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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红乙是北方鲛人部落首领的女儿。

        她出生之时,一尾火烧云一样的大尾巴惊喜了亲友,族人们闻讯,纷纷赶了过来,为刚出生的小鲛人,热热闹闹庆祝好几日。

        在庆祝时,当问到小鲛人叫什么的时候,憨厚首领用爪子挠了挠头,“她是老二,又是罕见的红云尾巴”

        族人们兴奋围在周围,等待首领说出一个惊世骇俗的名字。

        首领抓耳挠腮,磨蹭了半天,终于说道:“那就叫红二吧?”

        族人们顿时起哄大笑,首领夫人也埋怨起来。

        当时还听不懂的小红乙,不知道为何,突然大哭起来,她吐着连串的泡泡,哭声刺耳,表达着心里不情不愿。

        这时候,哪怕是首领夫人,都哄不好这哭声沸腾的小鲛人了。

        “叫红乙吧,好听也好记。”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有着一条银白色大尾巴的少女轻轻抱起红乙。

        奇怪的是,当她抱住红乙,红乙就不哭了,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看着眼前的鲛人少女。

        红乙这个名字获得了族人的支持,首领也不好意思憨笑着点头。

        少女轻轻戳了戳小红乙软软的脸庞,笑盈盈道:“好可爱的小鲛人,以后就嫁给我儿子吧。”

        红乙听不懂,只是觉得心里开心,她就笑嘻嘻,“咿呀咿呀”的吐着泡泡。

        “哎呀,真可爱。”少女笑的更加温柔了。

        这个少女,便是以长相美丽和歌声动听,闻名于鲛人族群的寒晶。

        自此以后,小红乙黏上了寒晶,整日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寒晶游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于是大海中,浪涛里,礁石上,到处留下了一红一白两个小鲛人开心的身影。

        红乙生的热烈,爱憎分明,浓烈的像一团火焰。

        寒晶的美,却不同于红乙的张扬,她美的含蓄,晶莹的似晨间露珠,一触即碎,温柔的像雨过天晴之后的云朵,软软绵绵,出尘的如同冬日落下的冰雪,清清白白。

        寒晶的歌声,更是北方鲛人部落的至宝,就连海底深处,最阴狠狡猾,心如铁石的黑鲛人,听到了她的歌声,都会松开利爪,忘记屠杀,感动的流下眼泪。

        那时候的寒晶已经可以婚配。

        无数的男鲛人追求寒晶,有尾巴强壮的,有头发茂密的,有容貌昳丽的可都被她温柔的一一回绝了。

        没人知道寒晶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鲛人。

        只有小红乙曾见到过她,浮在海面,趴在礁石后,看向人类村庄的双眸闪着光,透着向往。

        随着红乙的长大,她越来越喜欢寒晶,那是她心中最亲的姐姐。

        那是一个寂静的夜里,大小两只美丽的鲛人坐在岸边,看着浪花拍打着礁石,粼粼波光映照出二个绝美的容颜。

        “寒晶姐姐,你儿子在哪里呀?”小红乙不明白,她怎么一直没见到寒晶常常挂在口中的儿子。

        “他还没影儿呢。”寒晶温柔笑着,轻声细语:“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儿子,如果有的话,红乙愿不愿做我儿子的伴侣呀?”

        “愿意,只要能和寒晶姐姐住在一起,我愿意。”小红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寒晶却是忍俊不禁,“笨笨红乙,你要是做我儿子伴侣,就不能叫我姐姐了~”

        “那不行,寒晶姐姐永远是我的姐姐”

        后来,红乙获悉寒晶被关起来了,红乙不懂为什么温柔善良的寒晶会被首领关起来。

        于是,她偷偷去见她。

        寒晶被关在荒芜海域的石头狱,那一带的海水死寂,海域荒芜,海底都是些黑乎乎,光秃秃的石头,连水草都不愿在这里生长。

        红乙偷偷躲过守卫,见到了寒晶,她坐在石头搭建而成的笼子里面,头抵着石柱,望着外面自由的海水,面目凄凉,不停落泪。

        泪水簌簌落下,掉在石头上,变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鲛珠。

        因为她哭了很久,地面已经堆砌了一堆鲛珠。

        红乙见到这样的场景,心里泛起一阵阵她也不懂的感觉,她游了过去,抓住了石柱,“寒晶姐姐,你不要哭了,你哭的我胸口好不舒服。”

        那时候她还不懂什么叫做心痛,只是觉得心口好像被鱼刺扎着,比平日里吃到鱼扎还要痛,还要她束手无策。

        见到红乙,寒晶绝望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光亮,她淡淡微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红乙,你来看姐姐了。”

        “阿爹说你要去陆地上,可是陆地有人类,人类是危险的,他们会不停折磨鲛人,要鲛人流泪,还会用残忍手法提炼出鲛人身体里面的油。”说到恐怖的人类,红乙脸色都白了,她恳求着:“姐姐,你别去,你留在海里,和我一起,和族人们一起,好不好?”

        寒晶遗憾的摇摇头,眼神坚定,“红乙,若是你最在乎的人,比如说你阿爹遇到了危险,你会躲在一边,不出去相救么?”

        红乙想都不想,使劲摇着头,“不会,我会拼了命去救他。”

        “那么红乙,你一定能明白我。”她的声音像讲故事一样的温柔而动听,“我有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处于非常非常危险的境界,我必须要出去救他,如果他死了,我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可是~”红乙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是,姐姐,我不要姐姐被提炼成鲛油,我要姐姐好好活着。”她哭的悲怆,从所未有的悲伤拧住了她的心脏。

        寒晶又笑了,笑容脆弱,“红乙,人人都说鲛人冷血无情,那是因为他们道听途说,并没有真正见过我们。”一滴晶莹的泪水自寒晶眼中溢出,慢慢划过美丽的脸庞,滴落在石头地面,凝结成了晶莹的鲛珠,“可是,他,他为了我这个鲛人,却连命都不顾了,我怎能不管他?”

        看着红乙哭的伤心,寒晶柔声劝道:“有的事情必须要去做,无论是人还是鲛人,即使知道前方死路一条,也只能义无反顾。”

        红乙使劲摇着头,她听不懂,也不想懂,她只是不想寒晶伤心难过,更不想要寒晶离开,她舍不得她的姐姐。

        寒晶破涕为笑,安慰道:“红乙,我真想有个儿子,你做我儿子伴侣,我们真正成为一家人,可惜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姐姐~”

        自那天后,红乙再也没见过寒晶,这片海域中,最温柔的鲛人消失了,最美的歌声不复存在。

        “所以,我说我是你未过门的老婆,并没有胡扯。”红乙眼睛有些湿润,眼前俊美男子的样貌和他的母亲如出一辙,这要她想起以前美好的岁月,恍惚中,那娇弱又美丽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

        “寒晶是我母亲,她死了十几年了。”萧霁铎垂眸,他脸色阴沉,眼底却泄露出一丝温柔。

        “那么,寒晶的儿子,你会要我么?”红乙性格爽朗,不喜欢藏藏掖掖,她从来都是直接爽快的那个红乙。

        “不要。”萧霁铎斜睨她一眼,目光看向了鱼小瑜。

        红乙“噗呲”一笑,一切了然于胸,也一同看向了鱼小瑜,叹了口气,“真想姐姐呀~”语气带着遗憾和思念。

        “她葬在翠玉山附近的陵墓,和她心中的人遥遥相望。”萧霁铎少有的说多了几句,交代了母亲的葬身之处。

        红乙红了眼眶,点点头,“谢谢你告诉我,我会去看她的。”

        “也谢谢你。”萧霁铎依旧面无表情。

        红乙一怔。

        萧霁铎淡淡道:“谢谢你告诉我她之前的事情,我记忆中的她太少了。”说到此,他的眼神黯然。

        红乙微微一笑,看着远处的鱼小瑜,忽然道:“她真好,和姐姐一样温柔干净。”

        “是。”萧霁铎看着鱼小瑜,嘴上喃喃道:“她是很好。”

        “好了,悲伤的事不提了,”红乙吁出一口气,将烟管抓在手上轻轻抚摸,再抬眼,眼神犀利,“其实,我这次上岸,还接受了父亲的命令,事关鲛人至宝玄重~”

        又是玄重?

        又和前太子有关?

        “寒晶姐姐曾是玄重的守护者,她上岸前将玄重留在了族群内,奇怪的是,前些日子,玄重竟在族人重重看守下,平白无故消失了,我奉父亲的命令,追寻玄重来到这里,为了获得玄重下落,我答应东昌知府曹怀仁,帮他完成三个要求,他便会告诉我玄重的下落。”红乙这才说出她为何欠曹家要求的事情来。

        萧霁铎双眸闪动,“玄重到底是何来历?有何作用?”

        红乙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它是鲛人部落世世代代守护的至宝。”她蹙起了眉头,“父亲命我找寻玄重消息,若是遍寻不到,可能会派部落武力上来陆地,到时候,羌国会面临一场灾难。”

        鱼小瑜在一旁远远看着,听不到二人在说什么,只是看到两人,一个俊美,一个娇艳,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谈论之时又是低声细语,神情专注,旁若无人。

        想到红乙曾说她和萧霁铎有媒妁之约,鱼小瑜心中隐隐作痛。

        有种不可控的心慌,要她六神无主,她忽觉委屈,别过脸,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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