动在刀尖上，纯粹只是喜欢身处危险的刺激，明明放箭可以解决的事情，居然允许危险靠近？如此不顾惜性命，这人实在有些可怕。
鱼小瑜又联想到她自己，萧霁铎一再难为自己，是不是也是在开启玩耍模式，就像大猫，先要玩够了耗子，才会吞噬入腹，想到这里，鱼小瑜呆呆看着萧霁铎。
却不想，萧霁铎黑漆漆眸子看过来，眼神好似还带着玩味，鱼小瑜此刻有些拿不准了，女主还能不能夺取男主的眼光，萧霁铎还会不会转移目标，对自己失去兴趣？
将军孙从云和御前侍卫统领窃窃交涉一番后，径直来到萧霁铎旁边，握紧了背后刀柄，站在了一旁，他是极为少见允许在御前带刀的将领。
鱼小瑜看着年轻将军的动作，想起曾看过的文章中有说，用刀之人像孙从云这样，佩刀在身体左侧，刀柄朝后佩戴的，叫右手反手抽刀，抽刀动作幅度小，遇敌时候空门少，而且抽刀速度更快，从一个佩刀方式可以看出孙从云果真是个刀中好手。
吃水的龙舟极速靠近着，萧霁铎忽然伸手将鱼小瑜拉到身边，鱼小瑜第一反应就是萧霁铎要拿她挡刀，不过转念一想，既已发现刺客，君王也做了部署，那萧霁铎身边应当是最安全的，那就不是拿她挡刀，那是拉她近身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难道是心系她的安危，所以才把她圈在身边？
鱼小瑜心中一沉，看向萧霁铎，感受到目光，萧霁铎斜睨了她一眼，勾起了嘴角，又看向了冲过来的龙舟。
眼见龙船将近，龙舟船员个个伸手到龙舟底。
“嘭”的一声，龙舟直直撞到了龙船。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孙从云厉声喝出。
“狗皇帝，纳命来。”这几人的手自水下伸出，竟都拿出了武器，气势汹汹往龙船上跳了过来。
萧霁铎忽然抬手，一把茶刀被甩出，“噗呲”一声，深深插入一名刺客胸口，刺客闷哼一声，仰身落入了湖中。
鱼小瑜有些乍舌，普通茶刀，只是尖刃，用作插入老茶内散开茶叶，萧霁铎这手功夫，仅用刀尖之刃，完全没入敌人身体，还能将人带入水中，这说明萧霁铎的力量很是惊人。
这把茶刀是萧霁铎日常手把件之一，他在御书房还日常把弄金马书刀、文房小刀、喝茶时候爱玩弄茶刀，甚至熏香也会玩弄切沉香的香刀，别的帝王盘珠子，玩鼻烟壶，萧霁铎却爱把弄玩刀子，也算特立独行了。
还没上船先倒了一个，刺客们都是一愣，就有带头的叫唤：“愣着干嘛，杀了狗皇帝。”
剩下十来人纷纷跳向大船，船上的御前侍卫不慌不忙，设阵防敌，外围在站到船边，防范来敌，内围靠后，将群臣和萧霁铎围了起来。
“护驾～”方公公沙哑叫出声。
随着他的叫喊，陆地上忽然现身了一群装备精良的御前侍卫，而龙船周围自岸边极速驶来几艘小船，小船上也全是魁梧挺拔的御前侍卫。
陆上侍卫步履稳定，跳上龙船，增援船上侍卫，拦住来犯刺客，将刺客困在龙船一边，小船上的侍卫们散开阵容，和陆上侍卫一起，以龙船为中心，建立了封锁线。
刺客首领见到竟然落入埋伏，只得大叫：“有埋伏，快走。”
御前侍卫哪容得他们逃脱，一个个瓮中捉鳖，狠戾的杀将起来。
其中孙从云最为瞩目，白袍将军身型快如幻影，一阵刀光闪烁，“扑通扑通”几个刺客直接被砍翻，落水，他的打击狠厉干净。
御前侍卫手段更为狠辣一些，刺客被迎头劈砍，有个被砍到了脖子，血液溅射出了一大片，宅心仁厚的相国不忍直视转了头，楚奕君更是吓得捂住了嘴，更多王公大臣吓得不敢看，鱼小瑜也偏了脸，移开了目光，却被萧霁铎抓住，虚虚护在怀中。
文臣吕克用、武将孙从云，以及鱼雅载都目不转睛，关注贼子一举一动，萧霁铎更好似在看戏，不惊不慌将血腥战斗场面尽收眼底。
眼见这一波即将白白送死，无功而返，刺客就剩下两人还在拼死挣扎，其中就有刺客的首领，他杀的急红了眼：“狗皇帝，今日我拼着一死，也要拉你下地狱？”
“什么人派你来的？”萧霁铎排开侍卫，走到前方。
见皇帝靠近，首领一阵狂喜，也不回话，直接拿刀就劈了过来，萧霁铎侧身躲开，翻转手腕，一柄锋利的香刀比到刺客颈上，刀锋紧贴刺客脖颈。
“回话，不然……”萧霁铎手持小香刀，眯起了眼睛，目光透露着狠戾。
刺客满眼充血，大吼了一声：“狗皇帝，下地狱吧。”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忽然一声巨响，船尾被高高掀起。
萧霁铎冷哼一声，长身窄劲，稳稳站在倾斜的甲板上，对周遭不管不顾，小香刀狠狠划下，一片血光四起，他的小刀在大船晃动中，不偏不倚刺破了刺客动脉。
船上其他人都不防备船体倾斜，全都倒向一边。又是一阵巨响，船体又落了下啊，船体溅起大量水，将整艘船浇湿了。船上所有人猝不及防，又是一阵偏偏倒倒。
鱼小瑜没有防备，滚了个来回，被摔得有点晕，转头看向船尾，船尾已经被炸出了一大洞，部分浸入水中，部分燃烧了起来，船体已经严重倾斜。
居然刺杀是第一步，炸药又是一步，只是炸药为什么只安在船尾，怎么不是全船都装？刺客又怎么确定龙舟来的时候，君王一定在龙船尾看比赛？
鱼小瑜来不及想，敏感的小人鱼直觉有危险，她看向一侧，旁边坐着个狰狞的人，正是最后一名刺客。
刺客看到鱼小瑜，红着眼，举起了刀。
“翻身。”鱼小瑜听到提醒，连忙翻身，自船尾炸出的大洞，滚落入水。
回到熟悉的水中，鱼小瑜就不害怕了，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给她支招的是萧霁铎，再看向龙船，刺客没有追过来，而是抡起刀，冲向其他官员，瞬间被孙从云一刀砍杀，这时候，所有刺客都被砍杀殆尽。
“过来。”萧霁铎清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焦虑。
鱼小瑜循声看了过去，萧霁铎蹲在龙船尾部浸水边缘，手中拿着一截龙船上装饰用的帷幔。
她听话游了过去，萧霁铎将帷幔在甲板上展开，对水里的鱼小瑜说：“上来就裹紧帷幔，知道吗？”
“啊？”鱼小瑜有些懵，为什么要裹进去呀？
萧霁铎对着周围命令：“都转过身去，谁敢偷看就挖了谁的眼睛。”
众人在船尾燃着火的倾斜大船中转了过去，都没料到萧霁铎如此护宠妃身体，只是落了水，也不要人看。
鱼小瑜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伸手握住了萧霁铎的手，萧霁铎一用力，将人拉了起来，接着立即将人打横抱起，鱼小瑜乖巧缩在萧霁铎怀中，感受到怀中小人的温顺，萧霁铎身子顿了一顿，随后将人轻轻放到帷幔上。
入眼见到的是鱼小瑜毫无受伤的双腿，萧霁铎呆了一呆，他看了看鱼小瑜纯洁的眼神，将鱼小瑜的裙摆提起。
鱼小瑜心虚，双腿早就好了，萧霁铎这是在借机检查病腿吗？这也太不挑时候了吧？
白生生的一条腿，呈现在萧霁铎面前，的确没什么病态，萧霁铎仔细检查，甚至脱了鱼小瑜的袜子，鱼小瑜看着萧霁铎的动作，不敢声张，却见到萧霁铎的双眸弥漫起了不解。
突然，萧霁铎站起身，接连退后几步，眼神疑惑，鱼小瑜用帷幔把身体裹住，心中不解。
此时，方公公面朝后，叫唤道：“陛下，龙船火势凶了，请陛下赶紧上岸。”
萧霁铎蹙紧了眉头，转身就走，其余众人也不敢回头，纷纷上了岸。
鱼小瑜一头雾水，听话的裹着帷幔，跟着众人下了龙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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