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冤冤相报

李剑心中顿感不妙。

只见司空厉命人将樊于虎早已冰冷的尸身抬了过来，抓在手中，高高举起，朗声道：“庆王殿下睁大眼睛仔细瞧瞧，这是谁！”

李剑定睛一看，随即怒目圆睁，厉声喝道：“贼子安敢如此！”

司空厉嗤笑道：“这位樊将军，本将曾与他打过交道，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非各为其主，本将都想与他把酒言欢，只可惜庆王殿下这次用兵昏聩，居然想着凭借区区三万人马绕到我大军后方赤龙城，来个前后夹击，切断白象城与我后援大军之间的联系，当真可笑至极，可惜了这位樊将军，不巧在城外遇上了本将，更不巧这辈子效忠于你这样无能的大将军！”

李剑悲上心头，只想下令全军进攻，今日不破此城誓不罢休。却被一旁的韦大壮、麻云华一同拦住。

身为樊于虎的挚友，韦大壮此时见到老友尸身也是悲痛万分，可梁国大军本就不擅攻城战，先前四十万大军集结于此，从四面城门齐齐发动攻势，却仍是没能成功登上白象城城楼，如今司空厉已亲临战场，想必楚国后援大军也在赶来的路上，己方的胜算只会越来越小，如今若是贸然攻城，必定伤亡惨重，只能强忍心中怒火，劝道：“大将军，万万不可自乱阵脚，如今敌军势头正盛，我等需避其锋芒，先行退兵，之后从长计议才是。”

李剑也知如今大势在敌不在己，咬紧牙关，一字一字说道：“下令，收兵！”

城墙上，司空厉本想趁此机会将这位梁国异姓王给除掉，这样梁国军心必然涣散，大楚铁骑便可趁势南下，一举攻到庆阳城外。见李剑率大军撤退，司空厉冷笑一声：“这具尸身本将还给你，一个並州将军，杀了便杀了，不值得四处吹嘘，若有朝一日，本将亲手摘下你这位梁国异姓王的头颅，必定高悬于城外！”说着将樊于虎尸身扔下城楼，勾了勾手指，示意李剑亲自来取回。

李剑虽明知这是个圈套，如今自己距城门五百步，且有大军保护，便是以司空厉之能，也不敢做出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壮举，可一旦自己单骑出列，靠近城门，楚国大军必定大举进攻，己方救援不及，自己定会交代在这里。可他与樊于虎情同手足，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尸首被随意丢在城下，任由他人轻贱。

好在韦大壮拼死拦下李剑，厉声道：“大将军，千万不可，明摆着是楚贼的圈套，咱们不可自乱阵脚啊！”之后和麻云华二人，连拖带拽，总算将李剑带回凉州。

大军回到凉州境内，因人数太多，只得在城外就地安营扎寨，而李剑连同几位实权将军则回到银虎城内。

几人回到将军府中，李剑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力道之大，鲜血涌出而不自知。

这次集四十万大军出征，却连白象城的城门也没能攻破，短短一日攻城，己方伤亡将士便超过一万人，更是折损了樊于虎这员猛将。二人相识多年，情同手足，可这次因为自己的战前部署，导致这位老部下命丧黄泉，李剑不免陷入到深深的自责当中。

同样悲痛欲绝的还有韦大壮和麻云华二人，作为昔年梁国四大将军时期便从军的老将，麻云华与樊于虎私交甚好，而韦大壮与樊于虎更是莫逆之交，如今目睹老友惨死他人之手，却连老友遗骸也无法取回，只能任由司空厉肆意羞辱，可大敌当前，容不得悲愤。韦大壮强忍心中悲痛，走到李剑身边，沉声道：“大将军节哀，老樊遇害，末将心里也不好过，可如今楚国大军正在赶往雍州的路上，如此劳师动众，必然还会有一场硬仗，目前敌军人马数量不明，一旦楚贼南下，我大军该如何应对。”

李剑却是心如刀割，喃喃道：“都是本王害了老樊，都是本王害了老樊，若非本王提议分兵绕后，老樊又怎么会遇上司空厉，又怎么会死，都是我害得啊！”

韦大壮见李剑如此，也是悲从心起，涩声道：“大将军...”

麻云华原先并非李剑一派武将，如今反倒像是个局外人一般，也正因如此，最适合破局。见两位同僚如今沉浸在悲痛当中，叹了口气，沉声道：“大将军，韦将军说得不错，如今司空厉和百里劲二人齐聚白象城，势必会联手搞出一番大动静，而我大梁和楚贼之间，也有好几年没有过大型规模的战事了，这些年来不光光是咱们，楚贼必定也在暗中默默积蓄力量。我大军先前在白象城外吃了败仗，樊将军又惨遭敌人毒手，全军士气低落，反观楚贼，司空厉袭杀我军大将，必定士气高昂，一旦楚国后续援军赶到，按司空厉那自负的性子，必然乘胜追击，反过头来攻打咱们凉州，还望大将军节哀顺变，早早下令布防才是。”

见李剑仍是不搭话，麻云华凭空生出一股怒气，厉声道：“大将军！樊将军遇害，咱们心里都不好过，可你作为三军统帅，岂能在这个时候自暴自弃，难道樊将军的命是命，这四十万大军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听闻此言，韦大壮冷冷转过头去，怒道：“放肆，你什么身份，敢对大将军大呼小叫！”

眼看二人剑拔弩张，李剑却如梦方醒，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叹道：“老韦，云华说得对，的确是本王的不是。传令下去，全军布防，只要楚贼敢来，便叫他们有来无回，终有一日，本王要亲手斩下司空厉的项上人头，替老樊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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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白象城内，亲眼目睹军神风采，以一己之力喝退梁国四十万大军的守城楚军气势高昂，百里劲与司空厉站在城头，问道：“军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李剑大军安然撤退？”

司空厉笑了笑，说道：“如今城中守军不过二十万，就算本将心有不甘，也不敢拿这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去冒险，本将刚刚得到消息，后方叶青崖、马贵率领大军已至百师城内，只要后续援军一到，咱们便可主动出击，我大楚蛰伏这么多年，该是时候与梁狗做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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