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你把它引出来
“怎么这么难缠?”
天池山上,库格涅夫站在一处空地前,警惕的打量着周身。
他表情拘谨,仿佛是有什么极其凶猛之物,正在他周围游窜。
忽然,
两声细微声响传来,
库格涅夫脚下土地上, 没有任何征兆的塌陷了下去。
巨大的轰鸣声的闹耳,也让精神紧绷的库格涅夫有了反应时间,在土地塌陷下去的一瞬间,便已经抽身朝外闪躲去,朝着旁边一处跃去。
起跳、滞空。
完美的应急躲避。
库格涅夫没来的急庆幸,悬空的身体也未曾落地, 以他脚下落点为圆心, 将近十米的土地却是又轰然塌陷了下去,而且覆盖范围比之前要更大许多。
悬空的身躯无处借力。
这一下,避无可避。
“砰!”
如坠入流沙中的人,库格涅夫的身体飞快下沉,好似有什么东西正抓着他双脚,将他不断像下拖拽,长久的掩埋入这片广袤的大地之中。
半截身子被吞没,库格涅夫那有些疲倦的眼眸里泛起一阵蓝光。
他一声暴吼,灰白色长毛从身体表面浮现,他的身躯也好似充了气的气球一般,不断的扩张变大。
二米,三米,五米,扩张的身躯不断变大,直到扩张到五米时,原本模样邋遢的毛熊国汉子,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只五米多高的白毛大熊。
下坠的势头虽然还在, 拖拽的力道也并未消散。
可化身为白毛巨熊的库格涅夫却不像最初时的无力。
微风吹袭而至, 将厚厚白色长毛好似发丝般,吹得轻微摇晃。
塌陷中心处,库格涅夫用那厚重熊掌撑在一片并未崩塌的完好土地之上,好似拔萝卜般,将身体从那股拖拽力道下,硬生生拔了出来。
脱离塌坑中心,库格涅夫的却依旧不敢松懈,几个纵跃,跳到了一处还算暂时安全之地,重重喘息。
“狗屎,又这样。”
逃出塌坑后,库格涅夫醉醺醺的眼眸里燃烧着怒火。
而那袭击他的人,却并没有趁势攻击。而是再次蛰伏,也让夜幕下的深山,恢复了以往平静。
类似这样的突然袭击,从刚刚开始,库格涅夫经历了足足三次。
他不知道袭击他的是什么人,对方又运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只知道,对方一直藏于地下, 能在地底穿梭, 如游鱼般,不断的抖尾前行……紧紧要咬在他身边,然后突然的发起进攻,得手后,却也不发起进一步的攻势,如此反复。
“这个该死混蛋!
又一次失去对方踪迹,库格涅夫显得十分的窝火。他紧咬着牙关,愤怒挥拳,将身旁一颗需要几個成年人才能环抱住的高大的树木,给砸成了两截,来以次宣泄心中愤怒。
徒劳怒火无意义。
愤怒归愤怒,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面对着糟糕境遇,库格涅夫有些焦躁不安。
几次的接触下来,他发现,袭击者就像是个冷静杀手、而且是天生的杀手,利用自身游窜地下的能力,来消磨的对方的意志、耐心。
待到这二者都消耗差不多时,猎物也已经疲倦,再无抵抗之力,他在出手,轻易的收割掉猎物。
很棘手的敌人。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个潜伏在暗中的对手。但库格涅夫对它的评价却是不低。
一个能让他打找不着,逃也逃不掉的对手,其实力必然不低。
表面看,库格涅夫像个糙汉子,但他的心思却也足够细腻。
他在一次次的被袭中,总结着对手的出手规律、行动轨迹,打算寻觅到破绽后,一击勘定胜负。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不能让他在跑掉了……”
郁闷的库格涅夫下意识的摸像口袋,却发现早已如也,最后一瓶伏特加也早就已经被他喝完了。
没了酒水,无法用酒精来麻痹神经,库格涅夫双目赤红,额角处的青筋鼓动起,像是一条条狰狞的青色虬龙,配合上白毛熊的可怖外观,就像是一头将要失去理智的野兽。
他不能继续维持「醉酒熊」的狂化形态了。
想到这些,库格涅夫也是连忙解除了能力。让身体重新回归到,那个赤膊,只穿件四角裤头,邋遢颓然的毛熊国汉子模样。
「醉酒熊」是库格涅夫自己起的一个名字,是他的先天异能。
或许,「醉酒熊」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具体叫做什么库格涅夫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发动能力之后,他会强化陷入狂化状态、还可以变身成西白利亚棕熊。
在狂化状态下,力量、耐力、抗击打、各项身体素质都会提升到原有的三倍状态。
但副作用是,理智会在狂化状态下一点点的消失……之前,他一直是用高浓度酒精来麻痹神经,延缓狂化状态所带来的副作用。
而现在,身上酒水都已经被消耗个干净,这对库格涅夫而言,已然是到了一种弹尽粮绝的状态。
没有酒精维持,强行使用「醉酒熊」的能力。
那么,他最终的结果就变为一只丧失理智的野兽……而且还是一只破坏力十足的野兽。
所以,眼下摆在他面前的,便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撤退,将追捕炼狱的事情先放一放。
第二,死战到底。
选前者,或许更加稳妥。
但袭击者环伺身边,在无法长时间使用能力的情况下,库格涅夫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完好撤离。
要知道,这是天池深处,距离出口,可是有很大一段距离。
选择二,对于库格涅夫而言,下场也并不会太好。
要么身死,要么变成一只失去理智的游荡野兽。
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之下,不论是选前还是选后,这对于库格涅夫来说,都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前有炼狱,
退既是万丈深渊。
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就在库格涅夫烦躁,不知道该如何破局之时,他口袋里的通讯器却是忽然屏幕亮起,然后振动两下。
烦躁的库格涅夫将通讯器拿起,看了一眼,却发现是一条信息。
[引出来,交给我]
信息简短,只有六个字。却让库格涅夫心中瞬间明亮了起来。
似乎有援军。
而且就在他周围处。
库格涅夫下意识朝四周看,却并没有发现,有任何藏匿迹象。
这时,手机又震动一下。
[别乱看]
嗯?!
果然是在周围。
库格涅夫想了想,也将游离在周围的目光给很快收束了回来。
他扣字询问,
[带酒没]
[酒?正经人谁出门带这个]
对面的信息是秒回过来,也让库格涅夫明亮不久的心,再次沉下。
对支援,他是不指望的。
连他都搞不定的对手,那还能去指望谁呢。
别说整个东北大区,就算是整个异人圈里,也没几个行的。
他希望的,只是对方身上能带些酒水,最好是高浓度烈酒。
那样的话,他就算是暂时无法处理这些情况。也起码能带着人,一起安全的离开。
现在,怕是空欢喜喽。
库格涅夫满心失望。
[把那东西引出来就好,余下的事情我来解决,你相信我就好]
又一条信息飞了过来,看到信息内容后,库格涅夫叹了口气。
让他就这么支脖等死,他绝对是做不到。眼下这情况,也就只能去拼死一搏,司马当做活马医了。
希望对方真的有办法。
想到这些,库格涅夫将通讯器收进口袋,走到那颗被他一拳轰倒的大树之下坐者,默默的点上支烟。
装作疲倦小歇的模样。
烟雾袅袅,库格涅夫虽然表面上看似散淡,可心中却紧张的不行。
袭击者就藏在身边某处。
而他,现在就是个诱饵。
一支烟燃尽,藏在地下的袭击者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无奈,库格涅夫只能在燃一支,不过这一次却是支粗大的雪茄。
雪茄的烟雾更深更浓,抽的时间也比正常烟卷要长的多,库格涅夫就这么一口口的吸着,就像接头巷口蹲路边抽烟袋锅巴的老大爷一样。
时间一点点流逝。
库格涅夫心中煎熬。
就在他将要耐心耗尽之时,一阵阴风呼啸袭来,从他身旁掠过。
下一秒,
他斜后方的土地炸裂,一道满身绒毛的矮小身影却是‘砰’的一声从地下钻了出来,挥动着利爪朝着库格涅夫扑了过去……
漫长的等待,也让库格涅夫精神一震松懈。
他没能第一时间开启能力,只能感受着劲风从身后不断逼近过来,让他身上每根毛孔都炸开。
“完了……”
袭击者的攻击近在咫尺,可他却来不及做任何反击,只能就这样看着死亡一点点的逼近、靠近。
正当库格涅夫都要放弃时,他眼中的世界却没征兆的黑了下来。
紧跟着是一道锣声。
“噹——”
那声音震撼、沉长,好似九天之外飘来的洪钟大吕,让库格涅夫的身体、灵魂在这一刻都陷入径直。
“砰!”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响,而后是璀璨、像是要割裂黑暗的刀光。
然后黑暗急速退却。
库格涅夫身体呆滞,可眼中的世界却急速而来,变得清明起来。
然后,他便听到生涩的龙国语。
“抱歉,我的问题,我没能在最后一刻斩杀,让它跑掉了。”
“没事,是一道灵魂体,留不留下都一样。不过,属老鼠的就是不一样啊,跑的也是够快的……”
叶言的声音缓缓传来。
两人说话之际,这边体态僵硬的库格涅夫费力的转过头,就看到身后站着的叶言以及跟在他身旁,怀抱长刀,表情有些自责的宫本武藏。
“你是……叶言。”
还未从「合击镇魂锣」的震慑中恢复过来的库格涅夫声音沙哑,听起来像是久病初语的病人一般。
“是我!”
叶言淡然点点头。
“谢了!”
虽然不知道刚刚的一瞬间发生了些什么,但从叶言同旗妖对话的语气中,也能够判断出,应该是叶言刚刚出手,救了他一命。
“不客气。”
叶言看了他一眼,对于库格涅夫感谢的话,也并没放心上。
虽然是域外人,但他毕竟是高家供奉,也是在为龙国工作。
叶言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对了,炼狱的人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他来天池,是来追捕炼狱的人,自然是不会忘了正事。
“我跟丢了。”
库格涅夫表情有些难看:“不过,他们应该是往深处去了,你沿着这条山路往前,应该就能跟上。”
“好!”
叶言点点头:“你的情况看着不是很好。怎么样,要不要我放两只旗妖出来,把你送到山下去?”
库格涅夫憔悴的状态,只要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既然都已经帮忙,叶言也是不介意送佛送到西的。
“不用了,谢谢。”
库格涅夫扶着断裂的树干站起,拒绝了叶言的提议。
他虽然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但独自一人下山还没有问题。
“行吧,那就祝你好运。”
被拒绝后,叶言耸了耸肩,也没多说什么。
“你小心点,那两个家伙有点手段,很不简单。”
临下山前,库格涅夫还朝着叶言提点了一句。他追逐了这么久,也没能拿下那两人,可见对方如何。
“多谢提醒。”
简单的闲聊几句后,库格涅夫也没在逗留的意思,沿着来时的路下了山。
而叶言也是带着宫本武藏沿着前方的山麓,追逐着已经失去了踪迹的那两人。
在他们分开后没多久,胡玉卿与关石花也匆匆来到此地。
看着战斗后的狼藉模样,胡玉卿眉头紧锁,抬手轻轻一抚,感受着空气中还未曾逸散的阴冷妖气,
“是老五的气息!”
老五?
关石花一怔:“灰大爷不是被拘走了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跟人战斗了……”
“不知道!”
胡玉卿摇了摇头。他能感受到周围的妖气,是因为他们同根同源,又认识了太多个年头。
但说到具体发生什么,她也是不知道,毕竟她没那个本事。
“算了,现在纠结这些没有意义,总之还是先进去看看吧,希望能在战斗正式打响之前,赶得上。”
说罢,胡玉卿袖袍重重一抖,便带着下方的关石花,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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