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丹书铁券
“……圣上, 事情就是这样的。您看咱们安柔,眼睛都哭肿了,那裴澈简直是不识好歹, 还请圣上替安柔出了这口气。”
梁平帝本来安闲地坐在殿中看书,却听小太监来报,说是贤妃和安柔求见。他吩咐小太监领她们进来,没想到贤妃拉着安柔,一进来就和他告状。
“等等,你是说,安柔这几日都偷偷出宫,去外头找那裴澈,不料人家却不想娶她, 这才哭着回来的?简直荒唐!贤妃,朕让你为一宫之首,你若当不好,不如将这宫殿让给别人。”梁平帝十分生气, 皇家的女儿难道嫁不出去了吗?竟然上赶着跑到别人家去了。
虽然他也清楚,自先皇那道圣旨之后,公主们的选择确实少了些。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嗣子, 都避之唯恐不及。毕竟尚公主和承爵相比, 孰轻孰重谁都分得清。
但,好男儿还是有很多的, 堂堂公主偷跑出宫自己找驸马,这成何体统!
贤妃只想着赶紧促成二人的姻缘, 一时却忘了自己在里头充当的角色。被梁平帝这么一说, 顿时吓白了脸, 心虚地低下头, 以免被梁平帝看出端倪。
“父皇,您别骂贤母妃了,都是儿臣自己偷偷跑出去的,贤母妃并不知情。”安柔双眼通红,愧疚的向梁平帝认错,要不是她偷跑出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梁平帝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败给了她可怜的小模样,把她叫到身边,摸了摸她的头,道:“皇儿啊,你放心,父皇一定会为你挑选一位称心如意的驸马,绝对比那裴澈要好!”
见安柔公主还是低着头,他又道:“你放心,父皇也会替你出气的,等他家的请封奏折上来后,父皇一定压几个月不批,叫他有眼无珠!对了,他是哪个裴家的?”在梁平帝心里,除非是要袭爵的嗣子,其他人是没有理由拒绝一位公主的。
“圣上,”贤妃抓住机会,委屈开口,“那裴澈是忠国公府的,可他并非是嗣子,如今的忠国公分明就是他二叔。”
“忠国公府?”梁平帝一顿,表情变得微妙,“他是忠国公府的,是裴世杰的儿子?”
梁京姓裴的也有那么几家,刚开始听到这个名字,梁平帝根本就没将他和忠国公府联系起来。
“对,他就是先世子爷的儿子。裴家如今承袭爵位的是裴世元,他的夫人是我的庶妹,两人生育了二子一女,又怎会让裴澈袭爵呢?”
“原来如此。”梁平帝嘴角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安柔,你放心吧,既然他不是嗣子,父皇一定将他赐给你做驸马。”
安柔不知他为何改了主意,听他这样说,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裴澈对她的态度十分明显,她真要为了报复而嫁给他吗?
梁平帝没有注意她的表情,此刻,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裴世杰这个名字身上。当初的世子爷,声名显赫,长得又玉树临风,与他差不多年纪的人,哪个没被长辈拿出来和他比较过。就是先皇,也十分爱惜他的才情,不仅时常在他们面前提起他,还一度想要将公主下嫁于他。
只可惜,这裴世杰却对冯安雪一见钟情,放出非她不娶的话来。才子佳人,喜结良缘,当时的盛况至今还为梁京百姓津津乐道。
没人知道,当时的三皇子,如今的梁平帝,也对这位名满京城的才女念念不忘,只是他当时已有皇子妃,而冯家的女儿,决不允许成为他人的妾室,哪怕他是皇子。
除此之外,这裴世杰后来还与当时的四皇子交好。老四是他的对手,若裴世杰代表的忠国公府与他的姻亲冯家都出来支持他的话,这至高之位落在谁手上还真不好说。
幸好,老天开眼,八年前,这裴世杰竟突然暴毙在外。这个心腹大患一除,老四的势力顿时瓦解,他也就顺理成章登上了大位。
如今,这裴澈招惹了安柔,他定要裴澈一辈子都为皇室辖制,让裴世杰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
“宣,忠国公府裴澈进宫觐见!”
一大早,便有宣旨太监来到忠国公府,待他们准备好一应事宜跪下听旨时,却只听见这么一句。
裴世元和李宜嘉昨天没有休息好,老太太把他们叫到房里,狠狠地骂了一通。两人敢怒不敢言,虽已是裴家的掌权人了,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站着任她辱骂。如今圣旨一来,两人对视一眼,不禁流出几分喜悦之情。他们知道,贤妃既起了心思,就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裴澈起身接旨,他虽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召他进宫,但也能猜出几分。他本准备今天去给江淼赔礼道歉的,看来是去不成了。
马车就在外头等着,裴澈跟着宣旨太监进了宫,没想到却被晾在了御书房外头,迟迟不得召见。裴澈知道皇上是在给他下马威,只挺直了身板站在外头等,丝毫不敢露出半分不耐。
约莫站了半个时辰,终于出来个小太监领他进去了。
“草民裴澈,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裴澈一丝不苟地行了礼,姿势标准,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你就是裴澈,果然一副好相貌,怪不得皇儿对你青睐有加,起来吧。”梁平帝打量着裴澈,说出的话却透着股阴阳怪气,不得不说,皇室的男子,长相确实平庸。
“草民叩谢圣恩。”裴澈不卑不亢地站起身,对梁平帝点评他外貌的话不做反应。
“你可知,朕今日唤你进宫,所为何事?”
“草民愚昧,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那朕就明说了,”梁平帝故意顿了顿,“朕要你做安柔的驸马,你可愿意?”
“多谢皇上和公主的厚爱,只是草民位卑福薄,恐担当不起。”裴澈婉拒道。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既然公主看上你,就说明你必有可取之处。还是说,你看不上安柔公主?”梁平帝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眼神也不善地盯着裴澈。
“草民不敢,只是草民已心有所属,如此对公主实在不公平,相信皇上定能为公主找到一心一意的好郎君为驸马。”裴澈不明白皇上为何硬要勉强他,难道他就不为公主以后的幸福着想吗?
“朕听公主说了,你的心仪之人,是个卖包子的小贩?”梁平帝似笑非笑,觉得这个借口真是拙劣至极。
“正是,他善良朴实,勤劳肯干,草民觉得他很好。”话已出口,自然无回旋的余地,裴澈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
梁平帝见他死鸭子嘴硬,也没生气,只是抬手让人呈上两道事先拟好的圣旨:“既如此,朕这里有两封圣旨,一封,是给你和安柔公主赐婚的,另一封,则是给你和那个小贩赐婚的,你准备选哪一个?”他早料定这小子不会轻易松口。
裴澈被他将了一军,陷入了两难之中,顿时沉默不语。
梁平帝见他不说话,心中顿时无比愉悦,想着多折磨他一会也好,便没有继续逼迫,而是大发善心地说道:“朕料想你一时半会怕是无法决断,这样吧,朕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明天这时候,你再进宫,告诉朕你的选择。”
裴澈拱了拱手,艰涩地开口:“多谢皇上恩典,草民告退。”
……
“澈儿,皇上此番召你入宫,可是为了公主之事责罚于你了?”裴祖母看着孙子失魂落魄的回来,不禁心头一跳,脑海中顿时涌现出种种酷刑。
“祖母,皇上并未责罚于我。”裴澈摇摇头,还不等裴祖母放下心来,他又接着说道,“皇上只是给了我两个选择,一,让我与公主成婚。”
“这不行!”裴祖母立刻反对,“若没有先皇那道圣旨倒罢了,你将来可是要承袭国公府爵位的,如何能娶公主?他给你的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裴澈顿了顿:“先请祖母恕罪,孙儿昨日情急之下,对公主说宁愿和男人在一起也不娶她。皇上知道此事后,起了一道圣旨,要我和那个男人成婚。这就是第二个选择。”
“什么?简直是欺人太甚!他这分明就是逼着你娶公主!都是那两个畜生惹得祸,来人呐,把老二和他媳妇叫过来,我要让他们亲自去宫里把话说清楚,求皇上收回成命!”裴祖母大怒,立刻遣人去喊裴世元和李宜嘉。
二人过来后还有些不解,待听清楚后,李宜嘉顿时叫道:“母亲,不可啊,皇上已经下了旨,哪能轻易收回成命?要依我说,不如就让澈儿娶了公主,公主金尊玉贵的,配澈儿正好,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闭嘴,你这毒妇!”裴祖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什么皆大欢喜,你怎么不让裴泯去尚公主呢?”
李宜嘉讪讪地道:“这不是,公主没看上泯儿吗?”
“那公主又是怎么看上澈儿的?你个毒妇,为了陷害澈儿,竟连自己的女儿都利用上了,要不是你们引着公主动了心,她又怎会突然来找澈儿?”裴祖母问过裴雅诗后,方才确定此事,唯有那次,裴澈去了长公主的后院,才有可能被公主瞧见,以往的宫宴上,男女从来都是分开的。
李宜嘉没想到她们的谋划竟被这老太太猜到了,一时再无言语。
裴世元道:“母亲,事已至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澈儿娶了公主,若是抗旨不遵,必定触怒皇上,到时大祸临头,一家子都跟着遭罪。至于世子之位,我保证,待澈儿与公主生下孩子后,必将世子之位还给那孩子继承。”
如此不要脸的话,令裴祖母气得浑身颤抖,裴澈也深吸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这位他曾经寄以信赖的二叔,上前一步扶住祖母为她顺气。
裴祖母气喘匀后,看着下面眼神得意的二人,冷笑了一声:“这旨,抗便抗了,你们是不是忘了,府里还有一块丹书铁券。”
裴世元脸变了色:“母亲,不可!这丹书铁券是先祖陪着□□打天下得来的,后代除了谋逆之罪皆可赦免,如何能用在这上面!”这东西可是一块保命符,必须要传承下去福泽子孙后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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