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番外五③
五条悟碰上了一件怪事。
不对, 不止一件，最近他碰上了一堆怪事。
挚友夏油杰在任务中叛逃并杀光了当地的112名村民，在其家中发现残留的血迹与残秽, 推测他杀死了自己的父母, 目前下落不明。
五条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可所有的线索和证据直指夏油杰, 逼迫他认清现实。
不久后，家入硝子在新宿偶遇夏油杰，她打电话给五条悟告知此事，并说出「创造只有术师存在的世界」这种让他两眼一黑的话, 最后她半开玩笑地以不想被杀为由拒绝把对方抓过来的要求。
挂断电话后，五条悟匆匆离开寝室，在街上逮住夏油杰质问一通，一顿争论后更是让他血压直飙，可最后他放弃了动手的打算，没有继续追上去。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窜出一道金色的人影，速度之快连
五条悟都愣了一下, 哪怕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此人的存在, 但他没有想到居然不是预想中的小喽啰水平, 而此人的目标明显是准备离开的夏油杰。
出于本能反应, 五条悟将手指向来路不明的金发少年, 这才让对方停下了脚步。
不速之客名为观月音, 他自称来自两年后的平行世界，是他们的同级生兼挚友, 因一场意外来到这个世界并恰好得知夏油杰叛逃的消息, 所以特地赶过来确认情况。
五条悟：“……”
五条悟：“这是高层的新伎俩？谁想出来的蠢办法？”
“不是呀！我说的是真的！”观月音认为自己的态度足够真挚, 奈何这个世界的五条悟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让他深感挫败。
换作平时，五条悟可能还会抱着消遣娱乐的想法随便聊上几句，戳穿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但眼下执迷不悟的挚友刚与自己分道扬镳，他没有胡闹的心情，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是以，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观月音赶紧跟了上去：“悟，你在哭吗？”
熟悉的句子让五条悟一噎，他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的金发少年，没好气地说：“没有。”
观月音没在意对方不善的态度，换做是自己，他也给不出什么好脸色，没准儿还会更加恶劣，听完夏油杰讲出那番毁三观的话还能忍住不打人已经很厉害了。
他思索片刻，从手机里掏出一根葡萄味棒棒糖，拆开包装递了过去：“哥哥请你吃糖。”
还没等五条悟开口说话，观月音果断把棒棒糖塞进自己的嘴里，义正严辞地说：“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我帮你吃。”
“……”五条悟按耐住给金发少年一拳头的冲动，他深呼吸了一下，冷淡地问道，“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你不让我去找杰，那我只好跟着你啊。”观月音理直气壮地说，仿佛不存在第三个选择，“而且你心情很差，我担心你想哭却连一个抱着你拍背摸头的人都没有，你总不可能抱着硝子哭吧？虽然她肯定不介意，但这么做似乎不太好。”
五条悟黑着脸：“谁会哭啊！？”
“真的吗？但你的眼睛红了啊。”
“……”
“对不起，开玩笑的，你不用急着去找玻璃或者镜子照清楚。”观月音一边毫无悔过之意地道歉，一边加快步伐紧跟提速的白发少年。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说：“我是急着想把你甩开。”
“可你的表现不像是真想甩开我，而是在等我哄你诶——好啦好啦，我不揭穿你了！你走慢点，小心撞到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道上，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在旁人看来像是朋友之间在闹矛盾。
这种模式持续的时间不是很久。
观月音叼着棒棒糖，赤眸注视着埋头往前的白发少年，以平静的口吻打破无人说话的安静：“你不应该放他走的。”
五条悟立刻别过脑袋，没有墨镜遮挡的苍天之瞳犹如翻涌的海面，充满极强的震慑气息：“你的意思是要杀了他？”
“你可以打一顿再放他走。”
“……打他有什么用，那家伙不是被打就会放弃的类型，况且他连……”五条悟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烦躁地砸吧一声，“啧，和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要不我陪你打一架吧？”观月音冷不丁地提议道。
“哈？”
“大部分咒术师——包括杰和你——你们的通病是凡事都喜欢憋在心里独自承受，听起来是很成熟的做法，但其实幼稚死了，像个笨蛋一样只会逞能。”观月音叹息一声，“虽然你应该不会折腾到杰那种地步，但我还是很担心你，所以我俩打一架吧。”
“……你说的这些有什么逻辑关系吗？”五条悟忍不住吐槽。
“有啊。”观月音认真地说，“既然你不想抱着别人大哭一场，那就用最暴力的方式发泄情绪，来一场痛快淋漓的战斗，把对杰、对自己、对咒术界、对世间万物的任何不满全都毫无顾忌地宣泄出来。本来这一切应该让杰来承受的，可你把他放跑了，那就由我这位一般路过咒术师代劳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对着我来一发「茈」，那我有点吃不消。”
五条悟微微蹙眉：“你知道「茈」？”
“不就是将「苍」和「赫」重叠的假想质量吗？”观月音耸肩，“当年你用这一招轰掉伏黑甚尔的大半个身子，害得我失去一雪前耻的机会，刚才你对准杰的弹指手势就是想发动「茈」吧？所以我才被你吓得停下来了。”
“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多着呢。”观月音得意地娓娓道来，“你是日本第二黄油土豆爱好者，喝咖啡通常加六块方糖，滴酒不沾且非常讨厌酒精，但如果用激将法骗你喝酒还是挺有效的。”
五条悟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你不会是患有臆想症的私生饭吧？”
观月音：“？”
观月音：“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头打飞？”
“这话是我说才对。”五条悟嗤笑一声，他似乎被激起了战意，下巴稍稍抬起，像是一头战意十足的白虎，“你以为不用「茈」就是我的对手了吗？”
观月音眨了眨眼：“不啊，用「茈」也是啊，但这样我就要领域展开了，各自开大招就没意思了。”
五条悟眯起眼睛：“你很自信嘛。”
“因为我有这个实力。”
“真敢说啊。”
“不然怎么会和你混在一起呢？”观月音弯起一个清爽的笑容，赤红色的眼眸跃动着如火焰般的战意，“怎样？要打吗？”
“打就打。”五条悟轻哼一声，“输了你可别哭鼻子。”
“记得安慰我。”
“你居然说得出口。”五条悟鄙夷道。
观月音笑嘻嘻地说：“到时候把鼻涕擦在你衣服上。”
“你说的是人话吗？”
“如果你听懂了，那应该是的，除非你不是……”
“闭嘴。”
……
为了防止战斗波及到无辜群众，五条悟用瞬间移动提溜着观月音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废弃工厂。
不知为何，周围的环境让观月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可能是以前的某次任务来过类似的场合。
虽然除了五条悟不准用「茈」以外，双方没有定下其他限制，但他俩心照不宣地达成共识，谁也没打算领域展开。
这场战斗纯粹是近身战和咒力的暴力输出。
自称来自异世界的金发少年远比五条悟预想中的要强，他本来只想随便玩玩来转移注意力，顺便把这个神经兮兮的咒术师打发走，但交手几个回合后，他的表情逐渐认真起来。
难怪那么自信。
确实很强。
五条悟侧头躲过向自己挥来的刀刃，这是观月音从手机里掏出来的咒具，就像刚才那根棒棒糖一样，连他的六眼竟然都没有看穿手机里居然藏着别的东西。
“有意思。”五条悟问，“是你的术式，还是手机？”
观月音翘起嘴角：“术式哦。”
“新型术式？”
“对，就是高层最看不上的那一类。”
观月音不断借助跳跃控制与能够滞空的五条悟的距离，从手机中取出的各种咒具快速切换，以灵活多变的不可预测性来弥补机动性上的空缺。
“你是电子版伏黑甚尔吗？”五条悟吐槽道。
“你指的是他身上那只婴儿脸的咒灵吧？我的手机不会对我喊爸爸妈妈。”
“你可以用siri。”
“我没有那种诡异的癖好！”
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轻松氛围和激烈的战况形成鲜明的对比，以废弃工厂为中心、涵盖周围一圈树林的区域仿佛被两台架着火箭炮的挖掘机碾过似的，眨眼间就倒了一大片，轰隆隆的声响一刻不停，与之相随的是大片飞扬的尘土。
大部分是五条悟的杰作，咒力如同海浪般侵蚀所触及的每一处。
与之相比，有过几次玩命前科的观月音反而表现得克制冷静，尽管他的脸上挂了不少彩，擦伤后的血迹糊在脸上和身上，还有几处被击中的淤青，多少有些狼狈，但他并无大碍，游刃有余地招架五条悟的攻击。
两人再次交手了几招，观月音手中的咒具被击飞，寒光贴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但他连半秒的注意力都没被分散，当机立断地对准五条悟的脸挥出拳头。
由于五条悟的「无下限」长期处于无间断运作模式，观月音出力前没想那么多，怎么痛快就怎么出手，没有留任何余地。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拳实打实地打在五条悟的脸上，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嘭——！”
看着被击中的五条悟飞出去撞断好几棵树，观月音整个人都懵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从断裂的树堆中站起来的白发少年，对方用手背抹去从口鼻流淌出的鲜血，战意十足的疯狂表情仿佛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不是，这种事好歹提前说一下啊？
早知道他就不打脸了！
观月音正想原地表演一个跪滑道歉，不料十几米开外的五条悟一个闪现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张颜值和实力成正比的脸在眼前放大，苍天之瞳倒映着自己微微睁大赤眸的神情，硬生生地止住喉咙口的那句“对不起”。
紧接着，一发无需结印的「苍」贴脸轰了过来。
观月音瞳孔一缩。
如此近的距离之下，闪躲显然不是最佳选项，他立刻举起手机，用「万物皆可电子化」接住这一发恐怖的能量体，被吸入屏幕的「苍」转变成动图，从屏幕的一头撞向另一头。
观月音迅速后退拉开距离，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出现的微小裂缝，用反转术式修好了手机。
虽然他一直觉得这个技能非常鸡肋，但碰到五条悟这种能靠威力把手机撑爆的超规格对手，他不禁感慨另类版反转术太好用了。
然而，掌握真正的反转术式的五条悟却没有治疗伤势的打算，他任由血液不停地向下流淌，像是无声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颈脖、落在衣领、落在地面。
这幅鲜血淋漓的疯狂模样让观月音不禁想起让五条悟领域反转术式的「星浆体」事件，只不过当时和现在的心情却大相径庭。
“你是笨蛋吗？”观月音咂巴一声，“这都不治，疼死你拉倒。”
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脸，咧开一个挑衅的笑容：“那你还要用点力才行。”
回以他的是观月音火力全开的攻势。
战斗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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