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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消失的病例


“家、家里还有。”

马氏喊宁宴,“去家里看?”

宁宴去了马氏家,马氏刚到门口,就嘀咕了一下,“门怎么开的?”

“娘?”

她松了儿子的手,直接进堂屋,随即惊叫一声,“娘!”

宁宴和沈思行立刻跟了进去,就看到地上躺着个老太太,满头满脸的血,怀里紧紧护着一个牛皮纸的册子。

地上有一串血脚印,顺着往后门去,后门此刻也是开着的,但不见人。

人应该是听到了他们过来的声音,所以匆忙逃走了。

她回头交代了保长几句,和沈思行追了出去。

“那边!”隔了很远的路上,能清楚地看到有人在往东面跑,但因为太远已分不清男女,沈思行道,“我去追。”

他跑得比宁宴快,但过了一会儿还是空手而归。

宁宴也不奇怪。

距离间隔太远了。

“进了那个村后,人就不见了。”沈思行道,“有没有可能是隔壁那个郭村的人?”

宁宴觉得不排除可能性,她折回了房内,马氏已经帮自己的婆母祝氏清理过伤口。

伤口是凶手顺手在门后拿到的榔头,幸好是木头的,如果是铁榔头,祝氏应该是活不了。

但祝氏因为流血过多,人还没醒。

东厢房是药房,范韶光不出诊的时候,都会待在里面工作。

马氏说他的病历是放在抽屉里的。

现在房间里几个抽屉全部被打开了,地上还杂乱无章地丢了些东西。

很显然,来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找病例的。

宁宴将病例从朱氏手里抽出来。

朱氏哼哼了两声,又昏沉过去。

宁宴将病例铺在桌子上,厚厚的一本册子,目测得有五六百页。

每一页上都记着病人的情况,有的一面记两个,有的记一个。

范韶光确实细心,他还会回过头来标注,曾经看过病的人去世的日期,因为什么病去世的。

再留下老人生前病情总结。

“凶手为什么要偷病历呢?”她想不通,不由问马氏,“范韶光有没有随笔记录所见所闻的习惯?”

马氏摇了摇头。

“他没有这个爱好,还说当大夫的,走街串巷各家各户的事知道太多不是好事,他都是左耳进右耳朵出,从来不记也不说,回来后连我都不提。”

保长也补充道:“范韶光为人很正派,在他这里,从没有嚼舌根乱传话的。”

宁宴翻着病例,如果不是他看见或者听到什么记录在册,那么凶手偷病例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范韶光给他看过病,而他又不想暴露行踪?

她开始细细翻看病例。

“这么厚一本,怎么查?”沈思行问她。

“从这。”宁宴在页脚上看到,范韶光做了标注的小字。

他说新年换新册子。

也就是说,从这里往后翻,里面的内容和他死前被人拿走的那本是相同的。

新年的新册子,到今天,一共是三个月零八天,他一共记录四十二份病历。

有的人是重复记录的,宁宴将重复记录的剔除掉。

又对照了名字,和保长一起,将本村的人去除,这样就还剩下十八份病历。

她没耽误,和保长一起,立刻走访这十八个病人,其中十六个病人是有名有姓的,都是普通的村民。

病也是寻常的病,没有必要毁病例。

但剩下的两份病例,让她眼睛亮了亮。

一份是二月二十二的下午,他出诊归来的路上,给一个收山货的姓毛的人治伤。

此人是进山后,被捕猎器夹到脚了。

他在病历中形容,左脚伤深见骨,又有旧伤,他用了外伤药处理了伤口,并给对方包扎了。

对方留了一两诊金给他,便拐着脚由他的朋友接走了。

他还留了备注,嘱咐此人一开始每一天换药一次,五天后每隔三天换药一次,不可碰生冷水。

另外一份病例则是他死前,记于二月二十八的早上。他被先前那个收山货的人请去,在山中给一个年轻人治外伤。

此人肩头是箭伤,腹部被刺了一刀,伤口宽一寸,深估计有三寸,应该是匕首所为。

他止血祛风处理后,还开了一副内服的汤剂,嘱咐对方服用。

对方留了三两诊金后,就让他走了。

三月初一的下午申时,范韶光就在大榕树下被人杀了。

加上村里的孩子,那天下午看到一个收山货的人离开,宁宴觉得,这个收山货的人很可疑。

外伤,刀伤。

“二月二十七的夜里到二月二十八,附近有没有发生过械斗?”宁宴问大理寺的捕快。

“有。”捕快道,“此事是东城兵马司的差事,他们肯定有记录,听说还抓到械斗的人了。”

宁宴将病例收起来,“那我们回城,先去东城兵马司看看。”

“小孩,”宁宴招了招手,“你现在还能再回忆出,卖山货的人的外貌细节吗?”

小孩摇了摇头,他当时因为逃课也心虚,见到大人都害怕,根本不敢细看。

“要说古怪的人,我倒是见到一个,那个走路有点跛,戴着个皮草帽子。”一位挑着担子回来的村民接着话茬,“脸我没看清,他低着头,但他个子和我差不多,好像头发比较短。”

男子都留着长发,年轻的就辫成辫子绕在头上,年老的则盘成发髻,木簪子银簪子随便固定着,城里的公子们,则是高束散发别个精致的发冠。

他说对方头发短,则是看到此人垂着辫子,但辫子只到肩胛骨的位置。

这个长度,确实不长。

“你估计他年纪多大?”

“少不得有四十几岁了。”

宁宴道了谢,拜托保长在村里再多问问,附近村子也可以问问,还有没有人见过这个古怪的人。

又叮嘱马氏,如果她婆母醒了能说得清对方的长相,就想办法去大理寺一趟。

宁宴他们回城后直接去了东城兵马司的衙门。

衙门不大,人都出去巡街了,宁宴想到裴延刚领的北城兵马司总指挥的差事。

“往后是不是也要看裴将军没事叉着腰在街上溜达了?”宁宴含笑道。

“应该是要的,而且兵马司很忙。”吴肖接着话,“走水、打架甚至邻里吵嘴,佑长解决不了的,就会找兵马司。”

宁宴想想还觉得挺有意思。

他们找到兵马司管卷宗的差役,说了来意。

“有,有的。”差役立刻将他们出差的记录拿出来,翻到二月二十七夜里给她,“就是这个。”

宁宴看到就蹙起了眉头。

“争山头?”

因为争山头,两个宗族夜里发生了械斗,造成了一死七伤的局面。

这和她想的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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