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你梦中都想杀了的人,是我,对吗?
记忆中,那一向爱冷着脸的男人,此刻的面上竟有些释然。
萧必安向来多疑,昨日进出燕军的人,除了子书岁便是那些随她走的亲卫。
而今日,看见她的熟悉身影,他便心有猜测。
也是因此,想独自追上来一探究竟,以解开心头迷雾。
她骗他那么多,他本该想杀她的。
本该要杀她的。
可……为何他的剑,毫无杀伤力呢……
萧必安想了想,也许是想通了其中关窍,故而释然。
难得,除了权力之外,他竟有了其他的,想执着追求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大师所说的孽缘。
明知不会有好的结果,明知一步踏错,万劫不复,他却像命中注定般,下意识就想朝她靠近。
他的手紧握着剑刃,掌心中渗透出丝丝血迹,他却不知疼痛为何物,双眼只看着眼前的人儿——
“那次,你梦中都想杀了的人……”
“是我,对吗?”
他的声音仿佛染上雨水的忧郁,隐隐透着悲切和自嘲。
可剑之所向,并非是他的命脉,而是他的右胸膛。
如此想想,他唇瓣忽而起了笑意。
闻言,子书岁的眼中闪过迷茫之色。
什么梦中想杀的人?
他在说什么……
子书岁只看见他手中渗着血,看着眼前魔怔般的人物,她皱眉道:“你疯了?”
萧必安徒手将剑拔出,连子书岁都一言难尽地松了剑柄,心道他真是个狠人。
血涌而出,流落于土壤中,被雨水疏散。
银剑落地,被雨水冲刷了个干净。
“如今,只剩六十七鞭了。”
子书岁只听他没前没后地来了这么句。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子书岁从地上捡起佩剑,眸中似有泪意,她冷笑一声,将剑放在他脖颈侧。
即便他重伤,即便此时一剑就能要了他的命,可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让子书岁心头非常不满,甚至,升起一抹连自己都觉得烦躁的情绪。
她握紧剑柄,“别以为你装深情有用,今日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
语罢,她放下剑,拽过男人的胳膊,也不管他疼不疼。
另一头。
城墙之上,火光已被雨水熄灭。
城下乌压压一片大军冒着大雨攻城,数十人抬着巨木,一下一下地撞击城门。
万箭齐发,朝着城墙之上的守军射去。
副将眼看即将攻下,心头止不住欢快,忽而听见身后有人来报,“将军,不好啦,汴州军队不知如何抵达了永安,永安县令向敌军献城了!”
语毕,方才还士气高涨的军队突然交头接耳起来。
“将军!汴州军队即将进入永安!我们现在回去阻止或许来得及!”
那人又道。
副将冷哼一声,完全不信,“昨日就被骗过一回,你个细作!还想让我大军在一个理由上摔倒两回?!”
说完,便认定那来报的人是细作,遂不听那人再多说一言,便将那人一刀斩于马下。
眼下是攻城的最佳时机,副将怎能放过?
于是根本没在意刚才的小插曲,号令全军继续攻城。
雨还在下,城墙之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
或许是被雨水迷糊了眼,副将起初还没看清,只听高处传来杜长秋的声音——
“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
闻言,副将才在雨水中艰难抬头,擦了把脸冒雨望去。
众军也都看去向城墙上看去。
看清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地顿在原地,不知该不该继续攻城。
方才追向两边的萧必安和陆玮,分别站在城墙之上一左一右。
萧必安满脸淡然,仿佛被擒住的不是他一般。
反观陆玮,一柄剑横在脖颈处,被灵琅挟持着,陆玮不敢动的同时,面色又满是羞愧耻辱,甚至不敢和副将对上目光。
子书岁的面具又戴在了脸上,手中剑早被雨水洗干净了,此刻也横在萧必安脖颈侧。
但并未对他造成生命威胁,甚至她还给他的伤口撒了上好金创药。
至少让他暂时不会因为失血而死。
萧必安脸色无甚情绪,可唇色惨白没了血色,透露着他此刻的身体状况并不太好。
强撑罢了。
副将令燕军停下了攻城的动作,气问:“你想怎样!”
“停止攻城,便放了……”杜长秋顿了顿,“俘虏。”
副将眉头皱成一把横刀,心想此刻不攻城就失去了最佳时期,若是等下次可没现在这样容易了!
一边又想到,这城墙之上可是萧必安啊,武宁侯世子、萧皇后侄子、萧氏的下一任家主……
若是换别人做主还好,可副将自己若下令不管萧必安,那——
即便夺下洛城,恐怕回去,也要被萧氏穿小鞋。
更何况,还有个陆玮,那是主帅陆赢的儿子,即便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的。
副将纠结地想了下,最终还是挥退了攻城士兵,心想着先救回两人。
城墙上。
萧必安忽然朝脖颈处的剑刃动了动,裹挟着他的少女察觉到后,微微将剑移开一寸。
同时,还警告他——
“别动。”
萧必安唇角弯起,心情奇妙地好了些,此时眼神漠然地看着燕军后退,他压低声音对她道:“六十六鞭。”
……
子书岁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大概是觉得配合让燕军后退,在他心里,也算还她一鞭。
“你是这么算的?”她语气古怪,又冷哼一声,“如若我说你替我解决沈氏,算二十鞭,你当如何?”
萧必安沉默一阵,“可以。”
听他答应,子书岁只觉得有些梦幻,从前那样软硬兼施,他都决不答应,如今倒是这么爽快了。
“你是不是骗我?”她狐疑问。
萧必安本就不太显眼的笑容,此刻完全收敛起来,“从来,只有你在骗人。”
子书岁一噎。
竟是无言以对。
可她还是有点不信,不过……为了让燕军退兵,本来她也是要放了萧必安的,所以不管信不信,今日她还是要放了萧必安的。
二十万大军退的有些慢,好不容易退出百丈距离,唯独剩下副将和其亲卫在原地。
副将高声询问,“可以放人了吗?”
杜长秋有礼貌地笑笑,“再退。”
副将忍着气,让军队继续后退。
“可以没?!”
杜长秋高声回答,“明日这个时辰,准时放人。”
自然是要等定阳援军到,再放了,不然岂不是白干。
“你!”副将气得浑身不顺。
但无法,为了救城墙上的两个人,也只能如此,于是副将准备掉头回去,却听属于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许走,就呆在这儿,否则就先杀了你们这位临时主帅。”
子书岁只怕这帮人回去,会发现永安县真的被占。
永安县可没有人质阻止他们攻城。
所以,二十万大军便在此刻僵持。
一刻钟后,雨停了。
副将仰头察觉出萧必安的不对劲,竟是脸色惨白,感觉像是一副快死的样子,那盔甲战袍上也染上猩红血色。
见此,副将大惊,“萧元帅,他们把您怎么了!”
副将心里复杂,这时候萧必安若是死了,也不晓得萧家会不会怪在他头上。
子书岁挟持着萧必安,带着他从城墙上退下,消失在众人视线后,她便收起了剑。
营中军医此刻只怕是抽不出空来,故而子书岁想带他去医馆。
哪料半路上,一直强撑着的萧必安突然支撑不住,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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