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抵达边境
“见着了。”
“那可将心中之话诉与他?”
“未有。”
“这是为何?大王可还是在为前时之事生气?”
“非也,他·······许是早已将一切抛诸脑后了罢。”
听闻此言,弄棋不解,却见葭儿神态恍惚,怅然落寞,似丢了魂儿一般,便不再问,只搀扶着她朝葭苑行去。往后一连两日,玉菡皆留在燕平宫,高越成日里坐案不出,众嫔妃求见不得,待至第三日,阳春时节,雪已化尽,郊外新草渐生,大燕王宫一派宁寂。燕平宫中香炉幽燃,青烟缭绕,两人一人提笔,一人研墨,一如往常,本是一个稀松寻常的时日,可中途尚子行了进来,只见他神色凝肃,凑在高越耳边轻言了句:
“大王,方才绛云轩宫人来报,庭妃娘娘于晨时殁了。”
高越狭眸猛睁,手心一颤,所执之笔颓然掉落,墨迹染污了案上奏章。本是阳春之际,绛云轩中却满是清冷萧索之味,高越大步行来,便瞧两位宫人立于门边哭泣,尚未进殿更闻抽咽之声,入内方见宫人跪了一地,皆泪流满面,伊人静躺于榻中,高越缓步靠近,掀帘视之,却见伊人披散着头发,面色铁青,了无生气,葭儿缓步行进,接过高越手中的帘子悄然放下道:
“庭妃妹妹素来齐整,此时应不喜大王瞧见自个儿落魄之态,葭儿本想命人为庭妃妹妹梳好妆发,可巧大王就来了。”
“楚熙走时,可曾留下言语?”高越问道。
“未有。”葭儿应道:“庭妃妹妹自小产后便一直身子不爽,少食少眠,临终前几日更是颗粒未进,昨儿晚间病痛又犯,便直着脖子咳喘了一夜,牧遥守在榻侧喂水喂药,可却全被吐了出了来,她见形势不对,方至葭苑唤我前来,待我来时,却见庭妃妹妹已去。”
“为何不及时宣太医?”
葭儿瞧着高越,沙哑道:“大王,庭妃之病,在心不在身,太医来瞧也是无益,不过是多饮几味药,多续几日命罢了,与其这样,倒还不如早去来的痛快。”
听闻此话,高越蹙眉,面露忧容,闭眸缓了良久,待缓过神方道:“庭妃韶华早逝,着实可惜,需得以嫔妃之礼体面安葬,你素来与她交好,此事便交由你全权掌理。”
“诺。”
交代完此事,高越瞧了瞧榻上所停放之人,徒剩一声轻叹,便转身离去。那日,从绛云轩回燕平宫后,他心中愀然,想独自待会儿,便打发玉菡回了东寒宫,玉菡去后,空殿寂静,唯闻玉漏沉闷作响,越无心批阅奏章,只于殿阶之上呆坐了半日,任孤影掩印于地,其状颓然,尚子来瞧了几回,见他如此,不忍搅扰,亦懒得去管,便只于殿外静守,待玉漏滴至三更响,高越念起葭儿,便起身离了燕平宫朝葭苑行去。
葭儿在绛云轩打点好一切回到苑中正是夜半时分,月华如练,林间红梅落尽,唯有枝影重叠,瞧着甚为鬼魅,许是夜间微冷,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快步绕林而过。回了殿中,尚未喝口热茶,便有宫人言大王将要到此,提醒她准备着些,葭儿闻罢,自知今日累极疲于应对,便命宫人关了殿门,熄了前灯,自个儿则坐于偏殿轩窗之下脱簪梳发,少顷,殿外传来高越与宫人的说话声:
“你们娘娘歇下了么?”
“娘娘今日于绛云轩中操持,夜深之际归来面露倦容,便早早儿的歇下了,大王此时前来,可有何事?”
“无事,只想来瞧瞧,既是已然睡下便罢,且叫她好生歇着。”
言罢,高越未有多思便转身离去。葭儿对镜梳发,闻声亦是神色如常,待弄棋呈上热茶方端起便饮。
“娘娘,明日大王便要远行了,您也不见么?”弄棋轻声问道。
“不见。”
次日,春阳明媚,大燕王宫哀乐四起,后宫之中白绫高挂,宫人皆着素服,绛云轩中白纸漫天飘扬,葭儿一身素缟正立于堂内,神情肃然;皇城郊外,众将士候于此,高越立于道旁盘踞的老柳树下静闻着那从宫内传来的哀声,眉宇间隐有怅然之色,班念烈知他心中所思,恐他为儿女情长所累,方提醒他时辰已至,可领军出发,高越闻罢,收眸回首,上马领军往陌道行去。
如此时节,陌上花开,军队蜿蜒前行,城楼之上,幡旗飘扬,玉菡静立于此,目送着那军队直至不见。出了皇城,离了燕都,高越方猛拉缰绳,策马快行,众将士紧随其后。一路翻山越岭,安营扎寨,途径易河、燕山,马不停蹄,昼夜不休,仅用五日便至边关之地,滞留于此的士兵见大王到来,皆如获大赦一般重拾希望,兴奋不已,高越虑春时已至,方命众将士沿河扎寨,且将田垄上的士兵迁至于此,命令下罢,念迟迟不见班雎,便问询了几句,士兵言近来两军僵持不下,班将军以为长耗下去不是办法,便盘算着于今日夜间潜入赵军军营火烧粮草,眼下怕是已入了赵军军营;高越闻罢,又问赵军军营守卫如何,可便潜入,想来自古夜间军营皆防守的极严,粮草更是由重军把守,岂能容人轻易进出?谁知那士兵笑言道班将军命一士兵扮作赵国百姓于赵营四下暗窥了几日,觉赵军守卫每于夜间便偷懒打盹儿,颇为懒散,潜营放火烧军粮一事或许可行,便将自个儿近来所窥之况如实告知了班将军,将军闻罢,兴奋不已,便谋算着于今夜行动,遂才致此时仍未归;两国对峙之际,士兵竟还有闲心偷懒儿?高越思忖片刻,渐觉不对,恐此乃赵军诱敌之计,故意疏于防范引班雎等人入营,在来个瓮中捉鳖······想到此,高越心中一惊,忙换来慕容元徽,命他立刻带千余精骑前去赵营搭救班雎,慕容元徽未有多言,立刻遵命。
高越所料果然不错。那夜,班雎带了几个亲信混进赵营,潜入存放粮草之地,本是一切顺利,可正欲放火之际,却忽闻营内士兵猛然吹哨,一时间火把高亮,将士们赵歌四起朝此奔来,班雎见状,暗道不好,只料自个儿中计,方折身欲逃,可既入赵营众将哪里肯放过,当即把人团团围住,班雎见脱逃不得,方命亲信几个拔剑退敌,杀出一条血路,奈何对方人多,厮杀了近半个时辰也脱身不得,几人浑身是血,气力已然耗尽却仍拼命举剑挥砍,于这千钧一发之际,忽有燕人闯入营内,且手执强弩,箭头燃火,齐齐射向赵营,致赵营四下火光四起,事发突然,未有预料,众将士皆愣了神,待反应过来方丢下方才几人前去应敌。周围的赵军渐散,班雎悄然松了一口气,斩杀手中士兵后方转身去瞧,一眼便认出那立于马上杀敌的慕容元徽,不禁倍感欣喜,直对同伴高呼此番有救,便愈加奋勇,向前奔去,途间,他与慕容元徽合力捉拿了两位赵国官员,念着日后有用,只将其捆绑着带回了军营。途间,闻慕容元徽言大王御驾亲征现正于营中等候,班雎激动不已,又为自个儿今夜的鲁莽之举倍感懊悔,不禁加快了马蹄。
边关风大,燕营幡旗飘扬,初春时节寒气未消,士兵所着的铁甲上水珠渐凝。他们回营时已是夜半时分,班雎忙奔进账向高越请罪。
“今夜是臣行事鲁莽,才中了赵军诱敌之计,若非慕容大人搭救恐不能脱身,还请大王责罚。”大帐之中,班雎跪地道。
“近月来军心涣散是你独自带领着众将士,在两军对峙的境况下还能想着潜入敌军军营烧其粮草退敌,如此的坚毅忠心,理应犒赏才是,为何要罚?”高越坐案淡声道。
班雎不解,抬眸瞧着他,问:“臣大意,未识破赵军诱敌之计便贸然潜营,大王不怪臣心浮气躁、差点误了大事么?”
“你行事果敢,有勇有谋,这样很好,此番却是赵军太过狡诈了些。”高越悠声道,他狭眸微眯,瞧着案上忽闪的烛光,忽想起迟迟未归的慕容昌胤,便又道:“你能平安归来就好,寡人有一事想问,慕容昌胤之况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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