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同为俘虏,凭什么萧必安待遇这么好?
子书岁的笑容弧度加深一分,随谢笺一同进了营帐,杜长秋也紧随其后。
杜长秋也没想到这次会让谢笺亲自来,敬重中又有些自责,“此番,是属下失职,没有提早预料到如今局面。”
谢笺不置可否,“那两名俘虏在何处。”
“陆赢之子陆玮,绑在军营中,”杜长秋回答道,期间瞟了子书岁一眼,犹豫道,“另一人乃萧氏之子,此人是燕帝眼前红人,他……”
杜长秋只知萧必安被子书岁带走,却不知具体在哪儿,故而道:“被少将军带走了。”
谢笺听闻萧氏,便有了几分猜测,他探究的目光朝少女望去,“长秋,你先下去。”
“是。”杜长秋火速离开。
营帐内,便只剩下多月未见的父女两人。
子书岁抿了抿唇,相比大半夜都得吹冷风的陆玮,萧必安的待遇似乎太好了些,好到让子书岁有些心虚,不敢对上谢笺的眼睛。
谢笺征战数年,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子书岁但凡有点心事都难以瞒过谢笺的眼睛。
迎上他威压的目光,子书岁低下头,懦懦道:“义父,是因为他受了重伤,我才,才会让他好好休息。”
谢笺移开神色,他落座在主帅之位上,大手拂过眼前桌上这张地图,漫不经心地开口——
“他在你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闻此问,子书岁虽摸不着头脑,但斟酌再三后,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毫无善心,为人多疑,但极其聪慧。”
谢笺目光淡然,“若与谢厌相比呢。”
子书岁闻言,秀眉蹙了蹙,实在不明白为何要将两人相比,“他们本是不一样的人。”
谢厌虽不及萧必安狠辣聪颖,但武功上有绝对天赋,且面冷心热。
“去年你去燕京前,我以为你至多一个月便会回来,却不想到了如今,你还深陷其中。”
谢笺不再说上一个话题,他不容置喙地说道,
“明日,跟我回定阳。”
此刻的谢笺仿佛不是主帅,而是一个严厉的父亲。
“我不,”子书岁下意识便反驳,她极少反驳谢笺,可这次却反驳地很自然,“我该做的事还没做完,我还要去燕京。”
谢笺忽地沉默了。
在这静谧的营帐内,起初子书岁透着执拗的眸子默默垂下,语气软了几分,“我不会出事的,义父不必担忧。”
谢笺放在地图上的手指移向燕京的位置,“你想报仇,明明有很多方式。”
“阿岁,如今你想的真的只是报仇吗?”
他话音顿了顿,又说出另一种可能,“还是,单纯想策反萧必安站在你这边。”
“义父,不是你想的——”子书岁未经思考便要反驳,却被谢笺抬手打断。
“不必说与我听,你可知我给你和谢厌的玉佩,为何是一人一半?”谢笺眼底的柔和,唯独给了子书岁。
这样的神色,从未给过谢厌。
也正因如此,谢厌从前才会如此厌恶她。
子书岁抿了抿唇,“因为,义父待我如同亲生,对我和谢厌一视同仁。”
谢笺摇头,或许自己都觉得好笑,嘴角染起笑意,“罢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谢笺恍然发觉,眼前的少女不再是多年前的女孩,而谢厌也不再是只会意气用事的傻儿子。
谢笺确实待子书岁如亲女,因为他看见她,便会想到自己曾经懵懂又炽热的自己,没能与咸阳公主结为夫妻,是他此生之憾,故而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与子书岁凑成一对。
给这对阴阳佩,原是此意。
可这两个孩子,没有一人想到这层意思,只单纯将玉佩当做号令下属的信物使用。
即便到了此刻,谢笺怀疑子书岁对别人产生了情愫不自知,可她已然对谢厌没有男女之情。
谢笺在这刹那间,好像释怀了。
他的遗憾,无人能弥补,他也左右不了子女的人生,更不想左右。
谢笺抬头,看着子书岁目露迷茫,他感慨地叹道:“你去将萧必安带来。”
提起萧必安,子书岁又想起今夜萧必安也说过想见谢笺来着,她原以为谢笺不会来,所以没有答应,却不想谢笺也有此意。
“义父,他愿意投靠您。”她如实道。
投靠二字,没有让谢笺有任何情绪波动,他仿佛完全不在意萧氏投靠或不投靠。
也或许,是不信任萧必安的话。
此刻已过四更天,天还未亮。
子书岁正欲走出营帐去私宅将萧必安带来,人还未走出,便见杜长秋的声音自帐外响起,“王爷。”
“进来。”谢笺粗声道。
杜长秋走进,又看了子书岁一眼,然后才斟酌道:“营外,萧必安求见。”
得,子书岁也不用去请了。
不过子书岁也明白了,为何方才杜长秋要看她一眼了,原是关于萧必安的事。
谢笺意味深长地瞧了子书岁一眼,才对杜长秋道:“让他进来。”
待杜长秋转身又出去后,子书岁也不知该不该留在里头,便听谢笺若有所思道——
“阿岁,这便是你对待俘虏的方式?”
竟完全给予了人身自由,甚至全城都任他随意走动。
“他不会跑的。”子书岁认真地回答,也很笃定。
萧必安若是会跑,她今日就抓不着他。
“你倒是信任他。”谢笺没好气道。
谢笺的语气,让子书岁莫名升起几分心虚,可她真的只是觉得萧必安不会跑,所以才没干涉他的自由呀!
再说,他受了重伤,若是把他像陆玮那样绑起来,能不能活过明天还不好说呢。
况且,谁知道萧必安会大半夜的跑来?恐怕是和城内百姓一样,听见了定阳军入城的浩大声势。
子书岁心里想法一大堆,却一句都没说出口,迎着谢笺那严厉的模样,她不敢反驳。
没多久,营帐外便响起了两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不用想,也知道一个是杜长秋,一个是前来求见的萧必安。
“王爷,人已带到。”
杜长秋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回,杜长秋没再进营帐内,唯有萧必安一人进了来。
一袭黑色的锦袍穿在他身上,黑色的布料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既显贵气又不失沉稳。
萧必安喜欢穿黑衣,这是子书岁一直知道的。
只是今夜的萧必安,却很难不叫子书岁多瞧两眼,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脱去了平日那阴沉的模样,让子书岁感觉有些突兀。
最要紧的是,他这套衣裳崭新又精致,根本不是他白日穿在战袍内的里衣,也不知这大晚上的,他去哪儿弄了这套衣裳来。
萧必安白日穿的那套战甲和衣裳上都染上了血迹,毕竟他受了重伤,可眼下,他面上没有丝毫虚弱之色。
这哪像受了重伤的样子,也不知是在强撑,还是他身子骨太过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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