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换亲二合一
铁家, 送走了村中的长辈客人们,铁父笑呵呵收拾残羹冷炙。
一群人其实也没剩下什么,肉是早就没了的, 便是沾了荤腥的才也全给吃光, 就剩一盘子青菜, 动都没人动,倒剩了下来。
铁勇要过来帮忙,铁父阻止道,“这里我忙就行,大娘在屋里呢,你去陪陪她。”
铁勇被说的不好意思,挠挠头, “爹, 那我就走了。”
“去吧, 早点给我抱个大胖小子。”
“嘿嘿。”铁勇想着娇艳美丽的新媳妇, 当即按捺不住,急匆匆往新房去。
大娘等候多时,听着外面没了声音,估摸差不多,便整理好盖头,端正了身姿坐着。
“咔嚓。”推门声响起, 伴随着一股外界的冷风。
大娘不禁打了个寒颤, 铁勇见状急忙关上,“大娘,饿不饿。”
铁家没什么规矩,也没有请专门的喜婆,他自己上前揭了盖头。
盖头下, 铁勇第一次见着新娘子,忍不住喃喃:“大娘,你好美。”
红色烛光映衬下,佼佼乌丝,玉带珠花。兰性喜如春,娇面红霞衬,朱唇绛脂匀。巧眉杏眼,嬢娜如花轻体,窈窕嫣姌美仙家。
桌上点了两支红蜡烛,另有两杯薄酒,也是自家备的,铁勇取过,一杯递给大娘,两人相互交臂,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意为合卺酒。
而后,红烛燃尽,一夜缠绵,只见得纸糊的窗上人影闪动,至月上中天方才停歇。
翌日,大娘早早醒来,见着身边男子,顿觉十分满足,终于,她彻底改变了命运,成了铁勇的妻子,待来日铁勇加官进爵,得以夫荣妻贵的就是她了。
陷在美好幻想中,大娘冲劲十足,静悄悄下了床,外面天色将亮未亮之际,她来到灶间,预备今日的早饭。
新媳妇第一天,自然是要好好表现,她煮了一锅白米粥,又弄了两个小菜,待米粥的香气传出,屋内的两个男人才彻底清醒。
铁父起身,见着儿媳主动干活甚是满意,家中有个女人,以后有些事也有人做了。
铁勇更是觉得她颇为贤惠,趁着铁父不在,他凑近了道:“娘子,有你真好。”
大娘娇嗔他一眼,“快去洗漱,马上吃饭了。”
“哎。”面上挂着傻兮兮的笑,铁勇一早上都在傻笑个不停。
第一天拜见公婆,吃饭前,大娘给铁父敬了一杯茶,铁父回了一个小荷包,她掂量了下,觉得差不多十文钱,虽有落差,可勉强能接受。
清粥小菜,却是白花花的大米粥,在这寒冷的冬日喝上一碗,暖胃又暖身。
冬天本就没什么事可做,铁家更是连田地都无,仅后院种了一分的菜地,将将供应两父子吃菜,也免了向外面买的花费。
铁父一个大男人管家,稀里糊涂过了许多年,父子俩饱过也饿过,却是怎么都存不下钱,以至如今新媳妇进门都没一亩地。
念着以后都是一家人,他便想着将家交给新儿媳管。
不说旁的大户人家,便是村中其他人口多的人家,管着一大家子吃喝拉撒都不是件简单事,可于铁家而言,却是再简单不过。
铁父回房扒拉了秋天打猎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二钱银子,想了想,到底还是一起交出去,不然光叫人管家不叫人管银子算怎么回事。
除去这二钱银子,铁家如今最值钱的就是厨房里那半缸子粮食了,细粮只有十斤,其中大米五斤,白面三斤,还有两斤糯米,是留着年节做圆子的,昨个儿已经用掉一些,剩下的也不多了。
粗粮倒是足足半缸子,是铁父估摸着三个人饭量置办的,差不多够吃两个月,等到春天,父子俩或上山打些小猎户,或出去给人帮工,总能挣到一口口粮。
至于其他财产,却是一概皆无,父子俩浑身的衣服补丁连着补丁,不知打了多少层,总也没钱换,棉花亦是多年以前的,并不保暖,钟爱父子俩常年上山打猎,身材厚实,才能耐得住这漫漫寒冬。
取了碎银,铁父坐在高位,看着登对的儿子儿媳,十分满意。
“大娘啊,既然进了门,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
大娘恭恭敬敬听训,还以为铁父要讲一番大道理,上辈子在宋家就是,宋母时常说些为人媳的长篇大论,儿媳听公婆教训,再寻常不过。
熟知,铁父开口就是让她管家,倒是唬了她一跳。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前勇子还小,我管着家,如今好容易有了女主人,以后这家就靠你管了。”
公公笑容慈祥,大娘却不敢全然当真,“我怕是管不好,还请爹您继续管着吧,我和勇子都听您的。”
铁父惯常直来直往,压根没考虑那么多,此时还笑着安慰,“没事,家里事情也不多,就屋前屋后这点事,家里没有田地,也不用你忙活,至于打猎,我和勇子就能处理好。”
大娘只听着,并不欲当真,就见铁父再次掏出一个小罐子,颇为感慨,“这就是家里的全部家当了,以后就你收着吧。”
见他说的真心,察觉没有虚言,大娘心下暗自高兴,接过罐子,手下轻微抖了抖,掂量出分量,那股子高兴顿时散了大半,敢情拿这么点银子糊弄她呢。
离了公公面前,大娘掏出里面的一角碎银,顶多二钱,忍不住怀疑。
她试探问一旁的铁勇,“勇子哥,家里就这么多银子吗?”
“嗯,差不多吧。秋天挣的钱都买了粮食,修整房屋也花费不少,还能剩下就不错了。”语气十分轻松,还带着点庆幸,反正有他一口饭吃就行。
大娘只觉得如遭雷击。
似乎在选定了铁勇后,她就一直不停的拿铁家与宋家做对比。
一开始,铁勇当官的刺激下,她看见的自然全是铁家的优点和上一世积攒下对宋家埋怨,如今,切实感受到了两家察觉,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像阮家,其实已经够穷的了,可她敢保证,爹娘手里起码也得有五两银子,再攒上两年,能给平安说上一门不错的亲事。
如宋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日子过得清苦,可手里田地不少,也没饿过肚子。
而铁家,真真一贫如洗。
她细数一下,铁勇最迟明年秋天就会跟着征兵的军队伍离开,当了兵就有了军饷。
最低等的大头兵,一个月也有一两银子,铁勇是个顾家的,一个月总能省下大半,也就是说一年最少六两银子的进项,两年她就能将这茅草屋推倒盖一座青砖瓦房,等铁勇搭上贵人,自然有的是荣华富贵。
好日子近在眼前,穷困只是一时的,这么说服着自己,大娘总算好受了些。
发现身边人盯着自己,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不高兴太过明显。
“唉,”她故意叹息一声,“想来是你们两个大男人不会过日子,天寒地冻的,要是生个病有个什么,这点钱哪里够。”
铁勇闻言疑虑顿消,为自己刚才的怀疑不自在。
“嘿嘿,我俩身强体壮的,哪里会生病。再说了,爹这不是把家交给你了吗,以后你做主,我听你的。”
“讨厌。”大娘娇嗔,心下想着这一年定要让他对自己更加心悦,最好能生个儿子,捆住铁勇的心。
她可不像二娘,瘦巴巴的,还是后来铁勇当了大官,请大夫调养,才好不容易生了个身体虚弱的儿子,成日病歪歪的,连亲爹的半分勇武都没继承到。
她要生就一定要生个儿子,将来跟着他爹不说将军,起码混个官当当。
心下如此想着,言语动作越发温柔笑意,小夫妻俩亲密无间。
如此快活过了两日,待第三日回门,大娘又犯了难。
新女婿上门,自然是要带礼物的,可铁家真的是什么好东西都没,无奈,她又去了房梁上的一只熏兔,另又用白面蒸了几个馒头,这才拎着篮子回门。
阮母早就在家中翘首以盼,倒不是为了别的,女儿嫁出去自然就是旁人家的门,她惦记的是女婿的礼物。
眼看着就要过年,先前的野鸡、野兔已经吃了大半,总不能有了个猎户女婿,以后还要出去买肉吧。
远远的瞧见人过来,手里还提着篮子,阮母脸上便如笑开了花,大娘不觉,还以为娘亲是欢迎自己。
“娘,大冷天的,您怎么还出来等了。”
“这不是念着你今天回来,唉,几天没见,总觉得少了什么一样。”
大娘愈发欢喜,将篮子递过去,“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勇子哥让我带了一只兔子,您可别嫌弃。”
“哎呦,你们日子过得好,我就比什么都高兴,带什么回来不重要。”话是这么说,但手下却极为快速的接过,挎着篮子,将女儿女婿迎进门。
收了礼,中午的伙食自然也不错,念着以后,阮母大方切了剩下的半只兔子招待,几人吃得心满意足,连带阮柔都饱了口福
吃过饭,铁勇跟在岳父身后,帮着干些家里的活计,阮母却是将女儿拉进屋,说些悄悄话。
得知女儿管家,她特别兴奋,“别说,你这日子倒是比我好不少。想当初我刚进门,老婆子可折腾了不少,也幸好铁家没有娘们。”
“可不是,人少有人少的好。”
宋家可是有着双重婆婆,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她一个新媳妇只有乖巧的份,哪里像铁家,没有所谓的婆婆指手画脚,别提多清静。
“你嫁个好人家,可别忘了爹娘,平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和你爹没有本事,他就全靠你这个姐姐和姐夫了。”
“那是自然。”被捧着忘乎所以,大娘轻松应承了每三个月送一只兔子回来的事,乐得阮母合不拢嘴。
当下没有留出嫁女过夜的习惯,等到下午申时,大娘就提出了告辞,阮父阮母愣是一直送到门前两百米。
若不是清楚阮父阮母的德行,还当真一副亲人依依不舍的模样,阮柔撇撇嘴,继续窝回屋子里
被冻得牙齿打颤,她无数次后悔自己的轻率,也是没有过过真正的苦日子,才稀里糊涂沦落到如今这般,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只能盼着冬天过去早做打算。
事情的转机出现的很快,腊月十二,也不知怎么,阮母与宋母撞到了一块儿,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出意外吵了起来。
两人都不是好惹的,村中妇人们嘴下从来不饶人,这个嘲讽阮母不会教女儿,那个嘲讽宋母养了个无能儿子,还是村人路过险险拉扯开,才避免了一场互殴。
这之后,宋母时不时登门嘲讽几句,要么嘲讽阮家对女儿苛刻,心太黑,要么偶尔给两个姑娘塞颗糖,勾的平安眼馋跳脚闹腾不休。
两家的梁子早已结下,如今的场面虽然让村人看了不少热闹,也没人觉得奇怪。
但身为当事人的阮柔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宋家的为人处世她也了解,不是个主动找事的,如今怕是意在沛公,思及其对自己的态度,阮柔忍不住奇怪,其中发生了什么。
不拘如何,受了阮母的好,阮柔不仅吃了好几颗糖,还得了一双棉手套,出门总算不用一直搓着手,便也一直跟着打配合。
这一天,宋母又上门来,这一次,更是带了油花花的撒子。
撒子即以糯粉和面,入少盐,牵索纽捻成环钏形,入口即碎脆如凌雪,因着费油,只有那家中阔绰的人家才舍得在过年炸一点儿,给家中小孩子解解馋。
牛皮纸包着的撒子还微微冒着热气,宋母得意将阮家二娘喊出来,“来,家里用新轧的油炸的,贼香,趁热吃,脆着呢。”
“谢谢伯母。”阮柔接过,闻到那股子香气,腹中忍不住隆隆作响,几个月的缺衣少食让她变得馋嘴不少。
旁边,平安正蹲在地上拨弄蚂蚁,见着吃的,立马窜了上来,“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魔音绕耳,阮柔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伯母,多些您了,您先回吧。”
宋母笑呵呵,并不应答,显见等着看好戏。
宝贝儿子就是阮母的心肝,听见儿子干嚎,立即从屋内出来,见着宋母,脸立即黑了一半。
“你又来干什么?”
“唉,瞧着二娘可怜,给她送点吃的,补补身子。”说的格外通情达理,却掩不住看好戏的姿态。
阮母气得够呛,管不了外人,只能冲着二女儿呵斥,“你怎么当姐姐的,没听见平安要吃吗。”
阮柔故作为难看向宋母,宋母立马接过了话头,“哎呦,儿子要吃你自己炸呀,没道理我送给二娘她还吃不到嘴里,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没那个能耐,就别想着占便宜。”
阮母险些气个仰倒,喉咙里大喘气,在呼气成雾的冬天,愣是出了一身汗。
“你有能耐接济人,还有能耐接济一辈子,我阮家的姑娘,就是饿死都用不着你管。”
宋母“啧啧”摇头,一副看不上眼的模样,“唉,二娘,你是个好姑娘,就是可惜摊上这么个娘,以后要有什么事,可以上宋家找我。”说着轻飘飘离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等人离开,阮柔手中的撒子已经吃个精光,再怎么闹也变不出来。
平安见状嚎啕大哭,嚷嚷着让阮母也炸撒子,阮母哪里舍得,看着木楞的二女儿,越想越气,忍不住动起手来。
几下推搡,将人赶出家门,倒没想着真把人赶出去,而是想着教训一顿,冻半天就知道对错,比直接打人都有用。
阮母想的轻松,阮柔确实真受不住,拍了几下门没人应,竟真朝着宋家的方向去。
得知阮柔被赶出家门,宋母倒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二娘,也是我不好,跟你娘置气,害了你。”
“没事,”阮柔摇头,“她本就看不上我,我还得谢谢大娘送的手套,这几天冻疮好歹没恶化了。”
“唉。”宋母心头愧疚,给灌了一个汤婆子,“给,捂捂吧,别冻着了。”
阮柔也没得推脱,实在是身子虚受不住寒气。
如此,在宋家待了一个下午,等到傍晚,她辞了宋家归家,阮家的门总归是开了。
阮母本有点心虚,先头将人赶出去,她一时就忘了,晚饭少个人才想起来,出来寻人却是不见,打听一番才知道真往宋家去了,还明里暗里被不少人贬损,说她不应该太苛刻女儿,又是一顿好气。
那点子愧疚也就没了,恶声恶气道:“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二女儿也嫁出去了呢。”
“娘,你瞎说什么呢,要不是宋家伯母,我在外面一下午,肯定要病了。”
被顶嘴,阮母更气,说的话愈发难听,“嫌我害你是吧,你有能耐别待我们阮家,去那宋家,看人要不要你。”
说着说着,阮母起了主意,打量起这个二女儿来。
依旧瘦瘦巴巴,似乎长不大的样子,眼瞅着嫁不出去,要留在家里成老姑娘,她是真心发愁,多留一天,就多吃一天的口粮,可不亏得慌。
旁人家她塞不出去,这宋家倒自己送上门来,倒怪不得自己。
这么想着,接下来几天阮母早出晚归,没几天整个村子就传出宋家看上阮家二娘,想要聘为小儿媳的传言。
宋母听闻,还特意上阮家叫骂一通,却丝毫没能阻止谣言越传越广。
其实村子里真信的没几个,谁能看上这么个小丫头,偏宋母几次上门献殷勤也是真,气宋家也没得真搭东西进去的,如此,一波人坚决不信,一波人却存疑,消息竟是禁也禁不住。
宋家,宋父蹙眉,问老伴儿,“你这行吗,别真坏了人家姑娘名声。”
“这有什么,等进了门,我好好待她便是,”宋母不以为意,“你也别太担心,元修天天在家都没出过门,他们再说能说什么,到时候,只会可怜我宋家和二娘。”
却原来,那日从四叔公家离开,夫妻俩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赌一把。
如四叔公所言,如果赌输了,不过讨了个阮家儿媳,好好教以后也是一家人,若是赌赢了,别说当儿媳,就是当亲闺女他们也是愿意的。遂有了前阵子这一出。
直接去阮家提亲,当然不行,谁不知道阮家就是吸血虫,逮着卖女儿的钱养儿子,他们可不做那冤大头。
至于阮家大娘,他们坚定认为,肯定是其坏了名声,这才火急火燎退婚嫁过去,不然没道理放弃他们宋家选择铁家嘛。
如此,便只有让阮家主动送上门,盘算了又盘算,才有如今的处境。
眼见着一切如预料般发展,宋母胜券在握,“等着,要不了多长时间。”
留言越传越广,村人见宋家没有动静,便知没有这个意思,完全是阮家剃头担子一头热,纷纷忍不住嘲讽。
阮母自讨个没趣,待二女儿越发苛刻,阮柔全盘受了。
她大概明白宋家的意思,便主动跟着配合,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受尽磋磨的模样,惹得众人越发怜惜。
宋母见状,主动上门跟阮母求和,表示她没这个意思,但阮家还是该好好对待女儿才是,被阮母炮轰了出去。
当着村人的面,她一副歉疚不已的模样道,“原只想着跟她置气,哪里想到对自己亲女儿都这般。”
有妇人看不惯阮家的做派,当即帮着出声,“跟你有什么关系,那阮家就是心黑的,阮老婆子几个女儿不都被卖了个好价钱,儿媳跟着有样学样。”
“唉,到底是我害了二娘啊。”宋母叹息,“我想想什么办法能补救一下,不然良心难安啊。”说完匆匆离开。
所有人都没想到,几日后,宋母想出的补救法子就是当真将阮家二娘娶进门来,一时劝阻的有,应和的也有。
前者说宋家太过好心,沾上阮家这个大麻烦,后者说本就是宋母好心办坏事,应当的,只是两者同样同情宋家跟阮家扯上关系,殊不知宋母压根没打算把阮家当亲家。
“总之,就是这样,我宋家可以娶二娘进门,但聘礼只有两百钱,比先前铁家给的还要多一百文呢。”
媒婆不敢应承,笑着道:“我去试试。”
果不其然,阮母当然不同意,“先前说大娘,给了足三两的聘礼,怎么换成二娘就这么点了。”
媒婆心里甩白眼,面上耐心跟人说着道理,“二娘跟大娘能比吗?不是我说,你家大娘配铁家着实可惜了,便是不愿意跟宋家,还有不少小伙子愿意呢。”
阮母又不能说女儿做了铁家以后会发达的梦,否则跟自己抢女婿怎么办,只能讪讪笑:“她自己相中了,铁家小子也是个老实的,勤快点,以后日子差不了。”
“那倒是。”媒婆点头,苦头婆心劝道,“外面都说你对女儿不好,可我瞧着不是。大娘您都舍得,二娘这样你有什么舍不得的呢。”眼下之意,再怎么也卖不出高价。
“那铁家跟宋家能一样吗?”阮母还是纠结这点,凭什么铁家都出了一两银子的聘礼,宋家却至于只愿意给两百文。
“你看,又说回来了。先前宋家给的聘礼倒是多,你没把握住,如今人家就是被谣言逼得良心不安,这才上门求娶,否则,你看其他人家有上门的吗?”
这话着实扎心,阮母默了半晌,终究没再较劲,“你容我想想。”
“行,那我过两天再过来,你可想清楚了,人宋家估计就是一时糊涂,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聘礼也就一时,跟宋家结亲,不说其他好处,单说宋家人丁茂盛,以后你家平安也有个帮衬不是。。”
媒婆为了份谢媒礼,可谓把口水都说干了,依旧没能让阮母点头。
阮母心中已经有几分动摇,接下来几天,她偷摸着去了几家,请人帮忙给二娘说亲事,都被拒绝。
人话也说的客气,“这都十五了,又不是童养媳,谁家娶媳妇不是奔着生孩子去,我怕给人家打出门来。”
接连受挫,阮母彻底没了那份心气,竟期盼着媒婆上门,好歹能赚回两百文也是好的,总不能真烂在自家。
却不料,接连过了五日,媒婆始终不见踪影,她彻底急了,悄摸背着人上门,问是什么情况。
媒婆还有些心虚,“宋家那边,宋家的心软答应了,当家的却不同意,这不僵持住了。”
阮母一听两百文都要黄了,顿时一点迟疑都无,“这门婚事我应了,两百文就两百文。”
媒婆为难道:“行,那我再上宋家说说情,他们书香人家,做事总得顾忌点名声。”
阮母失魂落魄归家,想不明白,不过几日功夫,怎么从宋家要娶,变成她求着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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